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达?”
司马懿轻声念了一遍,旋即抬头看着诸葛亮,脸上带着些羞愧,举手就是一礼:
“我还以为孔明是想取笑于我,看到这两个字我才知道,兄长是真心想为我取个表字,多谢兄长取字,以后这就是我的表字了。”
诸葛亮坐直了身体,坦然地接受了司马懿一礼,等司马懿说完以后,才一脸正色地看向了司马懿:
“仲达虽然年幼,却是少有的聪明之人,自与仲达相交以来,我便一直将你视为兄弟,怎会取笑与你?即使你不来求我,我也要替你去求老师收你为徒。”
“为何?”
司马懿听了大为惊讶,有些疑惑地看着诸葛亮。
“老师爱护百姓,体恤士卒,更有仁者之心,你看他,”诸葛亮说着一指大堂门口,只见贾逵与几名侍卫手握刀柄肃然而立,“再看看你,尔等行刺于老师及琰夫人,老师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委以重任,此等行事仲达在这诸侯当中可曾见过?”
司马懿被诸葛亮说得不敢直视,很是羞惭地低下头去,诸葛亮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如今华夏军治下,百姓对老师莫不爱戴,士卒对老师皆愿舍命相随,我视仲达如兄弟,自然希望日后仲达也能辅佐老师,所以也希望老师能收你为徒。”
司马懿感激地抬头看着诸葛亮,又恭恭敬敬地向着他施了一礼:“兄之教诲,司马懿铭记在心,兄对司马懿以弟事之,司马懿岂敢不以兄事之?日后与兄长一同接受老师教诲,还请兄长多加指教。”
诸葛亮的神色缓和下来,笑着伸出一手略微示意一下:“仲达放心就是,我知老师也是颇为喜爱仲达,只要我去一说自会收你为徒。”
司马懿放下心来,抬头看了看谢飞,忽然又凑身过来,声音小的只有诸葛亮才能听见:
“兄长,我有一事请教,还请兄长明示。”
“仲达请讲。”
“如今天下大乱,诸侯纷争四起,大汉朝廷威仪扫地,刘家皇帝如小儿般被人呼来唤去,诸侯中难免会有人想取而代之,他日若是老师也有此意,兄长将如何自处?”
诸葛亮听了怔了一怔,虽然知道司马懿聪慧异常,但小小年纪也能看出这种势头还是令他有些错愕。
“仲达何有此问?”
“兄长与老师相处日久,想必比我更知老师心意,我都能看出老师对这朝廷毫无敬畏之心,以兄长之智岂能不知?”司马懿一脸的诚恳,说话间看不出任何虚假在里面。
诸葛亮静静地看着司马懿,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许久之后忽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脸色变得坚决异常地看向了谢飞的方向:
“诸葛亮今生誓死追随老师!至于其他什么事情,无他!唯听天命耳!”
司马懿却是会心地一笑,显然诸葛亮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瞒兄长,我对这刘家皇帝毫无兴趣,他亡与不亡与我何干,如今既然也追随了老师,便如兄长所言,这日后之事,无他!唯听天命耳!”
诸葛亮听了也笑了起来,却见司马懿好像想起了什么事一样又凑了过来:
“当日老师审我,我一眼便看出老师不会杀我,只是到现在也没有明白,当日你来审时,是否真的想杀了我?”
诸葛亮一听,含着笑意的英俊脸庞变得琢磨不透:
“你说呢?”
诸葛亮说完放声大笑,司马懿却是似乎明白了什么,伸手抹了抹头上的冷汗,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的笑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大家纷纷看了过来,两人见状连忙止住笑声低下头去。
“军团长,孔明身旁的那位小儿是何人?我看此子之智不在孔明之下,此二人假以时日,必定都非池中之物也!”
阿汉格尔的话听得谢飞心中暗赞,自己是通过两人在历史上的表现才对两人青睐有加,而阿汉格尔不过是短短的接触便能得此结论,显然比自己要高明许多,这学者的眼光的确不同。
“阿汉,方才听你所说,你的几个族人也会铸刀,比你如何?”
见谢飞如此相问,阿汉格尔虽不明其意,回答的倒也非常痛快:“同来的十余人中,除去家眷尚有五人精于兵器制作,至于能力不瞒军团长,都比我要稍逊一些。”
见谢飞眼中有些疑问,阿汉手捋胡须,神色颇为自得:“只是比我稍逊而已,比一般的普通工匠,却是好的太多了。”
虽然阿汉的神情显得颇为自得,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但见识过刀劈丝帕的众人却并不觉得他在自吹自擂,反而都用一种看大师的眼神看着他,让他颇为受用。
“如此甚好!阿汉,你去大学授课如何?我觉得无论是晋阳大学还是工业大学,都有你的用武之地。”
“这个”阿汉听了有些犹豫,谢飞见状心知其意,“你可有家室随行?”
“回军团长,有妻女同行,小女年不过3岁,历尽艰辛才来到晋阳,实不愿骨肉分离。”
“这事好办,我就命人在校内给你寻个宅院,你可将妻儿一同接来就是。”
阿汉格尔这才放下心来躬身领命:“多谢军团长,我会嘱咐族人尽快培训铁厂工匠,尽快教授安息铸刀之法,要说盂县工匠也有过人之处,与安息之法相比难分高低,两下交融之下,必然都会技艺大涨。”
“这样再好不过,你回去安顿一下就来晋阳,马长官身兼数职,盂县晋阳来回跑,你可和他同行。”
阿汉点头同意,马均闻言却是一脸的苦相:“难得军团长还记得马均辛苦,我这盂县晋阳每月都要来回几趟,真是极为劳累啊。”
“德衡,铁厂那边已经渐渐稳定,晋阳的军械厂、工业大学都离不开你,你要尽快寻找一个可以接手铁厂的人出来接替,只是玻璃和焦炭的烧制还没有完成,你还是要来回折腾些时日。”
“军团长所言极是,自从管了铁厂事务以来,军械厂这边很多事务都放下了,还耽误过一些事情,赵长官几次训斥与我,我也是一言难尽。”
谢飞闻言也有些无奈,手底下这些人,有能力干这活的人寥寥无几,也就是赵飞、马均、李臣等人,李臣又去主政了上党,还真没人能够代替马均去管铁厂,幸好军马场现在发展的还不错,要不是更是捉襟见肘。
正暗自苦恼间忽然眼角扫过默默饮酒的吉布达,谢飞心中不由得一动。
“德衡,若是由吉布达来接管铁厂事务,你以为如何?”
马均还未回话,“咣当”一声传来酒杯落地的声音,谢飞转头一看,却是吉布达惊诧无比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已然坠落于地。
“军团长,吉布达一个卖身为奴的吠舍人,怎敢去管理铁厂?实在是不敢当此重任,请军团长收回成命。”吉布达慌里慌张地向谢飞施礼请辞,脸上的神情异常的惶恐。
“你先坐下,”谢飞抬手示意了一下,扭头继续看向了马均,“德衡以为如何?”
“军团长,吉布达虽然和我相处时日不多,到要说对着这铁厂事务的熟悉,马均自知不如吉布达,军团长当知马均的长处并不在此,当日接手铁厂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若是有人接手,马均自是求之不得。”
为人颇为老实的马均回答的实实在在,令谢飞非常的满意:“德衡果然是老实人!此事就这么定了,这次返回盂县后,你便与吉布达交接铁厂的事务。”
吉布达目瞪口呆地看着谢飞,却见谢飞与马均交待完毕,扭头又笑着看向了自己:
“吉布达,你曾经经营过铁厂矿山,又精于炼钢,管盂县一个小小的铁厂想必不是什么难事,以后你便是盂县铁厂的厂长了,当尽心尽力,你可明白?”
“军团长,”吉布达嘴唇不住地哆嗦,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我本是吠舍人,又曾卖身为奴,怎敢”
不待吉布达说完,谢飞大手一挥:“我谢飞用人只有一样唯才是举!我不去管他什么出身,只要是人才难得,谢飞必委以重任!只是有一条需要你记住,必须要遵守我华夏军法令,断不能中饱私囊假公济私,如有违反谢飞定是严惩不贷!”
吉布达听了不再推辞,起身对着谢飞深施一礼:“吉布达遵命!请军团长放心!吉布达定会尽力施为,争取早日炼出乌兹钢!一年提升四成的产量!如若不成愿当军法!”
谢飞闻言称许地点了点头,马均却是一脸诧异地看向了吉布达:“老吉!要说炼出乌兹钢我信,这如何能提四成的产量?难不成我”
马均说到这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了,要是吉布达一接手便有四成产量的提高,只能说明自己管理铁厂时的问题很大,可是自己并不知道问题在哪。
谢飞也是很想知道问题的答案,便也看着吉布达看他如何回答。
吉布达的脸上写满了自信,和方才的唯唯诺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来人只要进入了自己极为擅长的专业领域,不管是什么人,都会不知不觉中展现出那种强大的专业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