其实早上还是客栈老板海夫人提醒连二少合作一事要不要和他大哥打声招呼,连二才写了这信,念叨着正好赵哥他们要去兰溪能帮我送信。阿贵领命拿了信出门一看才知道他们已经走了,回报时二少爷不以为然道走了就去追啊。那海夫人便又提醒他托人办事空手前去是不是不太好,这才让阿贵去厨房拎了这食盒。那少爷还说着路上连个馆子也没有赵哥他们午间肯定没饭吃我这简直是雪中送炭再没有比我贴心的朋友啦哈哈哈。
此时阿贵想着方才二少爷别提多开心的那个样儿,再想想自己拎着这么大这么沉个物件顶着日头跑的这一路,觉得自己确实挺不容易的。虽然摊上这么个主子早已经习惯了。
阿柒却没多想,只道连二既然派人来赔礼道歉了,此事到此为止便罢。又担心老赵还要难为那无辜受累的小厮,便打岔道,“小兄弟,你刚才说的海夫人,是哪位?”
“啊?啊!海夫人便是狭溪客栈的老板。”
“怎么,老板是位女子?”阿柒觉着惊奇,老赵原来竟不是胡说的?
“是。海夫人孀居多年,独力支撑这间客栈,平常不露面,各位想是没见到。”
吴是何闻言微微一愣,苦笑着道,“赵兄,这无所不知四个字,我看还是送给你罢了。”言罢摇着头转身慢慢走了回去。
“哎呦,你见着了?是美女吧?是不是美女?”老赵来了兴致,拎起食盒,勾了阿贵的肩膀也往回走。
阿柒笑着跟在了最后。
那阿贵伺候二货主子多年,察言观色水平几乎登峰造极,下场骂强盗抬头夸美人都是家常便饭,当即便滔滔不绝地侃起了这位海夫人。无论老赵问什么都能有问必答,就算他不知道的事也能胡乱猜测一二,乍一听也头头是道。
并且他很快发现,这位赵大侠一旦放弃了把想甩给他家主子的脸子甩给他看,其实是个爽快好相处的大哥。比起自己常见的锦衣华服的主子们,更像是一道出力做工的兄弟。于是一边聊着,手里也不曾闲,三两下帮着他们收拾好了炉灶,这一行人便留他一同吃饭。
“赵大哥,我可不敢留,我家二少爷还等我回去伺候呢。”
“哎呀没事儿!连二那货对着个大美女连我们都忘光光了,哪能记得你啊!他那儿一整个客栈的人呢,不缺伺候的。你啊,就是跟我们去兰溪玩几天,他都发现不了!”
阿贵想了一想,好像是这么个理,便不再推辞。更何况同赵大哥聊天着实投机,聊着聊着几乎想要顺着话茬一道说起他家二少爷的坏话来。若是给阿贵喝个二两小酒,真恨不能拉着赵大哥的手倒一倒这些年的苦水,方才的小小不愉快早被忘到了九霄云外。
白芷和红藤打的行李不仅锅碗瓢盆一应俱全,还颇带了一些吃的,此时便拿出了一小块火腿片了与笋同煮,再加了箅子热上几块面饼。掀开锅盖那一刻,顿时香得众人连聊天都忘了。老赵很快就发现连夸赞美味的工作都被人抢了,对着半碗汤暗自惆怅了一回,任由小何带着阿柒在一边笑他。
清风徐徐,竹林飒飒,天地悠悠,言笑晏晏。
盛一碗鲜甜的竹根清泉煨火腿鲜笋,扯一块软糯烫手的家常饼子,这等田园野趣当真是让人千忧万愁也抛在脑后了。
连二送来的那食盒也差点被大家抛在脑后了。
终于在一大锅汤被一抢而空大家意犹未尽地央白芷再做一锅的间隙,让这食盒得到机会发挥了自己的价值,好歹没让阿贵原封不动拎回去。
“喔,要唔要叫阳窄起来吃喔?”
老赵塞了满嘴,艰难地同阿柒说着,一边看了看远在林边车顶上摊平大睡的阳仔。阿柒也顺他的目光看去,刚看清阿阳在哪,忽然阿阳噌一下坐了起来,“哇!”大叫了一声。
老赵吓得忙顺了口汤,一边咽一边跳起来往过蹿了几步,大喊道,“怎么了阳仔?”
“白云……白云掉下来了!赵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