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下了!”
一枚白子被丢落在地,却是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徐天双手撑在棋盘上,站起身,一脸的不耐烦,而在他的对面,空无一人,四周更是一片虚无。
从失去意识后,再醒来,徐天就发现自己已经在这个只有一张棋盘的空间里了。
手中突兀的多出了一枚白棋,徐天不用想都知道是被自己丢落的那一颗,心中的最后一丝耐心也被消耗殆尽。
“我说,我不想下了!”
又重复了一遍,徐天死死地盯着空无一人的棋盘对面,吼道:“你出来啊,说话啊,我知道你在那里!”
没有人回应,徐天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生出了无力的感觉。
除了下棋还是下棋,在这个莫名其妙的空间里待了不知道多久,徐天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再待下去,说不定自己会先疯掉。
“为什么呢?”
一道听不出男女和情感的声音响起,徐天一下子来了精神,他清楚地记得,刚刚在这个空间里醒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
“很无趣吗?”
空间中再次传来声音,这一次多了些不解的语气,而徐天的怒火却是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你觉得这棋下的有意思吗?”
徐天拍着棋盘怒道:“五子棋不是五子棋,围棋又不是围棋,我落一子你落十子,这是在下棋吗?什么棋这么下啊!”
空间内一片死寂,徐天却是余怒未消,接着骂道:“这些都先不说,总下棋你不累吗?
每次下满棋盘你就重开,我要换棋色你不理,次次让我用白子,让我用次黑子不行吗?不知道白子等于白色旗子等于投降吗?你太欺负人了!”
肆无忌惮地叫骂了一通,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但徐天却是把心里的郁气一次性发泄了出来,顿感神清气爽。
“反正这棋我是不下了,谁爱下谁下,你要是愿意留我在这就随你,就耗着吧,我在这里不觉得渴也不觉得饿,不慌,没什么好怕的!”
坐在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椅子上,徐天把手中的白子丢在棋盘上,掏了掏耳朵,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空间中许久都没有声音传来,直到徐天感觉自己快睡着了的时候,耳边却是传来了一声叹息。
“那你就回去吧,等你想明白了自然能回到这里。”
徐天翻了个白眼,还没来得及说出‘我才不会回来’这句话,眼前便是一黑,从这空间中消失不见。
直到送走了徐天,空间中这才走出一道中年身影,一袭白衣,面如冠玉,双眸之中仿若有星辰闪烁,面色复杂地望着眼前的棋盘。
棋盘上纵横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黑子占九成不止,余下的则是白子,只有棋盘最中心的天元之位不知何故,自始至终都未曾被任何棋子所占。
“太欺负人了吗?”
中年身影面露苦笑,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白衣,呢喃道:“这就是现实啊!”
日头渐渐自天边沉了下去,又是一天即将结束。
躺在床上的徐天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这让老何感觉自己的生命也快随着这一天的结束而结束,看来,自己真的要陪少爷一同长眠了。
离子时还有几个时辰,眼前的景象却是忽然有些看不清楚,恍惚间他好像看到有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
‘连眼睛都撑不住了吗?’
老何无奈地笑了笑,索性把眼睛闭上了,离子时还剩几个时辰,虽说自己还在坚持着,可坚持的同时心里也清楚,少爷已经是不可能醒过来了。
“何叔?何叔?”
撑不住的好像不止是眼睛,老何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连耳朵里都出现幻听,罢了,随它去吧。
徐天一连叫了好几声,而老何却像是睡着了一般,闭着眼睛靠在床柱上,怎么叫都没反应。
“他这是太累了,八天八夜没合眼,再不睡着恐怕就得睡一辈子了。”
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却是元枢不知从何时出现在了房间内,木然的看着醒过来的徐天。
徐天初时还没反应过来,等到看清元枢身上的道袍后,瞬间回想了起来,指着元枢叫道:“你是那个算命的跛脚道士!”
元枢微微皱眉,刚要说话却是变了脸色,抽了抽鼻子,突然向房间外走去,直至踏出房门之际,才开口道:“既然居士已经醒来,那贫道也不算是白费了力气,过几日贫道会再来,还请准备好酬劳。”
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在徐天身上扫了一眼,颇为嫌弃地道:“另外贫道建议居士还是先去洗个澡,去一去身上的污秽之气。”
“污秽之气?”
徐天愣了愣,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元枢已然不知所踪了。
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徐天顿感胃里一阵翻涌,干呕了几下,差点连胆汁都吐了出来,这才勉强压下那股冲动,脸上的表情精彩到了极点。
拿过一件外衣披在身上,徐天刚从床上下来,没走两步便是面色一变,双腿僵硬地几乎指挥不动,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感受着僵硬加有些麻痹的身体,徐天一脸的哭笑不得。
“这得是在床上睡了多久啊?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也没这样啊,不会真像那跛脚道士说的睡了八天吧?”
这次站起来,徐天倒是没急着迈步,而是原地活动了一阵身子,试探着走了两步,
觉得问题不大,这才一步一步缓缓地向水井,准备直接用井水冲洗身上的泥垢。
哗!
冰凉的井水淋在身上,徐天不仅不觉得冷,反倒觉得整个人清醒了许多。
到底是从小在山顶长大,从某些角度来说,徐天对自己没有那么多拘束和所谓的包袱,就这么毫无避讳地直接在院子里洗了起来。
当然徐天并不是有暴露的癖好,所以在这个时候想想,也有些庆幸之前的自己把下人们都赶了出去。
用皂荚在全身抹了一遍,徐天对这东西并不陌生,自己小时候住在邈山顶,洗澡用的东西也是这个,效果跟那些化工品香皂差不多,用途还更广一些,也不用费什么钱。
想到钱,正搓着身子的徐天陡然愣住了,他忽然想起来那跛脚道士在提醒自己洗澡之前似乎还说了一句话,好像是要自己准备好酬劳?
徐天并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地这几天到底有多危险,所以想到跛脚道士要自己准备好酬劳,一股气瞬间就从心底爬了上来。
这真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明明是自己不去找那道士算命,那道士自己凑了过来,现在还直接上门服务了,这是缠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