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半空,双手交差紧抓蟒蛇鳞片的吴联记,他整个人硬被蟒蛇胡乱抛来甩去,从头到尾看似险象环生,却频频度过险关最终得以安然无恙,时不时还冒出几丝莫名欣喜,仿佛看到赢的希望就在前方不远处。
细想下也是的,愤怒冲昏头脑的蟒蛇,纯属于严重缺乏判断力的存在,全凭借蛮力凶狠真心不足为惧。
当血盆大口从上咬下,吴联记没出现丝毫的恐慌和胆怯,反而燃起浓浓战意,交差紧抓蟒蛇鳞片的双手赶忙先空个出来,再下垂至腰间抽出那把刚没用的短剑,瞄准下颚不躲不闪向上使力挥斩去。
蟒蛇下冲的势头太过凶猛,一时间收不住让短剑从中硬生生划破成大两块,血液如花四溅。
吴联记算得是有惊无险。
但事实是凶险万分,这时刻只要从侧面放眼望过去,他整个人落进血盆大口似的,在蟒蛇强势吞咬下上半身以后,又随短剑破开的下颚钻出来,满头满脸的鲜血。
顾不及擦拭,他紧盯负伤吃大亏的蟒蛇,迅速向上缩回庞大身躯昂起头,整条尾巴朝悬崖峭壁猛甩。
无需脑子多去思考其中的得与失,在蟒蛇尾巴临近悬崖峭壁的关头,他抢先松开牢牢抓住蟒蛇鳞片的手。
啪、啪、啪啪……
几声穿透天地万物的闷响先后过去,他随蟒蛇尾巴撞在悬崖峭壁,再往下滚落。
“吴联记……”
潘溪霞无助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是心的绝望支离破碎。
这时候,蟒蛇已经丧失理智思维彻底疯狂,满脑子燃起的怒火,只知道舞动尾巴猛抽吴联记的人。
一次次都受制于上不占天下不占地的尴尬环境,吴联记的手和脚没着力点无法躲闪,他被抽得吐了血,顿觉五脏六腑不再属于他自己,全分解似的肝肠寸断找不到东南西北。
咬紧牙齿坚持着,他利用昏眩晕倒前的短暂时光,又凭借被抽的瞬间赶紧抱住蟒蛇不松手,没丢的短剑紧随其后插进蟒蛇躯干,毫无章法又乱搅乱捅。
此时此刻,他倒是不糊涂,深知自己若想找机会活下去,唯有不惜代价拼命,那希望看似遥不可及,只要信念坚定不轻易选择中途先放弃的话,还是拥有创造奇迹的无数可能存在。
的确,眼前稍纵即逝的刹那功夫,让蟒蛇大吃苦头,血肉又被强制分割四处横飞。
周围附近往返盘旋不肯先离去的秃鹫及大雕,又嗅到浓烈的血腥味儿,又欢叫着朝下方俯冲那些不知名在到处奔跑的怪兽,也停下脚步站在遥远处往悬崖峭壁寻望过来……
而作为此地从未遇到过对手的王者,生命接二连三受创被威胁,蟒蛇抽搐的躯体露出震惊恐慌,一显神威快速张开残破的血盆大口,自顾自朝体内开始拼命吸气。
毁灭性的恐怖再现,血盆大口成为黑洞,四周物体均向黑洞钻去,眼前空间似乎扭曲。
显而易见的,吴联记做梦也没预料到会遭遇如此大的变数,他硬被吮吸走,重重砸在前面的两根断枝丫。
噼啪
两根枝丫承受不住撞见,瞬间里折断。
也是这个电光石火的阻止机会,吴联记手里面牢牢握捏的那把短剑,立马趁着感觉减弱的吮吸力恢复雄风横向扫去,利利索索把中途当道碍事儿的下颚削割成两半截。
不远处的大雕俯冲去,长喙衔起血肉扭头就往丛林飞,几只在后面鸣叫着拼命追,一路争抢豪夺无休无止。
仍旧老地方待着的潘溪霞,微闭眼睛长跪在岩石上双手合十,一直不停止的在磕头作揖,她祈祷万能的无影无踪的菩萨,“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请保佑吴联记保佑我,请保佑吴联记保佑我,我今天先磕头,只要我和吴联记最终能获得平安,今后待在家里面肯定牢牢记住每天都给您磕头烧高香……”
事实呢?受伤的蟒蛇兽性大爆发越显疯癫,只知道舞动身躯乱打乱甩。
一次次与岩石形成猛烈撞击,吴联记苦不堪言满眼尽是火星子,他整个人再被活活肢解拆散似的,努力保持神智清醒,瞄准蟒蛇躯体向上离开平台的片刻功夫,一翻滚朝旁边看似不起眼的岩石猛跳过去。
大树里外摇晃的力度越发厉害起来,早已崩裂撕开的岩层更加不堪重负,一些边沿石头开始往下坠落。
相互出现的碰撞,在悬崖峭壁化作滔天巨响,飞沙走石灰尘滚滚。
吴联记落地还没能稳住,脚底下岩石便松动脱落,大树摇摇欲坠也紧随其后倒向崖底。
头顶半空中,蟒蛇尾巴又径直从上劈下。
吴联记急得不得了,在慌乱中只得伸手先扑向不远处朝外高高翘起的树根子。
背后,立马响起蟒蛇尾巴抽打岩石及泥沙的“噼啪”声,紧跟着又是震耳欲聋的“轰轰”声,瞬间里掩埋掉其他动静此起彼伏,大树彻底翻头算是倒在悬崖峭壁上。
向旁边位置果断扑去的吴联记,他中途没出现意外情况直接抓住裸露的树根子,最终悬挂着吊在半空,双手承受大树传出的余震反弹,蟒蛇尾巴从下甩上来,一阵阵眩晕手关节又痛又麻。
大树颤抖着开始向下滑去,几道裂痕硬生生拖拉出来,洒落的鲜血,恰似迎风绽放出的诡异食人花。
真心实意,总忙着祈求菩萨保佑的潘溪霞,在各种惊天动地的撞击中,睁开不敢看的眼睛,她发现吴联记随同栽倒的大树朝悬崖峭壁下滑落,一慌神伸手就向前方抓了出去,“吴联记。”
可撕裂的声音,回答她的却是些泪水,又似乎浮现坠落悬崖峭壁的吴联记缺胳膊少腿儿,在大树四仰八叉断裂的枝丫中,面朝泥沙躺着衣不遮体,丛林里野兽前后钻出来,一阵撕咬拉扯成几大块……
乌云遮住浅灰色的天空,右侧刚形成的大瀑布,仿佛万念俱灰的伤心之人,在哗啦啦的放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