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跟这老夫妇围桌而食,虽然身份悬殊,但却意外的能上几句话,只是有些事情显得有些悲伤跟无奈。
不过杨老头很快就将这些痛苦的回忆抛之脑后,热情的吆喝着司马睿他们吃东西,有一点绝对没有错,那老妇做的面饼果然是很好吃。
只是那马钧才随便的吃了一点,便觉得有些困乏,囔囔着想要先去休息休息。
随即那俞涉也抹了抹嘴,拍了拍肚子,笑道:“我吃得差不多了,司马子,你呢,吃好了吗?”
其实司马睿倒还有点肚饿,主要是之前一直陪着杨老头话,还没来得及多吃几口。
但是他见同伴二人都有要去休息的意思,自然也不好独自一人再在这里吃着,只得依依不舍的告别了那几个面饼,笑道:“我也好了……那么,就有劳老丈您带我们去休息的地方吧,明儿一早我们还要赶路。”
杨老头放下酒盏,脸上已带了几分醉意,看来那自家酿的水酒应该不差。
只是想不到像他们这样的农户,居然还有余粮去酿造酒水,想来杨老头家中还算殷实,毕竟寻常人家能过过嘴瘾就不错了。
他嘀咕了几句后,便领着司马睿三人去了外头,没几步路就来到他们孩子的房间。
里头很干净,不像是空置了很长的时间,看来平时都有在打扫,就连那炕上都还有一床被褥放着,大概是因为俩夫妇很是思念儿子的缘故吧。
马钧点点头还算满意,他虽是兵家宗师,但也没有多么多讲究,其实到了这种地方,能有个挡风遮雨的就算不错了,总比睡在马车里强吧。
不过因为这里只有一床被褥,而客人却有三个,所以那老妇便抱着另一床被褥进来想要收拾一下。
谁知马钧见了,却是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道:“被褥我们自己也有,就别忙了。”
老妇听了面露为难,捧着那被褥走也不是,放也不是,只能习惯性的瞧着自家老头。
杨老头一听,只当是马钧嫌弃他们家的被褥,当下虎着脸冷笑道:“人家既然了不要,你还站着干什么,拿回去吧。”
司马睿见杨老头有些不悦,忙从那老妇手里把那被褥接过去,笑着对马均道:“谁不要了……先生,夜里凉,被褥这东西多多益善,咱们可别把俞前辈给忘了……”
俞涉笑道:“不碍事,我皮糙肉厚的,不怕凉。”
马均趁机对俞涉道:“那好,等会你去把车里的东西拿进来,我跟司马子盖自己的,你用他们的,就这么定了。”
俞涉不敢个“不”字,只能应下,随后便去了外头。
那杨老头夫妇见状也没有什么,一起离开了这里,只是在临走之前还特意嘱咐了一声,可千万不要乱动窝里的东西,生怕他们给弄坏了。
一时间,这房间内便只剩下了司马睿跟马均二人,一老一少大眼对眼的,竟各自沉默下来。
过不了一会儿,那俞涉已经抱着被褥进了房,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对马均故意道:“先生,要不要我给你把被褥铺好?”
马均侧身让出一条道,道:“可以。”
俞涉见状险些要骂娘了,这才一日相处下来,兵家宗师的风范在他心里就已经荡然无存,对方不但倚老卖老,这脸皮也是这般的厚实。
可偏偏这是他自己主动提出,当下也只能咬着牙真的去给马钧二人铺床叠被,堂堂的草莽大汉竟要做这等女人家的活,若是让人瞧见了,非得笑掉大牙不可。
随着夜幕降临,三人各怀心思的钻进被褥休息,随着那最后一点亮光噶然熄灭,这房间竟是显得寂静的可怕,却没有人想先开口话。
因为已经十一月的北地,虽没有风雪交加,但这凉意已是无孔不入。
司马睿悄悄的将被褥往上拉了拉,将自己的呼吸也盖住,不愿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心里却是在谋划今夜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先行一步。
他试了试了深呼吸,那胸口处的贯穿伤还是有些痛,不过能在几日的时间内好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全要得亏与马钧跟他的相思蛛。
希望,自己能够好的再快些吧,如果不能跟吕布他们并肩作战,也要力所能及的做些事情。
如此一番胡思乱想,倦意伴着那温暖,险些将司马睿的瞌睡虫全勾了出来,他只能时不时的掐着自己的皮肉,希望不要睡着了去。
谁知道他体虚之下,哪里敌得过这席卷而来的困意,不知不觉中竟是睡死过去。
夜半无声,四周寂静,唯有凉风微卷,皓月当空。
司马睿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耳边低声呼喊,前一秒还在被睡意围困,下一秒记起自己自己今夜可是要趁隙而走的,当下心神顿时一凝。
他暗暗责怪自己怎么就如此睡死过去,随即将那睡意去了七八分,却见身边蹲着一人身形魁梧,露出一双凌然的眸子,在黑暗中显出几分莫名的寒意。
在这房中,只有他,俞涉,马钧三人,因为这身形可不像兵家兵尊那般瘦弱,所以只能是俞涉。
可这大半夜的,他俞涉不好好睡觉,却蹲在司马睿的身边,这是要干什么?
他忽然想起之前马钧所的话,心里头不知怎么的竟浮出几分惧意,全身为之一僵,问道:“俞……俞前辈,你这是要做什么?”
可话还没完,俞涉已经一把捂住了司马睿的嘴,眼里的寒意仿佛从双方的眼神中传递,让人不寒而栗。
司马睿悚然一惊,下意识的就要反抗,只是伤体未愈,岂能是俞涉的对手,因而反倒冷静下来,看看这汉子到底意欲何为?
俞涉见司马睿安静下来,先是指了指门外,随后撤走了捂住嘴巴的手,示意后者跟着来看看。
司马睿满心疑惑,只得从温暖的被褥中起身,这才发现原来那马钧竟早在那房门处附身贴耳,似乎是外头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们。
他来到马钧身边后,心知外头有异,当下轻声问道:“先生,怎么了?”
马钧在门户上轻轻点零,道:“嘿嘿,咱们好像进了个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