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来北往白衣轻舟乌篷客,九九节竿道出几声吆喝,送走迎来人生路漫漫,再后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一生情长。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临近漠北极荒,一座农家的模样初现轮廓。
这个季节,桃花谢了,当是挂果的时候,说不定会有些耐不住性子,提前跑了出来的,已经成熟。
三人越走近那个院落,越是感到担心。
因为空气中飘荡着人血的气息,很浓。
辰昊微微皱眉,道“出事了。”
白惜若看着男子开始升起担优,也跟了上去。
望着两人走远,承忘冷着张脸,手中现出长枪,道“出来。”
片刻,在他的身后,出现一位魔族男子,面容微带笑意“承忘,魔皇大人可是对你私自踏入人界,感到颇为的不满,现在如果乖乖随我回去,我可以在魔皇大人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让你少受点罪。”
承忘没有打算回头,冷哼道“乱魄,你认为凭他,可以定我的罪?”
听闻他那不敬的态度,名为乱魄的男子,道“你别太嚣张了,真闹的不痛快,魔皇大人想杀一人,永夜魔罗,他护不了。”
承忘道“魔罗护得了护不了,不是你这走狗该当心的!”
乱魄气急败坏道“你说什么?”
先礼后兵都不讲,直接出招,乱魄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枪,刺的发慌,下意识的祭出自己的长剑,堪堪截住,当下一目了然。
承忘望着那柄锃光瓦亮的魔兵,道“我说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魔族中人踏入人界,当受限制。
魔罗与魔皇以及整个魔界本就不对付,各自都看不顺眼对方,其中因果他也道不出。
但是他知道,自己当日初入人界,如果说是一种侥幸,但这下再次出现这样的例子,便是一定。加上他从魔罗那里也得到些内情,魔族中人有勾结天界的意向,魔界替天界消除叛神辰昊,同时也是在三界中提高自己的地位,只要天界点头,魔界中人从此出入人界畅通无阻,不可谓不划算,其中利害当真是一石二鸟,不过谁是鸟却难说。
如果真是自己所认识的天界,是断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两位修为不弱的魔族中人,连同两把魔兵,晃晃悠悠出现在人界,偶然还是必然,旁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乱魄得知他知道了内幕,崩开长枪,心下一寒,道“所以,你要站在哪一边?”
承忘道“乱魄,我不明白,你和天界那些人到底是如何搭上话的?还有,为什么就一定以为杀了辰昊,便会提高魔界地位?让天界答应从此善待魔界,重视魔界?”
追杀辰昊,以及铲除永夜魔罗的心腹,不过是魔皇给自己的一个命令,他不需要知道太多,服从就好。至于天界此事过后,会不会真的不在压制魔界,言而守信,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是魔皇的决定,谁也不能反对,他还是只能顺从。
生而为魔,万般都是命。
既然无法选择,那只能坚持下去。
乱魄道“多说无益,我们所处的立场不同,我这一辈子只会遵从魔皇大人,就如同你誓死追随永夜一般,我们都绝不会改变。”
既如此,承忘也知道说服不了他,接下来只好打一场硬战了。
魔由心生。
怎料事与愿违。
二人的打斗,辰昊自然知晓,不过此刻的心思,全在那座院子里,以及那几株桃树上。
雅静的院落此刻有些萧条,几株桃树东倒西歪躺在地上,应约而来,盼望了多日的熟果,成了妄想。
然而。
毁天灭地,冰龙魄虎。
未待辰昊二人进到院子里细细查看一番,漫天寒气,化作奔跑的龙虎二物,袭向二人。
二人散开后,原先站立的地方,堆满了坚韧的冰凌。
随后落下一名男子,手提长枪,似好友相见一般,打起了招呼“星辰,现在应该称你为战神了,战神辰昊,好久不见啊!”
辰昊,声音微冷“顾临!你出现在这里,所以这血腥是你弄出来的?”
顾临道“不错了,满意吗?”
辰昊道“为什么你能这样狠心?一位远离嚣闹的普通老人,你都不放过!”
顾临漫不经心地玩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桃树,道“没办法,路过这里看见熟透了的桃子嘴馋了,找他讨要几个,他竟小气的要紧,说是全留给你的,死都不肯给我,真叫我嫉妒啊!”
“叨叨不休个没完,既然死都不肯,那么死了不就好了?”
一句无比瘆人,罔顾人命的话,旁人看来毫无人性可言,在他的口中竟只是一件不痛不痒的事情,此人的内心到底是埋葬了一副多么黑暗的尸骸。
辰昊对此感到十分的震惊,无法压制自己的情绪,全部写在了脸上:失望、愤怒、痛心...不易言表,但是最终也只是吐出了两个字,仅仅两个字“畜生!”
顾临当是有备而来,此刻对他的责骂摆出一副无所谓,接着讥语道“恨我?想替老头报仇?可惜啊!现在的你却做不到。”
有心无力。
说的正是此刻的辰昊,不久之前,被剑神与水神合力击伤,其原因很清楚:那便是自己貌似失去了对离风剑的控制,换而言之,就是寄宿在自己识海中的青翼双首蛇,自主选择切断了自己与她的联系,失去灵力的加持,从而使这把仙剑化成了一件凡铁。
辰昊对此也是第一次遇见,弄不清楚。
难道是自己与前世肉身重新融合,所产生的排斥反应?
看来自己有必要去问问元守一了。
但是顾临所持无恐的勇气是从何而来,又是为何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动用离风剑的?令人忍不住生疑,辰昊陷入了苦思。
白惜若知道他的身体出现了异变,而此刻面对杀人的凶手无可奈何却要遭受奚落,面色闪过一丝不善,催动凌霜,道“对于你这种丧心病狂的人,人人都该得而诛之。”
女子虽气恼,但动作却并非毫无章法,一劈一刺,干净利落恰到好处。
顾临有些落于下风,几次都是堪堪躲过,随后忙于应付,然一张阴鸷的笑脸只打交战开始,一直如此。
不知是不是恼羞成怒了,顾临再次讥讽道“真是厉害,堂堂战神,此刻竟要躲在女人的身后,真是可悲!”
“住嘴!”白惜若不忍辰昊遭受侮辱,忙出言喝止,交战的更凶。
片刻后,顾临的嘴角划过一道弧度,强行拉开了身形,将白惜若带入了圈套中。
枪光剑影,翻飞倒转,二人愈走愈远,慢慢便不见了踪影。
而辰昊的心中,依旧没有想明白,看似丧心病狂的胡乱杀人,但发生的地点以及对象,甚至就连简单的动机,都不是很明了,很多地方都让人解释不通,貌似,一切顺理成章地出现,都是为了靠近自己。
陷入沉思的他,就连身后何时出现一人,都未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