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叹息,在白惜若的到来,跑的和风一样快。
几人静立在院落那张有些虚夸的小门前,看着男子一人在里面忙碌着。
院落不大,后方是一望无际的青草,在露天雨露阳光的滋润下,倒地的桃树再次抽出了新芽,整个园子就是一望无际的生命,再继续。菜田与原野相依为命,这座院子成了它们最好的点缀,蓝天上的几片白云也挡不住太阳那温和的目光,洒在了三三两两的树木上,在秋风中点头,今朝又是一个丰收年。
不过,那些懂事的小鸟,来年却不会再飞来这里,寻老人,吃上几口稻谷了。
那个不在乎的人,已经真的不在乎了。
......
莫羽凡与流苏一样,都有自己的打算,不愿开口道明自己的心事。看到辰昊走了出来,没头没脑来了一句“星辰,接下来,你想去哪?”
“还没想好。”辰昊笑着回答,然后转而同文婧说起“...师姐...”
文婧道“嗯,星辰,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们的确是收到了师伯他老人家传信,特赶上相助你们,但是师伯,他这次没有下山。”
“他老人家有话要我们带给你:做自己该做的事,不管多么艰辛,多少误会,你都不应该放弃。”
“师尊,他对你...也无比的坚信,你能成功。”
至于成功所为何事,老头没说她不知道,她只需把话说完,辰昊作何抉择,看天意吧。
白惜若在一旁犹豫不决,却也最终没有开口。
文婧在几人中,算是最为普通。
她年少时,也曾在这种乡下村落里生活过,明白,只希望身处泥土芬芳之中,不与他争,淡然自若的老人,追求的是一种怎样的生活。人们都说修仙好,崇尚没烦恼。而世间万象,却都只是一种和谐美好的假象,暗流涌动下,尽不得人愿。
活在这个世上,有些事并不是你所认为怎样就一定如此。
辰昊道“师姐,我知道了。”说完看着身边站立的一人,从她的浅淡的瞳色里,瞧见了一位琉璃如玉,温润平和的自己,辰昊他张不开嘴。
他知道白惜若也大概琢磨透了他的意思,继续道“师姐,这次下山,既然算是奉命行事,我们就一同去中州好好看看,你觉得怎样?”
中州在世人的眼中的确值得人们向往。修仙之人也是血肉之躯,如果只是一味地枯燥乏味,埋头苦修,当真毫无乐趣,纵使九层天阙又如何,不如摘仙楼上风流快活。追求一生的道也敌不过国都之繁华,一时的新鲜。
但女子的矜持终是打败了内心向往的憧憬,二来,分开这么久她是真的希望辰昊能随自己回去,虽然自己有跟着他一路走来,但其中搞不明白的更多。这连日来,同他打交道,形形色色的人,她知道的不多,而那副面孔告诉她,绝不简单,她担心眼前的男子,会朝不好的方向发展,那将会是一种遗憾,道“星辰,这样不好,我们是修行之人,不该贪图享乐,妖魔两界随时都会有大动向,我们回山告知师尊师伯,多加修炼以应对接下来的挑战,才是正事...”
莫羽凡看见她那有些别扭的小姿态,跑到其身后,笑容满面的怂恿道“师姐,你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去享乐,我们去办正事。”
文婧回头,道“什么正事?非得去国都中州。”
这一本正经的问话,莫羽凡也不知该如何作答,丢给辰昊一个眼神:你自己搞定,悻悻然回到流苏的身边,竟有些委屈。
辰昊笑而不语,在一棵树下,解开马脖上的缰绳,一边说道“师姐,你在担心我么?”
能够被人认做朋友,怀起一股担心之情,辰昊的心中,不知怎的,很是开心。
“师姐,别瞒着我,我都知道。从漠北极荒到大海边,最后再回到这里,一路上,你见到了很多奇怪的人,所以,你担心我,会入魔。”
这一路走来,文婧三人此刻竟不是担心他的安危突然出现,而是有缘由的,这算是被人怀疑,给监视了吗?
是元守一授意的?
但是,这一切,貌似说不通啊!
辰昊牵着马走到白惜若的身边,轻轻敲了她的脑袋,低下头呢喃一句“想什么呢?他不会的。”
信任这种东西,说不清楚。自己用尽全身力气,耗费多年时间,建立起的一种感觉,可以价值千金,但也很可能会被几句言语相难,分崩离析到不值一文。
吃一堑长一智。
看来是白惜若她自己想多了。
文婧解释道“师伯他没有怀疑你的意思,而我们也不是在监视你,只是一种担心。”
辰昊抬头望着文婧,微笑道“师姐,我都知道,而且我挺高兴的。谢谢你们,这一路走来都这样真切的关心我。”
“所以请你也相信我,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自甘堕落,对人界不利。”
“师姐,正因为我们是修行者,所以更需要去人间的国都中州看看,看看我们打算拼命守护的这个世间,究竟是一副怎样的美景。我知道,现在人间的形势不容乐观,你很想回山修炼,但是老师他不是说过吗,在人世间历练,也不失为大道上的一种修炼,而且不去经历一次人间百味,又怎么理解人之常情?”
“....”
看来他的伤口早已愈合。再次感受到背后,温热的手心,白惜若点头会意,走到了文婧的身旁,挽起她的衣袖,抽出了衣袖下本该白净无暇的纤手,同自己的玉手两相比较,道“文婧,同样身为女子,你看看...”
白惜若的手在自己的眼里,是那么洁白无瑕,仿佛是一件绝美的璞玉,不夹杂一丝残缺,纯净的可怕。那一对纤细又毫无杂质的手,微泛着冷意,似是没有温度一般,令人心寒想要握紧它,给她温暖。
那寒玉似的手,纤弱无骨,恰到好处的修长,有着一种令人心动的魔力,让身为女子的她,都想要将它们从她的身上摘下来,据为己有。
白惜若的手就象柔软的小草,和她的肤色一般,凝结的玉脂。
白皙的肤色从她的脖颈处,漫遍全身,略微丰满的前额弯弯的眉,带着迷人的笑,一对美妙的眸子,让文婧产生自卑了。
她的一双手,在年复一年枯燥乏味的修行中,变得僵硬,不再丰盈而是一种失败的骨感,甚至还有几处剑伤。
她不是没有想过对自己好一点,为一个人放下坚强学会温柔,学一个普通女子该做的打扮,可是自己好像被牵强的理由一一说服,最后默默接受了这个现状。
“就是,文婧姐,我们就去看看嘛,就当散散心玩一次,就算少一次修炼又不会怎样,再说,你也应该好好地打扮自己了,总是这样一副面孔,不会有男人会喜欢你的。”流苏也跑了过来,故作开解到。
文婧被人说中了心思,也许真的是这样,不会好好打扮自己,才会让那个傻瓜只当自己是师姐,久久不愿同自己开口,说出那几个字。
也许,女人这种生物有了对比,就会较真。
文婧,她想去中州好好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