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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大人,回春馆失火,崔氏不幸身亡,失火的原因目前还在彻查中。”

在家收到回春馆失火的消息,高韫连外衣都没来得及穿好,就火急火燎的赶往事发地,索性火灾发现的及时,并未造成重大损失,但身处失火中心的崔氏等侍卫冲进去时,早已被明火烧的面目全非,毫无生机。

更加匪夷所思的事,回春馆守夜的护卫、看守崔氏的紫平府侍卫以及苗怡雅和一些学徒都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失火的原因查清楚没?”刘正丰皱眉道。

“启禀大人,是一盏油灯打翻在地,引燃木门,木门燃尽后倒塌,火势蔓延进病房,点燃床被。不过经过验尸,大体可以确定崔氏在床被失火前已经死亡。”

“哦?怎么死的?”

“崔氏的额骨破裂的很严重,属下在被熏黑的墙壁也观察到有凹陷的痕迹,应该是头部剧烈撞击致死,但无法确定崔氏生前意识是否清醒,因此不能判断是否是他人所为。”

“回春馆的损失如何?”

“三间病房被烧毁,八位医师和学徒因在失火的病房附近晕厥,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其余的损失不大。”

“去账房拨些银两,回春馆后续的修缮之事紫平府全权负责,你忙去吧,案子还要继续查下去。”

“遵命!”

偏堂,向阳记着昨夜回春馆失火一事的供辞,苗怡雅作为间接导致火灾的当事人,受的伤自然最重,万幸的是火灾造成的烟雾并不大,房门也是向内坍塌,火势蔓延至她脚下前被赶来救火的护卫发现,经过及时救治,目前已无大碍。

苗怡雅因吸入一定的浓烟,伤及头部,弄得现在精神依然有些萎靡,面色苍白,说话也是有气无力,“昨夜不知怎的有些疲倦,醒来时发现已是深夜,那时不知从哪吹来的一阵风,将油灯吹灭,当我再次点燃油灯后,发觉门外静悄悄的,也看不见门口侍卫的影子,于是我推开门,整个走廊空无一人,我探出身子,脚刚踩出门去,就感觉脚下一软,低头一看,一名侍卫就面朝地趴在地上,我举着油灯往侍卫两旁一照,竟看到他们和脚下的侍卫一样都趴在地上,我刚想出声试着叫醒他们,随后只感到脑袋一沉,就不省人事,等我醒过来后,听先生说馆里失火,崔氏也不幸身亡,唉。”

“你没事就好。”向阳轻声安慰道,从苗怡雅这边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还有事吗?没事就不在这耽搁你。”

“我送送你。”

就在向阳准备起身时,一个硕大的身影从堂口冒了出来。

“向阳!这怎么回事?”许久未见的颜复礼刚一进来就以其浑厚的嗓音震慑住偏堂内的人。他走到苗怡雅身旁,瞅了一眼对方后,将目光锁定在向阳身上。

“回春馆失火。”

“她没事吧?”

向阳知道颜复礼口中的“她”是谁,但如今那个“她”就在身边,顿时让向阳一阵无语,“‘她’是谁?”

颜复礼脸上有些窘迫,瞪完向阳后,蹲下身,轻柔的问道:“你没事吧?”颜复礼虽是蹲着身子,但限于庞大的身躯,俩人的视线刚好处于同一水平,苗怡雅不自觉的看向对方,但随即反应过来,别过头,抿着嘴倔强的摇头,没有应话。

不擅长处理男女关系的颜复礼这时尴尬的挠起头来,对向阳抛出求助的眼神,可谁知向阳已经开始录起其他侍卫的供辞来,根本没注意这边,既然正主在这,向阳这个局外人又何必趟这趟浑水。

“无路可退”的颜复礼清咳一声,两只大手搂住苗怡雅的双肩,用他平生所能达到的最轻柔的声音说道:“你还好吗?”

“不劳公子费心。”

“这些天没去看你,是我的不是,我会补偿你。”

“你弄疼我了。”苗怡雅说着抬起手,扭着瘦弱的双肩想要将颜复礼撇开,而颜复礼见此,吓得赶紧松开手,“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失去束缚的苗怡雅转身离去,颜复礼愣了一会,赶紧一步并作两步追上去。

“我送送你。”

“不要。”

“今天你非要不可。”说着颜复礼将苗怡雅抱起,任凭对方如何挣扎也“无动于衷”,

“你放我下来!”苗怡雅羞的双拳不住捶在颜复礼宽厚的胸口,但这般力道怎能伤及对方分毫,感受着颜复礼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鼻息带着暖意吹拂在自己脸上,苗怡雅的身子也柔暖下来。

“让人看见多不意思。”

“放心,在我怀里他们看不见的。”

“这是和向阳他们学的?”

“学他们好啊,会哄人开心。”

“还是放我下来吧,好别扭。”

“以后你会习惯的,除非我死,绝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

“瞎说!咱们都要好好活着。”

————

与这两人的你侬我侬不同,停尸房则是坠入到冰窟之中。周厚安从别处弄来蜈蚣酒,将乌头掺进酒中,想控制乌头的量,复制出于之前同样的结果,但无论乌头的量怎么变,与桂花酒混合的液体进入到鸡的体内后,要么没事,要么痉挛后死亡,并没有出现血液变紫的情况。掺进乌头的蜈蚣酒单独就能使鸡暴毙,普通酒掺进乌头后的效果亦是如此。

“老周,貌似让鸡死亡的只有乌头,和蜈蚣,桂花酒没有关系。”赵喜挠头疑道。

“不对,乌头极有可能是个幌子,蜈蚣才是重点。”

周厚安若有所思的将酒坛里的蜈蚣酒整个倒出,将里面的四条蜈蚣挑起,放在干净的棉布上,待将蜈蚣体表的酒渍擦拭干净后,自己细致入微般的观察起来。

几条蜈蚣的内脏都被清除过,但经过观察,周厚安发现蜈蚣的腭牙(毒牙)没有被拔下来,虽说这种常有的事,蜈蚣本身毒性不大,在酒里这些毒物会被破坏,并不会引起饮者中毒。但这次有些区别,原本应该是红褐色的腭牙在特定的观察角度会呈现淡紫色。

“这些蜈蚣会捕食蚰蜒,蚰蜒捕食蚂蚁和蜘蛛,蚂蚁会以枝叶果实为食。难道是蚂蚁吃了乌头叶,蚰蜒吃这些蚂蚁,蜈蚣捕食蚰蜒,人再将由这些蜈蚣泡的酒喝进肚里,乌头毒在这一过程中变成另一种毒?”周厚安猜测道。

“有这种可能,但蜈蚣为何要捕食蚰蜒?中邪了?”

“中邪?”周厚安喃喃自语,随即眼前一亮,“就是中邪,凶手让这些蜈蚣中邪。快去通知高班头,让他抓一些在牛大年住宅附近的蜈蚣和蚰蜒过来!”

九珍阁内站着卜潺和程旭,昨日卜潺来此地时,恰巧遇上药铺打烊,汇集完其他药坊,医馆的消息后,卜潺得知紫平仅有两家药铺售有乌头——九珍阁与惠安堂,今日便同着程旭来此地打探消息。

这几日九珍阁都是早早的打烊,并且屋内仅有两三名管事和仆人,这对偌大的药铺来说,不可谓不寻常。与向阳来时相同,那名管事只顾着用金秤称着抽屉里的草药,将卜潺二人给完全忽视。

“掌柜的,家父经常腰膝冷痛,该抓些什么药?”卜潺开口询道。管事这时才放下手中的杆秤,抬头瞅面前的二人一眼后,又开始用油纸包起那些称过的草药。

“有病不去找大夫看,来这药铺作甚?”

卜潺和程旭对视一眼,随后卜潺开口道:“掌柜有所不知,家父腰膝冷痛多年,在越新治疗多时也不见成效,反而这两年有加剧之势,在下听闻九珍阁有这天地间最好的药材,特进京来求药。”

“最好的药可不在这,再说腰膝冷痛起因肾阳虚,又不是何大病,难道大夫没告诉你们?”

卜潺没想对方并非善茬,脑筋飞转,“这个,大夫当然告诉过,可那些平常用来滋阴补阳的药不起作用,听闻乌头对此病症有奇效,而乌头长在甘州,路途遥远,紫平里就九珍阁有,特意来比求药。”

“乌头?没有,不过既然你从越新过来,为你抓副药,一共二十两。记得告诉你父亲少些房事,一把年纪,身子折腾不起。”

不一会管事将装着草药的油纸包摆在柜台上,卜潺与程旭面面相觑,从腰间拿出一枚银锭,放入管事摊开的手心里,说了声谢谢后,拿着药包离开此地。

“这家伙狡猾的狠,九珍阁肯定有大问题。”

“把这包药拆开看看。”

程旭麻溜的将系在纸包上的绳解开,一股草药特有的味道扑面而来,但随后俩人傻了眼。

“就这一些黄芪,干枣就卖二十两,这不坑人吗?”程旭抱怨道,二十两对他来说不是个小数目。

“走吧,咱们回去请示大人。”

卜潺二人没走远,九珍阁内部左侧靠近药柜的黑色布帘被掀开,从中走出个其貌不扬的青年男子,男子一脸阴翳的走到管事面前,“最近这样的人来过多少?”

“启禀公子,就刚才那两人,不对,还有一人,点名要找公子您。”管事心有余悸,那一次真的如同在地狱走过一遭似的,好久才缓过劲来。

“最近嘴巴封紧点。”

“小的明白。”

“你也不必过于慌张,真生出事来,上面肯定得顶住,遭殃的可不止我们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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