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刘正丰穿好官服,在衙门外迎接着赶来的杨延琢和沈篪等人,这时前来围观的百姓已经开始多起来,一个时辰之后便要进行公开堂审。这也是西难帝国两百多年以来第一次对于修士的审理,自然受到各方面的关注。
“杨大人,沈大人,下官在此恭候多时,快快请进。”刘正丰对着刚下马车的俩人毕恭毕敬的拱手道,杨延琢也不说什么客套话,同着刘正丰一同进入到衙门内。自己找到一个偏座上坐下来。
“刘府尹,你就在案上坐下吧,这次案件由你审理,我和沈中丞坐在一旁听审就行。”杨延琢看着刘正丰站在公堂内没有坐下,笑道。刘正丰有些尴尬的坐在公案后,对旁边的穆尤升使了个眼色,穆尤升得令便将手中的一张卷起的诉纸交给杨延琢并说道:“大人,这是小的起草的与本次审理的案件相关的人和涉案物品的一些信息,还请大人过目。”
杨延琢展开诉纸,仔细查看着上面的记载,除了那几个熟悉的人名外,其他的都非常陌生。他将诉纸递给了身旁的沈篪,向刘正丰问道:“这一切都准备好了吗?可别出什么岔子。”
“涉案的犯人大多被缉拿归案,剩下的也派人去追捕,相关的涉案人事皆已被安排在侧堂听候传唤。”刘正丰起身回应。
“嗯,时间还早,带我们去看看那几个小家伙。”
大牢内,襄儿依靠在向阳的怀里,多日来的遭遇让正值花季的她变得有些憔悴,她看着满脸愁容的向阳有些惶恐的问:“向阳,你说殿下会不会不要襄儿?几天过去,殿下都没来看我一眼。”
“庸,额,二皇子有要事在身才不能过来看你,他都嘱咐我们要好好照顾你,怎么会不要你呢,你现在要振作起来,什么也别想好好调养调养。要是把自己弄的灰头土脸蓬头垢面的,二皇子来接你的时候看到你这样,该多心疼啊,还免不了责怪我们几个一番。”向阳抚摸襄儿的头发安慰着,其实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去。
“我想要洗澡。”向阳的话好像有点作用,襄儿开始关心起自己来,向阳低头在襄儿的脑袋上闻了闻,在里面关押久了,即使垫着干净的床被,还是有那么一些异味。他想了想对躺在地上闭目养神的吴淼水说道:“水,你跟牢头说说,让他给襄儿安排个单独的房间清洗一下。”
吴淼水睁开眼坐起身子闻了闻自己昨天刚换下的衣服,皱了皱鼻子,“是个问题,我把他叫来问问。”
“嘿,邓牢头,你过来一下。”吴淼水起身大声的喊到,正坐在牢道尽头打盹的牢头被这么一喊,脑袋呲溜一下弹起,拿起身旁的刀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进来后,看到吴淼水看着他,便指了指自己。吴淼水点了点头后,牢头走过去,笑着对吴淼水拱手道:“吴公子,找小的有何吩咐?”
“你看我们都被关进来几天,能不能安排一个不透风的牢房让我们洗漱一番,出去后必有重谢。”
“这个。”牢头面露难色,想了一会他又说道:“不行,今天就是堂审的日子,不能出什么纰漏,恕小的无能为力。”
“没事,你去吧。”吴淼水挥手让牢头离开,他转身对向阳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随后躺下身子,这时牢大门处又传来铁索咣当的响声,向阳以为闵知言来送饭,眼睛看着牢道转角处,看到几个身着官服的人朝这边走过来,以为是来提人,吴淼水听觉过人,早已站在牢门前喊道:“杨伯伯,沈叔叔,你们终于来了。”
杨延琢,沈篪和刘正丰在狱卒的带领下来到这边,牢头也跟过来。刘正丰头一歪,牢头便将牢门的锁打开。
杨延琢第一个走进去,看了看牢里的环境,对吴淼水说道:“在里面过得还不错嘛,有被子还有干净的衣服。”
“杨伯伯,您可千万别取笑侄儿,想洗个澡都不行。”吴淼水对杨延琢发着牢骚,可谁知杨延琢突然严肃的呵斥:“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给整个乾坤阁甚至朝廷造成了不小的损害,我们的老脸都给你们丢的一干二净,你们是喝酒赌博逛窑子样样都会,连最基本的看到长辈要行礼都不知道,一个个躺着睡着,你也是,站没站相,本来以为你们被关上几日,能有所醒悟,没想到你居然还向我抱怨起来,我看你们是太过于娇生惯养,成何体统,咱们走吧。”
说完就拂袖而去,沈篪指了指吴淼水,无奈的说:“唉,不知道怎么说你们几个才好,你杨伯伯本来想过来看看你们,顺便和你们通通气,这下可好,你们几个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等到牢里又归于平静后,杨晟睿依然是侧着身子没有睁开眼,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吴淼水有些气馁:“完了,这下算是完了。父亲不来我能猜到,连杨伯伯都不帮我们,我不想呆在牢里,真的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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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气死我了,简直和几岁小孩一样,净会胡闹。”杨延琢走在回衙门的路上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们毕竟还小,大人息怒。”沈篪劝解道,杨延琢气不打一处来,“他们还小?你就护着他们吧,永远长不大。”
“不就是没给你行礼,至于这般生气吗?你可是看着他们长大的,还在乎这个。”
“你以为我气的是他们不给我行礼?我气的是他们完全不把这件案子当回事,你看看他们,一个嬉皮笑脸叫委屈,一个抱着小姑娘躺在床上,一个干脆脸都不转过来。你说说,这像样吗?他们以为自己有个好身世就能天不怕地不怕?亏咱们还在朝堂上为他们这破事吵的不可开交,想想就来气。”
紫平府衙门,刘正丰正襟危坐在公案后,正了正头上的乌纱帽,看了看坐在自己两旁的杨延琢和沈篪,得到他们示意后,又看着衙门口围观的百姓。
“啪!”
惊堂木重重的拍在了公案上,他厉声喊道:“升堂!”
“威~武~”公堂两侧的衙役们敲着木棍齐声呼着。
“今日本官奉皇上之命审理废弃山岗赌博一案,还请杨大人,沈大人和在场的百姓作证,穆尤升做记载。来人,传主犯刘三堡!”
两名衙役朝着大牢走去,不一会就架着一名干瘦的人进入到公堂之上,这名当初和吴淼水勾肩搭背的刘三堡此时蜷曲着身子跪在地上,眼睛惶恐的打量着四周,看到坐在公案正位的刘正丰,脑袋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双手合掌对着刘正丰哀求:“大人,小的是被人冤枉的,小的什么也不知道。”
“啪!”
惊堂木又是一敲,吓得刘二堡闭上嘴,慌张的看着刘正丰,刘正丰厉声问道:“犯人刘三堡,将你知道的在这公堂之上老老实实的交代出来,否则严刑伺候!”
刘三堡看着衙役手中的木棍,身子一歪,便看到其胯间湿成一片,刘三堡居然被吓得尿了裤子。
“你说有人让你主持这个聚会,那与你交接的所谓何人,速速招来。”
刘三堡已经昏厥过去,见此,刘正丰命令一名衙役提来一桶冰水,泼在了刘三堡的身上,刘三堡被这股寒意冻得惊醒过来,也算回复一丝理智,刘正丰呵斥:“还不把你的同伙给供出来,来人,杖行伺候!”
看着两名衙役拿着木棍走向自己。刘三堡打着寒颤一字一顿的回答道:“小的只记得前几日有两个神秘人带着几箱银子来找小的,他们都蒙着面,穿的都是非常宽松的衣物,小的看不出他们的模样,只知道他们比我差不多高,而且他们说完留下那几箱银子就离开,没有停留,不过容小的仔细想想,想想。”
“对!当时小的酒楼正要打烊,店里其他没有客人,他们说和我谈一个大买卖,我不信,他们便将带来的箱子打开,然后说这只是定金,事成后小的还会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小的看到这么多银子,眼睛睁的非常大,我当时就看到其中一个人弯腰打开箱子时,罩在脸上的黑布歪了一点,我就看到他的脖子上好像有一蜈蚣样的东西。”
“什么东西?”刘正丰知道这是个重要线索,赶紧追问,还看了看穆尤升,让他记录下来。
刘三堡挠了挠头,在脑海里不断的回忆着当时的画面,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大声说道:“小的想起来了,那蜈蚣样的东西是一道刀疤,而且明显被缝过,而且不短,刀疤也是血红血红的,看着就像蜈蚣。”
“你还知道什么?比如他们的声音有什么特别之处?”
“没听出来,就只是普通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刘三堡摇了摇头。
“你和他们说的话就没有什么纰漏的地方吗?再仔细想想。”
“小的在牢里都把话给交代,那天晚上小的非常清醒,他们就让小的在那个山岗主持一场聚会,让小的找一些喜欢赌的富人,那天在山岗上我就请来一些厨子和女佣,但是来的人有一些小的也不认识,小的也不敢多问。”
“矿井里的事也是你安排的?”
“这个小真的不知道,我看一些人进去还以为就是休息的地方。”
“吴淼水是怎么过去的?这你别说不知道。”
“吴公子是小的酒楼的常客,那天晚上之后的第二天,吴公子便来小的这里喝酒,小的和他熟络,知道他喜欢赌博,就将此事透露给他。”
“来人,将其押回大牢。”刘正丰又看了看穆尤升,穆尤升点了点头,刘正丰便接着办案:“顾伟,你带领几名紫平府的侍卫在刘三堡酒楼附近的地带仔细盘查,特别注意三十至五十岁年龄的六尺左右身高的男子,如果没有线索,再多派一些人手,扩大搜查范围,另外派一名侍卫知会守城的士兵加强对进出的百姓的盘查,只希望那二人没有出城。”
“得令!”一名虎背熊腰,剑眉星目的青年男子朝着武堂(紫平府里的侍卫所在地)走去。
刘正丰又开口道:“传厨师王扁三,谢无德,无名氏上堂受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