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淼水和杨晟睿听着动静赶紧回到住处躺下。吴淼水蒙在被子里对一旁的杨晟睿小声说道:“看这架势,护卫们很快就要搜索过来,这可如何是好?要不咱们俩先跑出去再做打算吧?”
“别英林显然是有备而来,这会跑出去就是找死,咱们俩又不是那种能以一敌百的修士,很何况还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修士阴着,我先用能力看能不能把今早给糊弄过去。”杨晟睿说着将萦绕在同宿的家丁头上的干扰物质收集回来,然后重新释放出另外一种干扰物质,让它快速的包裹住整个住处,弄完这些后,杨晟睿眼皮一翻就昏睡过去。
“喂,睿你怎么了?喂!别吓我。”吴淼水好久都没再听到杨晟睿的声音响起,他急忙支起身子凑向旁边的杨晟睿,用手在杨晟睿的脸上轻轻地拍了拍,杨晟睿依旧没有醒来,吴淼水慌张的念叨道:“不行,睿和阳都指望不上,我要想办法出去。”
而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骚动,院子的门也被人粗暴的踢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这边涌来,吴淼水赶紧重新躺下,闭上双眼,这时候家丁陆陆续续的被吵醒,有人打着哈欠想要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在他将卧室的门打开的一瞬间,一群打着火把,腰上别着短棍的护卫一把将此人推开,为首的人大声叫喊道:“都给老子起来,不准穿衣服,到院子里排排站好!”
卧室里除了吴淼水和杨晟睿外都被赶出卧室,为首的护卫见吴淼水站在床边摇晃着杨晟睿的身体,便走过去怒声斥道:“你们俩在磨磨蹭蹭的干什么?是不是心里有鬼,还不快滚出去!”
吴淼水哭丧着脸,“他好像生病了,而且病的不轻,怎么叫也叫不醒。”那名护卫也是定眼朝杨晟睿看去,杨晟睿此时脸色惨白,呼吸也较之前微弱些许,看来是能力使用过度导致的体能供应不足而昏厥。
但让吴淼水最为担忧的却没有发生,这些护卫居然像是没有看到他们旁边空着的床铺一样,那名护卫也是用力的拍了拍杨晟睿的脸颊,看到真的没有反应,便对吴淼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护卫大哥,我这兄弟别看他长得壮实,其实他早些年得了场怪病,一直久睡不醒。后来虽然被大夫医好,还是落下一个后遗症,每当他出现这种面色苍白叫不醒的情况,就说明他犯病了。大哥,您行行好,让我带他去看看大夫吧,要不然我这兄弟会没命的。”吴淼水见这名护卫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便心生一计。
“你们两个仔细搜查整个屋子,一点可疑的痕迹都不能放过。留两个人盘问下其他家丁,剩下的,二虎你带着他们继续搜查。”这名护卫头领对身后的护卫吩咐道,然后转头对吴淼水说道:“你穿上衣服背着他跟我来。”
“还好我机智,把深色衣服给丢了。”吴淼水背着杨晟睿跟在这名护卫身后,看样子护卫是要把他们带出去的。但吴淼水还是试探性的问道:“这位护卫大哥,这是要去哪儿?”
“去外面,钱庄没有好大夫。”护卫头领也没有回头。整个钱庄此时变得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护卫家丁都没有拦住三人的去路,这名不算年轻的护卫头领在钱庄的地位看来不低。吴淼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前面的护卫唉声道:“咱们一起来的紫平,还没有出人头地呢,还不快给我醒来。”
钱庄不像是其他府邸,没有什么台阶石狮之类的门饰,门外也就没有护卫看守,几扇红漆的木门此时紧闭着,等三人来到门前时,几名家丁来到他们近前。
“吕把头,您这是?”
“手下追人时受了点伤,出去看大夫,麻烦几位兄弟把门开开。”
“可老爷吩咐过,不准任何人出入钱庄。”一名家丁面露纠结之色。
“你们这是信不过我吕某的为人?”
“不是,吕把头言重,谁不知道您是陪着老爷打拼多年的元老,我们哪敢质疑您,只是这~哎。”这名家丁说着看向其他几个家丁,围在一起讨论过后,才拱手相让:“要不这样,我这几个兄弟也跟着您一起去,来回也有个照应,您看怎么样?”
“那就把门打开,我这兄弟可等不得。”吕把头说道,几名家丁赶忙将横在门后的门杠取下来,随后将门推开。吕把头一步跨过门槛,吴淼背着杨晟睿紧随其后,两名家丁则走在最后面监视着中间的俩人。
等到大门合上后,没走几步,吴淼水就意识到如果不解决这几个人是没法行动的,“不管了,要在他们发声前解决掉这三个人,吕把头,我吴淼水对不住你。”吴淼水想着悄无声息的放下箍在杨晟睿背上的右手,手指在袖中汇集着能量,指尖充满常人无法听见的声响,通过身体的接触将会瞬间输入进这些人的脑袋中,进而造成短暂的晕眩效果。
而当他正准备抬起手指向吕把头时,他敏锐的察觉到身后似乎有些细微的响动,当他转过头去时,身后的两个家丁已经没见身影。老练的吕把头自然也察觉到异常,他抽出腰间的短棍,警惕的猛然回头,发现身后的家丁不见踪迹后,又迅速转过头来,但为时已晚,一个黑影瞬间把他的口鼻捂住,他甚至没来的及看清来者的长相便眼睛一黑失去知觉。
马路上只剩下吴淼水背着杨晟睿,疑惑之际,对面的酒楼打开了大门,“愣着干嘛,快进来。”一个吴淼水听着非常熟悉的声音传来,他朝那边望去,原来是王兴越,吴淼水算是缓了口气,背着杨晟睿走进酒楼。
酒楼此时仅仅点起一根蜡烛,整个一楼昏黄无比,只能勉强看到桌上坐着几个人。他把杨晟睿横放在另外一张桌上。自己坐在空位上,杨思邈斟上杯茶递给吴淼水,然后问道:“杨晟睿他怎么回事?”
吴淼水饮下水后总算平复一下忐忑不安的内心,他指着杨晟睿说道:“使用能力过度而已,没多大事。”
关上的门又被打开,一人拖着一个麻袋走进来,吴淼水等他走到近处,除了罗闫还能有谁有如此敏捷的身法。
“这几个人怎么处理?”罗闫问道,乾坤阁知道向阳三人在钱庄卧底的只有杨思邈,王兴越兄弟俩,罗闫,颜复礼,谭瑾瑜。只有谭瑾瑜没有来,他们自然是知道吴淼水变了相貌。
“就这么放着吧。”杨思邈说着,罗闫也坐下来。
“向阳他人呢?”颜复礼问道。
“阳和我们中了别英林使的诡计,事情发生的太过于突然,走散了。”
“还等什么,咱们几个冲进去不就完事?难道还怕这些护卫不成?”罗闫依旧是那个急性子。
“冲进去就算把他们都抓了,然后呢?你想屈打成招?你以为刘大人他们没想过,凡事要讲证据,不搞清楚状况就贸然行动反而会坏了事。以后要改改你这急性子知道吗?”杨思邈数落道。
“那你说怎么办?冲也冲不得,向阳在里面又没有消息。”罗闫不满的反问,吴淼水思索着看向麻袋,拍手说道:“你们俩别在这争个高低,咱们也许可以从这几人口中应该可以问出个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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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平府刘正丰卧室内依旧是亮着灯,刘正丰坐在茶座板凳上耷拉着脑袋。一个轻盈的脚步声蹿入到刘正丰的耳朵里,他睁开红肿的眼睛,迷糊的望向门口,“咚咚咚”门被人敲着,“老爷,奴婢送肉粥来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在门外喊道。
“进来。”刘正丰说着打起哈欠,几日没合眼的他实在是太累,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名丫鬟端着食盘缓缓走进来,而后将食盘上的一碗肉粥放在茶桌上,丫鬟用瓢羹在碗里搅动着,又用嘴吹了吹,等肉粥散去些许热意后,又端起碗坐在床沿上,她用手拖住无名女子的下巴,将其慢慢张开,当她盛了一瓢羹肉粥正要送进无名女子的嘴中时,刘正丰突然想起了什么,厉声制止道:“慢着,别动。”
丫鬟惊慌的看向刘正丰,有些不知所措。刘正丰夺过丫鬟手中的碗和瓢羹,放在桌上,询问道:“这个时候是谁让你送肉粥过来的?”
丫鬟起身慌张的摆手道:“这个是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过来厨房说老爷您要厨房准备一份肉粥送过去,他说老爷您说这位姑娘有些饿。”
“来人,取银针过来!”刘正丰大声向门外喊到,很快一名护卫便拿着一块灰布赶过来,刘正丰接过布摊开,里面扎着许多根银针,刘正丰取出一根插入到肉粥里,银针顿时变成黑色。丫鬟见此吓得跪倒在地上,哭着说道:“老爷,老爷,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念你这几日服侍有方,下去吧。”刘正丰说着转过头来面向门口的几名侍卫,“你去找人通知杨御史他们,就说有人坐不住,想干些事,另外派人彻查整个紫平府,让所有人这几天都不要吃喝厨房的饭和水。让老周他们弄清楚这肉粥里面到底是什么毒,还有。”
可话还没有说完,刘正丰只觉背后一凉,他连忙转过头去,就看到那名丫鬟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就要刺向无名女子,危难之际,刘正丰眼睛一瞟,一个闪身来到桌前将桌上的盛着肉粥的碗踢向丫鬟,丫鬟知道里面含有剧毒,下意识的一个侧身,肉粥撒在被子上,就在丫鬟僵硬的一瞬间,刘正丰整个身子顿时胀起,身上裂开,肌肉暴起,露出里面茂盛的毛发,毛发蔓延到脸颊上,只留下眼睛至嘴巴着么一小块干净的皮肤,瞳孔缩成一条长缝,通眼金黄。像极一只直立的猿猴,刘正丰朝着丫鬟的身上飞扑过去,想要夺下丫鬟手中的匕首,但丫鬟显然身手不赖,又是一个侧身躲过飞扑,刘正丰护在无名女子的面前,眼睛盯着这名丫鬟,丫鬟微微向前躬着身子,双腿分开,将匕首抬在胸前呈防备状。眼睛朝门口望去,这时门口已经围满拿着长刀的侍卫,凶狠的目光扫视一周,最终停在刘正丰的身上。
刘正丰眼睛一转,伸手将被子扯起便那名丫鬟丢了过去,丫鬟抬起匕首向迎面而来的棉被一刺。透过棉被后,匕首向上一抽,整个被子的一半就这么被匕首撕开。但刘正丰趁着被子视野的阻挡闪身绕到丫鬟的右侧,丫鬟反应迅速,顺势将抬起的匕首刺向刘正丰的脖子,刘正丰身子顿时一俯,堪堪躲过着致命一刺,没有停顿,右手抓向丫鬟拿着匕首的手腕,丫鬟向后跳过一步,调整姿势又朝着刘正丰的胸膛刺去,刘正丰金瞳一闪,右手食指中指两指合并顶向着丫鬟刺过来的右手手腕处,丫鬟脸色一边,咬紧牙关,右手想要抽离,但刘正丰抓住机会将丫鬟的右手手腕擒住,指甲插入进丫鬟手腕的皮肉中,猩红的血液顿时从刘正丰的手指缝里流淌出来,他一用力想要使丫鬟的右手松开,但丫鬟在剧痛之时,使出浑身之力将匕首抛向自己的左侧,左手一把抓住匕首又朝着刘正丰眼睛刺去。刘正丰早有防备,抬起右脚就踢向丫鬟的左腿膝盖处,丫鬟已是殊死一搏,自然没有料到刘正丰使出这等下三路的功夫,在骨头碎裂的疼痛中失去平衡,就要倒在地上,但她还是不死心在空中胡乱的挥动着匕首砍向刘正丰的腿部,刘正丰又是抬起左脚重重的踩在丫鬟的左臂上。
丫鬟终于被制服,她怒目圆睁,嘴角不停往外涌出鲜血,但依旧是一声不吭。被子那被肉粥浸染的地方已经被腐蚀一空,幸好刘正丰丢的及时,不然无名女子也会跟着遭殃。侍卫重新整理卧室后,将丫鬟用绳索五花大绑押到刘正丰的面前,刘正丰已经恢复原貌,他知道现在是问不出一二来的,为防止丫鬟自尽,他又拿起毛巾塞进丫鬟的嘴里,挥手对侍卫吩咐道:“押进大牢,严加看管,都出去吧。”
“是。”侍卫们应声押着丫鬟走向大牢,顺手还带上了房门,而刘正丰则是疲惫的坐在凳子上,用力的揉着额头。
“这案子里到底藏着多少隐情啊,真是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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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房主楼房顶上,通风口此时已经被堵住,向阳匍匐在房顶上,正所谓的灯下黑,很少有人能意识到“小偷”居然还敢返回原处,所以账房这里反而没有多少护卫。他趁机又爬到主楼的房顶上,掀开房顶一处的瓦片,向里面偷看着。
“你这娘们知道那姑娘是谁吗?她可是我的小妾,你靠近她想用泻药让她今天不能过来送饭,你好接过来是吧,如意算盘打的倒是挺好的,说!你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还有你的同伙给老子如实交代出来,不然,嘿嘿。”孙账房说着还搓起手,色眯眯的看着蓝昕霖,蓝昕霖被绑着跪在别英林和刘管事面前,听到孙账房这么一说,她别过头去,目眦欲裂,从她赫然嘴中吐出一口夹杂着血液的痰液喷在孙账房的脸上。
“个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让你吐!让你吐!”孙账房气的暴跳如雷,扯住蓝昕霖的头发,拼命地抽着耳光。
向阳顿时怒上眉梢,正要冲下去时,别英林开口制止:“住手!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她的同伙,别把她打死,等事情解决后,由你处置便是。”
孙账房重重的抽了蓝昕霖一耳光后,起身对蒙面吩咐道:“把她给我押进柴房!快去!”
向阳看到一名蒙面男拧着蓝昕霖离开主楼,与此同时从石门口跑来一名护卫,来到主楼门口焦急的拱手说道:“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库房失火!情况紧急!”
“什么?库房失火你不找人去灭火,反而跑到这里来说废话?要是里面的珠宝有什么闪失我定饶不了你们。我先回去,你就好好在这看着,不得有失,知道吗?”别英林愤怒的对孙账房命令道。
“好的老爷,您就放心的去吧。”孙账房腆着脸堆笑道,别英林便和刘管事一同离开主楼,向阳轻笑一声,看向不远处已经冒出火光的所谓的库房。
离开主楼的别英林和刘管事没有走圆石拱门,反而急冲冲的来到院子右侧的房门口,刘管事打开房门后,俩人径直进了进去,向阳盖上瓦片,也跟着他们来到这边的房顶上,同样的扒开一个洞口,朝里面望去。
出乎意料的是,里面居然漆黑一片,今夜又没有天然的月光,向阳只能听到什么东西转动的声音。但很快就消逝不见。许久,向阳确定里面没有人后,决定冒险跳进去查看一番,“里面绝对有什么密道密室之类的地方。”向阳想着又掀开更多的瓦片,就这么跳了进去。
他不敢使用火焰,这时他倒不是怕被人抓住,而是怕这动静打草惊蛇,被别英林毁灭掉证物,这同样是刘正丰,杨延琢所顾虑的。
他不断地在黑暗中摸索着,“没听错的话,刚才应该是瓷器摩擦的声音。”向阳按照这个思路摸到瓷器就尝试着挪动,半晌,在向阳将整个房间里的物件都摸索一边后,终于在他挪动房屋茶桌上的茶壶时,他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丝微弱的“咔哒”声,向阳寻着声响缓慢前进着,没走几步,便隐约看到前方有一个方形的地方特别漆黑,伸手往下一探,谁知那里居然是空的,身子失衡栽了进去,身子磕碰着滚到一个平地上,他起身拍打着身上的灰尘,眼前也是一亮,一条狭长的走道映入眼帘,完全和上面漆黑的场景不同,除进来的这段路没有被覆盖到外,后面的墙壁上隔着一段距离就挂起一根火把。
“果然是老奸巨猾。”向阳不得不“赞叹”,也不迟疑,他寻着走道向前探去,没多久就来到一个还算宽阔空室内,空室的对面有两道道路,分别指向左前和右前。
正当向阳踌躇不前时,眼角的余光看见墙壁上一个火把上的火焰像是被风吹过一样摇动一下,他只感觉脖颈一凉,本能的向后退一步,但疼痛瞬间灌满全身,他的右侧锁骨被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液不断的涌现出来。
“有人!”这时向阳脑海中泛起的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念头,他没时间查看自己的伤势,面朝着刚才受袭的方向缓慢的推着,目力耳力全开,只为能察觉到任何一丝响动。
“快现身吧,别当个缩头乌龟,咱们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空室内依旧没有任何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