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一场风波,刘虞的尸身终究还是被汉帝所得,却不知要做如何处置。
司马睿本不该在这风口浪尖动了出府的念头,但张辽初归帝都,正被汉帝奖赏,乐进等人又被吕布狠狠扫落面皮,想来应是无事,倒还不如去闹市探探风声。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就再难抑制,他乔装打扮一番后,便镇定自若的上了街道,却是在不知不觉中朝着昨儿烽火骑埋伏之地而去。
那里的斑斑血迹早已被拭去干净,这场突如其来的暴动,只成了人们茶前饭后的谈资而已,至于那些死难者将会渐渐消散。
此时城门口布告高悬,百姓围观数层将这里堵得水泄不通,有识字者高声代为谈吐,口中尽是凌云王刘虞种种恶不可赦的“罪章”。
不少百姓在有心饶引导下,只道刘虞造反不成,死后竟还派出余孽妄图焚烧帝都来泄私愤,实在让人愤慨不已。
对于这些洛阳的普通百姓来,刘虞之名虽有耳闻,但到底不过是远在北方的一方诸侯,而帝都近在咫尺却是他们生活的地方。
闻听刘虞这般歹毒,他们纷纷咒骂起来,偶有见识明了之人不以为然,欲为这位大汉贤王辨别几句,却在口诛笔伐中黯然退去。
司马睿见洛阳百姓愚昧的不明真相,听着他们的莫名咒骂,心头苦涩不堪,想不到刘虞到了最后竟成了乱臣贼子,实在是世事弄人,黑白颠倒。
所幸刘宏大概是为了顾全皇家脸面,也有安抚朝中大员的意思,倒没有再做出什么人神共愤之举,只是摘除了刘氏父子汉室宗亲的身份,然后将二人葬在了西郊荒野。
这般安排除了折辱刘虞之外,其实还是个用心狠毒的陷阱,只因刘虞在北地威望崇高,手下的忠臣义士不计其数,对汉帝而言始终是个不得不除的祸患。
将父子二人葬身西郊,再埋以重兵,刘宏不怕凌云余孽不上钩。
若是过往的司马睿,必然舍身一去,然而如今的他心智成熟了不少,已懂得要存着有用之身将来造福汉家百姓。
这是刘氏父子对他的冀望,也是他对刘氏父子最好的报答,他不敢自己心怀下,但却愿随刘虞之后奔赴在这条艰险道上,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这一刻,数月以来压在身心上的重担悄然卸下,司马睿恍如重生。
他已计划好了,只等羽林卫的防备松懈,便准备向吕布请辞,等回到了冀州钜鹿,在恩师童渊的指点下,自己有信心在武道一途中走的更远。
因为只有强化了自己的本事,他才有更多的资本去造福百姓,方才不辜负刘虞传承之恩。
今日离府,司马睿特意换上了卫戍军的服饰,多少也是种掩护,但在间隙中仍旧可以觉察到城内异样气氛。
羽林一脉在张辽的授意下明察暗访,已将整个洛阳城掌控在手,务必要巡查到梦寐以求的阳龙魂的下落。
不过到底是帝都之地,这里随便砸个窗轩下去,虽砸不到西门庆,但却有可能砸到朝廷命官,所以羽林卫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多以监控为主,
司马睿不敢大意,既已知道刘虞父子的处理结果,算是了解了一桩心事,便准备回吕布府邸去。
谁知走了一阵,他却隐隐觉得不妙,直觉告诉他已给人盯上了。
心中一跳,想不到这羽林卫果然厉害,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竟这么快就让人跟踪而来。
司马睿如今已经步入人元之境,等闲的羽林卫不是他的敌手,只要不是张辽,满宠,乐进,李典这几位已知的羽林高手,皆可全身而退。
然而今日大概因为听了刘虞父子的不公结局,他对羽林卫的恶意暴涨,便故意引着身后人来到一处偏僻安静之地。
倒不是他故意卖弄,只是对方的行径尚且瞒不过自己的耳目,显然并不是什么特别出色的高手,他有信心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解决对手。
听脚步声,只有一人跟踪在后,司马睿冷笑一声故意将身形放缓,将他引导至此后冷着脸目重重哼道:“藏头露尾的鼠辈,滚出来。”
话音刚落,只见一名身形魁梧,用面巾捂着口鼻的大汉从旁杀出,手中尖刀使得决断明快,虎虎生威。
司马睿心有怒意,只当是羽林恶徒,见对方杀意颇盛,自也不会留手,抽剑而上。
他的功夫在实战中多有印证,不是过往那般的花拳绣腿可比,因今日使得是那无名古剑,便用了孙礼传授的太行刀法,只三五个回合便压得那人只有招架之力。
那人见司马睿使得太行刀法,眼中恨意更重,却占不到分毫便宜,只能咬着牙关硬挺。一个不慎,他手臂上已是中了一剑,不由痛骂一声:“狗贼,好胆!”
“叔……”
同一时间,另一处响起个稍显稚嫩的声音,见同伴受伤,顾不得先前商量的那样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手中的连环飞刀飞速袭出,专射司马睿颈脖,胸口等要害,意图“围魏救赵”,倒是个机灵之人。
司马睿见来者出招歹毒,心中愤慨无比,这一路上来,他见多了羽林卫的残暴行径,尤其是那刘和被打碎周身骨骼经络的惨像,给他带来无比震撼与愤怒,在此刻终于到了爆发的临点。
只见他将真气灌注剑身,脚尖轻点三重递进,如出弦之箭飞速逼近那使暗器的贼,口中高喝一声,剑如雷霆劈朽木。
那使暗器的虽是有些机灵,但看样子缺少实战经验,竟被这威势颇盛的凌厉一剑逼得注目难移,忘记了躲闪,还是那同伴一把推开了呆住的他,这才免了分体之祸。
然而那使刀的躲闪不及,顿时被司马睿的剑气划破胸膛,鲜血淋漓之际,连那遮目的面巾也一并斩落。
“黑子叔……”
使飞刀的见状,不管不鼓抱住受赡同伴,见后者胸前一片殷红,顿时哭了起来,哪里有半分先前狠毒的样子。
一招制敌,司马睿本该高兴,可听了对方这一声惊呼,不由讶然:“黑子叔,怎么是你们!”
司马睿原以为尾随的是无恶不作的羽林卫,想不到居然是太行旧人,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
他收起古剑想要查看对方伤势,却被那使飞刀的用暗器逼开,不由急道:“刀,你干什么?”
张刀虽蒙着面,但露出的那双仇恨的眼睛,却是让人记忆深刻。
只见他一手抱着负赡张黑子,一手擒着那柄指长刀,口中恨恨骂道:“狗贼,纳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