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大好的徐荣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神色有些古怪地看着贾诩,语气则是半开玩笑半认真:
“野王之战,凭借文和之计摆脱了孙坚,鲁阳之战,又是凭借文和的计策摆脱了徐荣,难不成文和只有这保命之计否?”
正在开心无比看着眼前行军队列的贾诩听了一愣,尴尬地笑了起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徐荣了。
兖州连续的征战已经让百姓们跑掉了一半,好不容易熬到了秋收的百姓们发现,等待他们的并不是秋收的喜悦,而是更加野蛮残酷的劫掠。
随着庄稼的成熟,在兖州作战的各方势力无一例外的开始了一种形式相同的作战行动——抢粮。
各部人马发疯似的四处劫掠,在这个节骨眼上,对手反而是不那么重要了,如何把粮食弄到自己手里才是头等大事,可怜的百姓们除了逃难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腿脚稍慢弄不好就是两脚羊的下场。
幽州的况比兖州要好一些,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幽州牧刘虞的军队还好一些,公孙瓒军则像蝗虫过境一般,所到之处劫掠一空,为害之程度远超黄巾盗贼。
就在这个收获的季节,晋阳粮食大丰收的消息不胫而走,无数兖州、幽州的百姓开始大规模涌进晋阳,华夏军控制的各个陉口都是成群结队的流民,流民们都期盼着能赶在冬季到来之前进入晋阳,寻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
晋阳治内的配给制在这个时候发挥了巨大的威力,这个实行了几年的粮食分配制度能够最大限度的养活人口。
所有进入晋阳的流民都有了一份最低限度的粮食配额,这给了流民们一个活下去的希望,短短的一个秋季,涌入的人口超过了50万,华夏军治内总人口一跃达到了130万人。
辑盗署的辑盗们被突然涌入的流民弄得头大无比,已经习惯于无法无天的流民们开始很难适应晋阳那些古怪的规定,能让他们听从这些规定的不是苦口婆心的教诲,而是辑盗署毫不留的木棍与钢刀。
相比于苦恼万分的辑盗署,调整署却是喜出望外,随着流民的不断涌入,劳动营的人数像吹气球一样快速膨胀起来,增加了无数的免费劳动力,这个晋阳的经济发展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处。
视觉不同,得到的结果就不同。
谢飞的口碑在流民中迅速实现了两极分化,一部分人将晋阳当做了天堂,另一部分人毫不意外地将晋阳当成了地狱。
进入晋阳的流民们在填饱肚子的同时惊讶地发现,从前那种逍遥自在地到处游的好子到头了,他们被有计划地分配到了治内的各个郡县,或屯田或帮工或进入工厂或进入矿山,在被割掉了发髻的同时,整个人的生活也全都变了样。
还在长子的谢飞自然是听不到流民们是夸还是骂,二、四两军滞留在长子已经很长时间了,本来已经打算启程返回的计划,被吕布所部派往陈留的消息打断了。
谢飞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是着实有些诧异,整个人半天没有回过味来。
现在的他本来已经完全不再去想以前的历史记忆了,在他看来现在的历史轨迹已经完全地发生了改变,然而吕布居然还是用另一种来到了兖州,似乎历史还在顽固地在原有的轨迹上垂死挣扎,试图回到原有的轨道。
最后谢飞决定在长子再留些子,看看兖州的战况之后再做决定。
晋阳飞来的信鸽送来了一个让谢飞颇为高兴的消息——蔡琬生了一个女儿,谢飞兴奋之余起名为可心。
抢粮行动的慢慢地接近了尾声,心中着急的曹迫不及待地重新开始了进攻,在袁绍军郭援的配合下,曹一举攻克了无盐,守将张超等人被迫逃往了昌邑。
随着张邈军的不断收缩,曹的两路人马终于会师于亢父,兖州的局势开始向有利于曹的方向发展,然而吕布的突然到来打碎了曹迅速击败张邈的梦想。
袁术派遣的援军不断地来到了陈留,使驻守陈留的孙坚所部实力得以快速恢复,尤其让孙坚没有想到的是,在周瑜前来的同时,吕布也被一同派来了陈留。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儿女亲家,又是从前多次交手的敌人,孙坚表现出了极大的风度,亲自出城将吕布迎进了城内,安顿在了一处条件很是不错的宅院内。
如今兖州的局势变得有些微妙起来,袁绍军郭援文丑所部屯兵无盐;曹屯兵亢父;张邈的兖州军屯兵鄄城、昌邑等地;孙坚则盘踞陈留;荀彧还在东郡濮阳修生养息。
其中,曹、张邈是自领的兖州牧,孙坚则是袁术所表的兖州牧,三个不同来路的兖州牧齐聚于此,准备为争夺兖州的控制权大打出手。
然而几方相互敌对的势力齐聚于此的一个结果就是,各方都变得谨慎起来,大家都变得瞻前顾后鼠首两端,在没有能力同时击败两个对手的同时,各方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按兵不动。
就在曹为了兖州绞尽脑汁的时候,一个消息仿佛晴空霹雳一般在头顶炸响——青州牧刘备杀入了徐州。
曹自临淄撤回徐州后,一直对青州没有去留意青州刘备,无论是曹自己还是手下的谋士们,一致认为青州的黄巾肆虐的重灾区,虽然田楷活着的时候平定了黄巾,但是满目疮痍的青州不可能快速恢复,所以徐州最大的敌人是袁术。
正因为如此,当听到张勋率军西进后,曹才敢放心大胆的亲率大军前来兖州,可以说现在的徐州兵力相当得空虚。
刘备大有将徐州一口吞下的架势,从临淄起兵分两路进入徐州后,按照徐庶制定的计策,刘备军并没有直接攻取兵力不多的郯城,而是狂飙一般在徐州到处攻城略地。
这些郡县本就对曹没有丝毫的好感,如今曹已走,为数不多的守军又大都集中在了郯城,于是纷纷主动投降,刘备几乎兵不血刃便平了徐州各个郡县,最后合兵一处将郯城团团围住。
郯城守将夏侯渊苦着脸望着城下密密麻麻刘备军,心里一阵阵苦涩,整个郯城守军不过万余人,大部分还是后来招募的徐州新兵,手头唯一靠得住的只有不过两千余名骑兵。
刘备军将营寨安在郯城五里之地,全军上下正在做着攻城前的准备工作,一辆辆云梯、轒辒车、冲车正在有条不紊准备中,役夫们忙忙碌碌准备着修建着筑堙,箭楼的工具,只待准备完毕就要发起进攻。
秋深邃的天空纯净无比,明媚的阳光照耀在广阔无垠的金色田野上,英姿勃发的刘备策马疾驰着,奔腾的马蹄将踏碎的泥土高高地抛上了天空。
“吁……”
冲上了一处不高的土坡上面以后,刘备勒住了战马,脚上赫然穿着是带有马刺的长筒皮靴。
郯城的城墙,远远看去城墙仿佛是一条黑线一般铺在地上,似乎一脚踹过去就能踢得粉碎。
“拿下郯城,徐州尽在我手中矣!”
刘备踌躇满志地举起马鞭指着远处的郯城,颇有一副指点江山俾睨天下的风采,曾经的那个畏畏缩缩的刘备消失的无影无踪。
“徐州乃是天下富庶之地,又是各地往来的要道,州牧一旦据有徐州,霸业可成矣!”徐庶轻扯了一下马缰来到了刘备旁,也和他一同向郯城望去,“如今郯城守军不多,曹军又被郯城之人痛恨,已是州牧囊中之物矣!”
“哈哈哈!我之有元直,犹如鱼之有水也!若非元直寻得这般时机,哪里能如此轻易的占据徐州。”
刘备开心地放声大笑,徐庶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而后的部属们也随笑了起来。
“郯城守军如此虚弱,兄长为何不急攻之为何还要采用寻常攻城之法??”关羽也来到刘备旁,他那炽的眼神死死地盯住了郯城,犹如猎隼盯上猎物一般。
刘备笑而不答,只是抬手指了指徐庶。
“云长,如今徐州除了郯城,已经全部被州牧所取,夏侯渊已经无路可走不说,所部兵又大都是徐州新募之兵,城内徐州士人皆暗对曹氏不满,只要我军做出攻城之势,不出两城内必定有了绑了夏侯渊献城!”
徐庶说得斩钉截铁,关羽却是有些将信将疑,徐庶见状哈哈大笑了一阵,忽然眯着眼睛一指郯城:“云长,你我且赌上一赌如何?”
“赌?”关羽也笑了起来,“元直且说要何赌注?”
“我若赢了,便要你的青龙偃月刀!有如输了,云长便用这青龙偃月刀斩了我的首级如何?”
“哈哈哈!两位休要再开这些玩笑了。”刘备笑着阻止了两人,“云长的大刀乃是杀敌利器,元直的头颅乃是智计所处之地,奈何要换了主人?”
众人听了都是大笑了起来,徐州的顺利得手,让所有人都是心大好。
只是欢快的笑声中还带着那么一点点不和谐,那个笑得最高的声音是那么的诡异,犹如鬼哭狼嚎一般敲击着众人的耳膜,听得大家不由得停了下来,刘备更是眉头直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