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这一掌用力极大,把正在盼着结果的逢纪吓了一跳,而袁绍自己的右手也因为用力过大隐隐作痛,不由得轻轻甩了甩手。
逢纪有些欣喜地看着袁绍,结果袁绍的回答让他大失所望:
“不可如此行事,袁氏四世三公,天下士人皆为袁氏门下所出,如此行事必为天下人耻笑,让我袁氏蒙羞!”
逢纪正在暗自叹息间,袁绍下面的话却让他感到柳暗花明:“若是有一个两全之策,此事倒是可以一试。”
两人又商议了许久,逢纪又想起了谢飞赠刀之事:
“车骑,晋阳啤酒天下闻名,自董卓买刀以来,晋阳宝刀又已经名扬天下,如今谢飞赠车骑宝刀啤酒,车骑理应回馈谢飞以彰显车骑仁义,更可安谢飞之心,车骑不若表谢飞一个官职以娱其意,后若是有事谢飞也不疑车骑。”
袁绍闻言哈哈大笑,回到案前坐定思索了一会儿:
“这有何难?这汉家的官职,哪个诸侯不是说做就做!我便表谢飞一个右将军就是了。”袁绍说到这忽然停了下来,面色沉静手捋胡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逢纪看得奇怪,不知袁绍想起了什么来了,却见袁绍那双满是疑问的眼神又看向了自己:
“元图,依你之见,董卓与谢飞之间谊如何?”
“车骑何有此问?”
“谢飞之襄垣侯、建威将军皆董卓所表,谢飞也曾祝寿长安,虽然两军在河内曾有些小战事,但却不见董卓见罪于谢飞,此事颇为可疑。”
袁绍说着起负手,在堂中来回踱步,脸上的神更加的凝重起来:
“我与董卓之仇,弗与共戴天!若是谢飞一旦依附于董卓,冀州岂不直对董卓兵锋?有何计可间之?”
逢纪听了眼睛一转,马上便想出了一条计策:“车骑正表谢飞为右将军,索再表其为并州牧,当前并州牧乃董卓自领,如此一来董卓定然恼怒谢飞,而谢飞不得州牧也必定痛恨董卓,车骑则无忧矣!”
“哈哈哈!元图此计妙极!”袁绍听了哈哈大笑,显然对逢纪的主意极为满意,“我即刻派人向长安送去奏章,再派人往谢飞处说与此事,董卓谢飞必定反目矣!”
“车骑遣何人前往晋阳?”逢纪下意识的问道,若是能成功离间董卓谢飞,能立下大功一件不说,前去晋阳报喜必定还有很多好处能拿。
“容我想想再定,”袁绍的回答让逢纪心中失望,却又不能表露出来,“上次友若前去,竟然毫无所获,此次他是不必前去了。”
逢纪起告辞,袁绍亲自送出了门外,逢纪刚走出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文丑、郭援两位将军早已准备妥当,车骑打算何时遣两人前去兖州?”
“此事不急,夏季已至士卒辛苦,待等曹先行进入兖州之后再起兵也不迟。”
逢纪走了之后,袁绍随即来到书房,坐在案前悠然自得的写了两份帛书,思索了许久也想不出谁去晋阳合适。
长安好说,随便派个小吏前往扔给御史中丞就行,反正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恶心董卓。
晋阳就不同了,要有一个能说会道善于迎奉的人前去才行,要能做到让谢飞对自己感激不尽。
袁绍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谁去合适,待到该用饭了,还没有想出个结果,夫人刘氏觉得奇怪,一问之下反而笑了:
“我当何事让夫君如此烦恼,原来是这等小事,许攸便是最为合适之人,许攸可往。”
“许攸?”袁绍听了停下了筷子,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子远倒是有些智谋,但却过于财,只怕去了只顾了弄钱,反倒让谢飞耻笑。”
“夫君差矣,许攸前去答谢,谢飞欢喜尚且不及,如何能去取笑?再者说来只有这财之人方知钱财之事,那荀谌去了没用,这许攸去了或许能够明白晋阳为何富有,到那时夫君也按此法行事,岂非比留下只麋家还要好?”
“夫人说的果然有些道理,”袁绍一听顿时感到颇有道理,马上便有了精神头儿,“子远与我和孟德一向交厚,子远去了定比荀谌要受谢飞看重,子远或许真能探得许多回来。”
饭后袁绍随即随便找了一个小吏,命他前往长安去送奏章,天下虽乱,但还没有人去明目张胆的拦截朝廷使者,只需派个几百人对付些毛贼即可。
小吏下去后,袁绍随即召来许攸,命他前去晋阳答谢许攸。
“若是仅为答谢谢飞,车骑遣一小吏通报即可,缘何还要遣我前去?”许攸听了顿时觉得奇怪,他虽然贪财,但人却不傻,立刻便觉得其中必有隐。
“子远乃是袁绍谋主,又是冀州议事功曹,子远前去方才能显出我对谢飞的诚意。”袁绍一本正经地看着许攸,言语间看不出任何虚假,“再说子远一向颇懂钱财之道,要你前去也是看看这谢飞如此能让晋阳这般富有。”
“嘿嘿嘿,本初说笑了”见袁绍说的这么直接,许攸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便前去就是了,你我自幼相识,当知我并非财之人,嘿嘿。”
两人刚刚商议好,刘氏却又带着袁尚走了进来。
“夫君,尚儿也想前去晋阳走动一番,便让尚儿一同前去如何?”
“这个……”
袁绍最为喜袁尚,心里也明白自己儿子的一些习,听了顿时有些犹豫不定。
“但请阿翁应,孩儿久闻晋阳乃是客商汇集之地,孩儿此去并非贪恋晋阳繁华,而是想看看谢飞是如此治理晋阳的,后也好助阿翁治理邺城。”
袁绍听了心花怒放,犊之溢于言表:“显甫有如此孝心,我心甚慰!并非我不愿让你前去,实则是有些疑虑,还是不要前去为好。”
许攸见是袁绍家事,便闭口不言,刘氏一听大为不满:“夫君每间领着袁谭到处征战,建功立业,缘何不让尚儿前去建功?夫君缘何偏至此乎?”
“夫人勿恼,尚儿曾被甄氏所拒,我担心尚儿去了晋阳,一个不好惹怒了谢飞被他羞辱,到那时岂非是令人难堪?”袁绍颇有些惧内,见刘氏发怒赶紧忙不迭地解释。
“难不成谢飞还敢羞辱我儿?”刘氏的声音中满含着不屑,嘴角微微一撇,“袁家四世三公,天下皆袁氏故吏,小儿辈安敢如此无礼?夫君多虑了。”
“夫人有所不知,谢飞行事颇为怪异,所部皆理发易服,礼仪也多有不同,那曹仁去了晋阳也不知怎么就惹怒了谢飞,一颗头颅被剃得犹如葫芦一般光滑,更还被罚劳役五,天下士人皆侧目不已。”袁绍说着关切地看着袁尚,眼神中充满了慈之,“我儿对谢飞抢夺甄氏之事一直有些不忿,我恐他到了晋阳与那谢飞有些冲撞,岂不是不妙?”
刘氏一听也有些疑虑,她看了看袁尚颇有俊美的脸庞,一想起若是这脸庞上面顶着一颗光头,顿时也担心起来:
“既然如此,尚儿还是不去了吧?”
袁尚却是丝毫不以为然,闻言对着袁绍和刘氏躬一礼:
“请大人放心,到了晋阳孩儿自有分寸,再者说孩儿与那甄氏并不曾谋面,失之不过失一妾耳,犹如弃一敝衣一般,怎能因此而误了阿翁大事?恳请阿翁我前去晋阳。”
刘氏见袁尚坚持,又说得似乎很有道理,便也不在反对,同时示意了一下许攸。
与刘氏关系非同寻常的许攸顿解其意,见状对着沉思不语的袁绍施了一礼:
“车骑,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袁绍正是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见许攸如此一说,便点了点头:“我与子远自**厚,子远有话尽管直说。”
“车骑素显甫,所以便将显甫一直留在了边,然而车骑可知否?”许攸故意说着停了下来,卖了一个关子,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看向了袁绍。
袁绍心有些着急,见荀攸停了下来连忙示意许攸接着说下去。
“车骑这些年,每次征战必带袁谭、袁熙,两人皆有些军功,车骑既然喜显甫,缘何让显甫屈人之下乎?”
袁绍听了脸色顿时变了,向来口无遮拦的许攸却自恃与袁绍交厚,依然在那喋喋不休:
“我知本初向来有意于显甫,若是显甫寸功不立,后如何能让众人心服?年初时本初又表了袁谭领青州牧,如今众人尽皆以为本初已中意于显思,若是本初还似从前那般将显甫留在旁,怕是后就是本初不愿,恐也难阻显思之势了。”
袁绍的脸色变得愈发的沉,心中暗恨许攸多事,虽然袁绍的确极为喜袁尚讨厌袁谭,但毕竟还没有到挑开此事的时候。
刘氏却是被许攸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当下便迫袁绍同意袁尚前去,袁尚更是一阵对天起誓,此去不会给老爹丢脸,只是为袁家争光。
“既然如此,你便随子远前去晋阳,”袁绍虽然有些疑虑,唯恐自己这个最喜的儿子有什么闪失,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此去晋阳,你务要尽心留意谢飞所为,后也能助我治理冀州!”
袁尚躬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