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突如其来的一嗓子让低头不语的众将吓了一跳,纷纷抬起来头四处扫动,看看哪个倒霉蛋被公孙瓒直接点将。
邹丹也同样四处观望着,他那一脸的茫然之色令公孙瓒更加恼怒,公孙瓒伸手去桌案上一模,却是空空如也,恼怒地低头一看,俯身捡起脚旁的笔筒,对着邹丹狠狠地砸去:
“你!邹丹!可有应对之策?”
“我我”邹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看着公孙瓒那张能够拧出来水的脸愈发的阴沉,心慌意乱的他急忙离开了座位,对着公孙瓒深施一礼,“将军历来神武,乃当世之英雄,当前之事唯将军可解,只要将军下令,邹丹万死不辞!”
众将听了心中暗暗发笑,公孙瓒的脸色却变得犹如猪肝一样,弯腰一摸又捡起一物,顺手就向邹丹扔了过去:
“来人,将他与我打将出去!”
邹丹本能地闪身躲过飞来的那物,那物“啪”的一声重重落地,众人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块砚台。
这时几名手持木棍的士兵已经闻声而入,来到邹丹面前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地一顿乱打,邹丹抱头鼠窜逃出堂外,众将噤若寒蝉地看着,隐隐却见邹丹的脸上似乎竟有些喜色。
解脱了的邹丹被打出了大堂之后,暴怒的公孙瓒指着他的背影,兀自喋喋地骂个不停。
许久之后,公孙瓒总算平静了下来,努力地挤出一些笑容看向了众将,自嘲似的干笑了几声:
“邹丹无礼,我已将他打了出去!诸位谁有良策?”
众人互相对望着都不说话,公孙瓒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一双眼睛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众人也纷纷躲避着公孙瓒的眼神,堂上的气氛很是尴尬。
当公孙瓒将目光停留在长史关靖的身上时,众人心中暗暗地送了口气,关靖却是心里“咯噔”一下,脑袋里飞快地思索着对策。
公孙瓒沉着脸刚要开口,关靖见状飞快地起身躬身施了一礼:
“将军!我有一计可解将军之忧!”
公孙瓒脸色立刻好转,一脸笑容地看向了关靖:“关长史果然是智谋之士,请讲!”
“当前所虑者,一是袁绍二是粮秣三是刘虞。”关靖边说边看着公孙瓒的表情,见公孙瓒不停地颔首,关靖高悬的那颗心落了下来。
“粮秣之事易解,将军只需多多的派出兵将,分头去各处征集即可至于袁绍,将军遣使至袁绍处求和,袁绍冀州尚不稳定,必然应将军所求必二事做成之后,合兵击败刘虞,将军全取幽州!”
“这”早就心生退意的公孙瓒打心底里赞同关靖的建议,只是如此灰头土脸地退去,内心很是不甘心,“那在青州的刘备该如何应对,我若北撤恐怕青州必失。”
这次关靖没有说话,众人对此心知肚明,一旦公孙瓒撤回幽州,青州在袁绍、曹操的夹击之下,根本就守不住,刘备集团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然而却又没有办法去应对。
堂上鸦雀无声,公孙瓒沉默了许久之后,长长叹了口气,不再去问青州的事情,抬手指向公孙范:
“传令下去!将各部分散出去征集粮秣,所征粮秣充裕者,重赏!粮秣征集不足者,重罚!”
公孙范起身领命后转身就走,出门之后才长出了口气,飞也似的逃去了。
众人正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公孙范的背影,公孙瓒的声音又将大家的眼神拉了回来,只见他抬手一指关靖:
“关长史代我前去袁绍处,就说我愿退出冀州,两下休兵谈和!”
在诸侯们跃跃欲试的同时,华夏军也没有闲着,四处散出去的商人们所收集的情报雪片般地飞向晋阳,汇总到了华夏军军团长谢飞的案头。
看着这堆积如山的帛书、竹简,看了一个早上的谢飞只觉得阵阵头大,头昏脑胀的他实在是失去了继续浏览的兴趣,便找来了蔡琰念给他听。
“夫君,这些东西着实无趣,为妻实在是读不下去了,你换个人好不好。”读了大半天的蔡琰也接受不了这种枯燥无味的工作,坐在谢飞的身旁开始撒起娇来。
“琰儿辛苦,剩下的我先自己来看吧。”谢飞无奈地从躺椅上爬起,来到案前翻阅各类卷宗。
“夫君,我读了一些书信发现,这些书信大都是些琐事,什么昨日麦价如何,今日黍米如何,依我看来这些个东西胡乱翻翻就是了,夫君为何看得如此仔细?”
蔡琰舒舒服服地躺在了谢飞的躺椅上,来来回回地摇动着,一边享受着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琰儿从不关心军国之事,自然对这些没有兴趣,要知道这些是重要的情报,没有这些如何能够得知诸侯们的动向?”
“情报,情报,不就是些细作送来的谍报么?”蔡琰说着笑出了声音,起身到来谢飞身旁,伸手按住谢飞的肩膀揉了起来,“夫君伤势刚刚痊愈,自当留心自己,这一堆胡乱送来的什么情报,挑些要紧的看不就行了?”
“这怎么能行?一份情报放在案前,首先要做的就是情报分析,若是只相信字面的意思,怕是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谢飞头也不抬地继续翻阅,在他养伤的这段时间里,调整署送来的书信堆积如山,虽然沮授郭嘉等人已经筛选了大部,剩下的依然不少。
“情报分析?夫君,何为情报分析?蔡琰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说法。”
“琰儿对这有些兴趣了?”谢飞也感到有些疲倦了,放下手里的书简扭头看着蔡琰。
见蔡琰点头,谢飞随手从一堆还未读过的书堆了抽出一封帛书递给了蔡琰:
“就像这种情报,拿过来先大概翻阅一下内容,若是我想知道袁绍的情况,如果上面写的却是董卓的事情,那就要单独放在一起分类,还要注意时间,时间越近越有价值”
谢飞大概地讲解着,蔡琰边听边细细地看着手里的帛书,看着看着递向了谢飞:
“按照夫君所说,这份情报应该是重要情报了,夫君请看,这是从袁绍许攸处得来的情报。”
谢飞拿在手里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将它与一些书简一起放在了书架上的格子里。
蔡琰上前一看,只见格子的下方贴着一个木条,上面写着“袁绍”两个字。
“夫君,按照这份帛书所说,袁绍即将开始讨伐公孙瓒,所备军粮为三个月,如此说来袁绍若是三个月不能取胜,则须退军,为妻说的对也不对?”蔡琰的记忆力极为霸道,不过是看了一遍,便能一字不差地背了下来。
“按照上面所说确实如此,不过不能仅仅依靠一份情报就得出结论,”谢飞说着将那份帛书又拿了出来,放在桌案上展开,“琰儿你看,首先,这里没有说明出兵日期,自然也无法知晓这所谓的三个月从何时算起其次,没有说明所备粮草数量和出兵数量,自然也就无从知道这三个之月如何得出,只能去大概判断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现在根本不知道这上面写的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
“对,现在根本无从知道许攸所说的话是真是假,若是许攸无意中透露倒也无妨,若是有意让我军知晓,那就要好好地思索一番他的目的了。”
蔡琰听了顿时有些沮丧,随手将帛书收起扔进了书架:“那还要看它何用?反倒让人疲惫无比。”
谢飞笑着拿回帛书仔细地叠好,和那些书信整齐地放入格子当中:“当然有用,这会让我军在邺城的人员有了一个探寻的方向”
还没等谢飞说完,蔡琰的一双美目已经瞪得圆溜溜了:“夫君往邺城派了细作?”
“哈哈哈,”谢飞不由得笑了起来,“何止是邺城,只要商队到达的地方,都有我军细作。”
“原来如此,蔡琰明白了,只是甄尧知道此事否?”
“当然知道一些,其实何止我军派出细作,各路诸侯都有自己间谍派出,我晋阳就有各路诸侯的细作。”
“啊!”蔡琰吃惊地看着谢飞,心中的担忧跃然在脸上。
谢飞见状心里明白,蔡琰这是上次遇袭留下心理阴影了,一听细作在晋阳又担心会旧事重演,于是上前轻轻地拥住蔡琰:
“琰儿放心,细作不是刺客,不过是收集些情报罢了。”
“夫君,你说晋阳有细作,都是何人所派?”蔡琰定了定神,抬起俏脸看向了谢飞。
“袁绍、曹操、公孙瓒等等,基本上各路诸侯都有专门探听的细作,”谢飞拉着回到案前蔡琰坐下,伸手取出了一些帛书,“这些都是细作往来的记录,都在陶升的掌握之中,断不会有行刺的事情发生,琰儿只管放心就好。”
蔡琰显然对这种事情完全没有概念,拿起帛书翻看了半天,这才一脸疑惑地看着谢飞:
“按说夫君与曹操、袁绍等人相交甚厚,为何还要互派细作?”
“如今天下之事,敌友之分不过是转瞬之间,军国之事,哪有永远的敌人?哪有永远的朋友?”
蔡琰听了一脸鄙夷地看向了谢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