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章宫侧厅内,等候多时的吴淼水等人和过来的皇子们聊着天,而李家姐妹一过来就拉着谭瑾瑜,谢旖儿和殷芸到角落的坐着小声的说着些闺房密闱。
“庸,我送你的那一对金骰子可还行吧,那可是我花了重金让紫平最好的匠人打造的。”吴淼水有些得意的对李侍庸说道。除李侍晟和李侍怯俩人外,其他人都没个正经的或是靠在桌子边围成一圈或是脸贴在桌子上闲聊着。
“你可真别说,当时我还有点紧张,大哥惹得皇爷爷有点不悦,万一这个又触及眉头,我可吃不了兜着走。不过辛亏我机智的瞎扯几句,堪堪将场面圆过来。现在想想,我当初是怎么着了你的道哦。”李侍庸指着吴淼水没好气的说着。
吴淼水笑的更为开心,他也知道李侍庸没有生气,接着说道:“对哦,我怎么听人说今日策天派人过来祝寿,以前咱们可是不相往来的,这次过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平常心对待就行。”杨思邈眯着眼说道。
“我们是后面才过来的,具体什么的不是很清楚,听领我们进去的太监们说,好像是送了个前朝名人绘制的地图吧。我也没看过,反正是惹得皇爷爷不开心了。”李侍庸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鼠辈就是鼠辈,明面上干不过,弄这些歪门邪道来恶心人。”罗闫也是心直口快,不过很快就被杨晟睿喝止:“别逞口舌之能,国家之间的事,我们这些后辈看着就行。”
“好了好了,别说这个,还是说点别的吧,是吧向阳,我看你一直不说话。”吴淼水出来打起圆场,算是缓解下尴尬的气氛。
正在想着等会如果被弄上去怎么办的向阳听到身边的吴淼水说他,反应过来后应声:“哦,是的,等会是要比武吧,没什么要准备的?”
“都是小打小闹,准备个什么,再者,皇上沉淫修行之事数十年,我们有几斤几两皇上会看不出来吗?随便比划比划就好。”何知难无所谓的说道。
“我这能力,我怕到我的时候控制不住把什么烧着,那可怎么办。”
“这倒是个问题。”吴淼水皱起眉头。
这时大块头颜复礼拍了拍向阳的肩膀,“别担心,我听前面一届的修士说过,就打几场而已,你到时坐在最后面,我坐在你前面不是就看不见你。”这边顿时“哦”声一片,吴淼水调侃到:“没想到你这个老实人也起歪心思。”
“没点东西跟你们混,这么些天算是学来一丁点皮毛。”
颜复礼说着像是想起什么,转头就看了看吴淼水,向阳和杨晟睿一眼,像是质问的语气:“我怎么听说就你们三个和思邈罗闫挺住了挨饿训练,我就知道吴淼水就你家有秘法,向阳和杨晟睿他们一看就没什么货,你教给他们不交给我,你们可知道我回去整整吃了六天的苦药,就那样躺在床上一动都不能动,还不能吃肉。”
吴淼水与其他俩人对视一眼,大家都心照不宣。最后向阳出来说道:“老颜,别生气嘛,那天水他刚想起来,你不是被抬出去吗,没来得及告诉你。而且你早点出去不好吗,我们几个在里面躺了三天,出来时我都吐酸水,那滋味,你可不想遇到,你不信吴淼水你可以去问秦教员好吧。”颜复礼也不是真的有意见,毕竟那是人家的独门秘技,愿意分享是情分,不愿意才是正常,他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这些天的修炼下来,他不由得产生了一个困惑,趁着这次机会,他对其他人询问道:“我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问吧,百问少年。”没有说过话的一本正经的马俊驹没由来的说这么一句,引起一阵哄笑。
没想到这个绰号都传到马俊驹的耳朵里,向阳瞥了一眼角落的谭瑾瑜,这个人就是万恶之源。而谭瑾瑜好像是听到这边的笑声,也转过头来,正好对上了向她看去的向阳,便瞪了他一眼又转回去。向阳吃了个闷亏,他整理起郁闷的心情,然后对众人问道:“我这么多天来,就没听过见过修炼功法的名称什么的,有什么原因吗?”
和向阳一样是别处来的王兴珇也附和道:“对呀,我也很奇怪,书中就记载着修行的方法,而没有具体的招式。”他身旁的王兴越也点头,期待着有人能解答他们的疑惑。
而这些人中最大的仅仅二十有余,经历的都差不多,一般都是祖辈教育他们,很少碰书籍,也没想过这个问题,这和问题算是难倒众人,没人说话。
向阳想起那天在谭府的演武,杨思邈对他说过两个字,不知道算不算是招式,他开口对杨思邈问道:“杨哥,我那天和你比试的时候,你好像是说过‘涉’,‘猎’两个字,那算招式名称吗?”
杨思邈看了一眼向阳,轻笑一声:“那两个字只是方便我记忆而已,没有具体的意思。”
赵峋这时出来说道:“书上教的只是修炼的方法而已,相当于把你领进门,具体的招式完全看个人以后得修行,就算一种招式不同的人使出来也不一样,你们说对吧,打好基础才是重要的。”
大家被他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小时候长辈教导自己的时候,就强调不要拘泥于形式,要多多注意内在,现在想想,就算是被人手把手的教,知道怎么用招式,但怕是很难弄明白这个招式的来源和精髓。
向阳也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个人要给那本书取名《火之初解》,初解就是从最基础的东西讲起,只有摸清楚自身能力的本质,才能真正的提高境界。他非常感激的对赵峋行礼:“谢赵兄点拨。”
而赵峋只是摆了摆手:“很小的时候我师傅教导我的,你不说我都忘了。”
张由君这时也开口:“你师傅?我怎么没听过。”
赵峋听到张由君的话,顿时有些黯然失色,没有再说话。张由君见此知道自己是触及到赵峋的某些伤心往事,赶紧起身赔礼:“小弟无心之过,还望赵兄谅解。”
赵峋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低起头沉声道:“我小时候顽皮,自己闹出事,师傅为救我受了重伤,没多久便撒手人寰。十几年,我也该走出来,只是自己没用,我没事的,你不用责怪自己。”
侧厅内的气氛有些僵硬,就在这时颜复礼抬起头说道:“你刚才喊我老颜?我怎么记得就比你大两三岁,该不会又是吴淼水说的吧。”
犀利的眼神扫过吴淼水,把吴淼水吓一跳,赶紧解释:“老颜,哦不对,颜哥。唉,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快放我下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颜复礼来了个熊抱,然后将他举过头顶,侧厅的气氛被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举动给盘活,看戏似的看着打闹的俩人,一场单方面的殴打。
与谭府那一次不同,举章宫正厅内摆放着一排排的食案,按照人数一共三十个,五行六作。这时食案上已经当上了大部分的宴食。在他们的嬉闹正酣之事,一个尖声音传来。
“皇上驾到!”
他们顿时停顿了下来,赶紧整理好自己的仪表,连同皇室五人走到厅门分成两列等候着皇上的到来。站在最前面的自然是李侍怯和李如云兄妹。他们带头行了个礼,非常正式的说道:“恭迎皇上驾临。”
身后的人也紧随其后,李厚胤在走进来时对他们微笑着点头示意,当他做在厅前的主位上时,对门前的一行人说道:“各位年轻的修士赶紧入座,别那么拘谨。”
向阳按照以前的计划跟在颜复礼的身后,坐在了正对着李厚胤的那一行的最后一个位置,前面又有颜复礼的遮挡,完全的不被李厚胤发现。等到宫女们端来最后一道菜后,里面的人除二十二名修士外就剩下皇室和顺公公。
这时李侍怯起身先是对李厚胤微屈身子行了个礼数:“请皇帝陛下用膳。”
李厚胤点头,然后拿起筷子象征性的吃了一口,李侍怯又转身对其他人说道:“请用膳!”
食案前的众人便开动起来,向阳看到这般情景,思绪回到在先生那里读书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矮案,只不过这时的案上放着的不是书本而是菜肴,他也拿起筷子吃起来。
许久,李厚胤看着底下的年轻修士,打断他们的进食:“你们有谁知道,我为什么每次生日都要召见前一年乾坤阁新招收的修士吗?”
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筷子,面对这个问题他们心里早有答案,但这是第一次被皇上在正式的场合召见,虽然说让他们不要拘谨,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吴淼水看没人回答,于是他就站了起来,难得的正色道:“启禀皇上,吴淼水私自认为皇上是为了解新招收的修士实力如何。”
“嗯,吴子虚的儿子,朕以前见过你,那时候你才十来岁,现在长这么高,不错不错,不过你说的不完全对,坐下吧。”
“谢陛下。”吴淼水便坐下去,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压抑住他那张想要说话的嘴。
“我来告诉你们,每一次我都对来这里的年轻修士们说同样的话,这次也一样。”李厚胤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希望能够借此机会看看你们还没有被俗世浸染前最纯粹的样子,最纯粹的修炼成果,让每个人都呈现出别样的美好,或许过个几年或者十来年,就再也见不到了。你们继续吃,小顺子,去拿些锦帛来。”
这次李厚胤没有自称“朕”,而是把他们当成比自己年纪小很多的同样的修士来倾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