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边一个身材矮胖的男子道:“他们就算有几分本事,又哪里敢堂而皇之的来赴约,我看多半他们已经趁着夜色逃跑了。”
孙道岩摇头道:“他们年纪虽然轻,却不同寻常,尤其那个瘦些的少年,更不能轻视,在整个长宁城,只怕也难找出能对付他的人来。”
许迎松食指轻敲桌面,道:“昨晚我已经在城内各处安排了眼线,这两个人并没有出城。”
许公子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道:“长宁城怎么会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不是还有。。。”
许迎松挥手制止他,道:“我们今天请两位少年英雄来,乃是赔罪。”
孙道岩微微眯起眼睛,小刀也是眉毛一挑,许公子也已经闭上了嘴巴。
因为他们已经听到脚步声响,有两个人已经踏入酒楼。
随着楼梯格吱格吱的响声,许迎松带头站起身来,面向楼梯口。
一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少年,一个笑眯眯的年轻和尚,正沿着楼梯一步一步朝上走来。
许迎松上前两步,满面笑容,拱手道:“两位快请上座,我们已经等侯多时了。”
乌世鉴微微拱手,大空却已经一屁股坐在酒席上,看到满桌的美味佳肴,几乎要流出口水来。
乌世鉴轻轻坐下,心里更提高了几分警惕,许迎松以堂堂一县之尊,自己又是他儿子的对头,竟然还能做到笑容满面,热情相迎,态度诚恳。
越是能够忍让的人,便越可能是大奸大恶之辈,也就更难以对付。
许迎松向二人一一介绍桌上众人,那衣衫上绣着三个狼头的,自然便是三狼帮的帮主,名字叫作鄂朗。
那个矮胖的汉子,却是城里最大的财主,锦绣绸缎庄的老板周锦,此外还有许多的酒楼、当铺,可以称之为长宁城的首富。
另外有个干干瘦瘦,手掌比常人要大了一倍的汉子,乃是长宁城虎威镖局的总镖头,江湖人称“瘦虎”的江上九。
有一个身穿道袍,背后斜插一把宝剑,脸上老大一块红斑的道士,是清水观的观主,清虚道长。
最后一个人,却是个教书先生模样的人,背有些微驼,看起来已经有五十多岁,竟然真的就是许府的先生,许公子的老师谭无伦。
乌世鉴脸露微笑,目光一一从这些人脸上扫过,知道长宁城最有份量的几个人,只怕已经全数在这里。
除了那虎威镖局的江上九是个普通的一流高手之外,周锦应该也是个没有武艺的商人。
但那三狼帮的鄂朗、清水观的清虚道长,以及教书先生谭无伦,却全部都是修行者。
加上许迎松、许公子、小刀和孙道岩,这张桌上足足有七个修行者,已经是实实在在的鸿门宴。
乌世鉴表面上满不在乎,心里其实已经在暗暗戒备,转头看了一眼大空,他竟然已经伸手在一个盘子里捞起一块牛肉,张口大嚼起来。
许迎松笑道:“这位大师恐怕是肚子饿了,我们也不要客气,这便开席吧。”
他举起酒杯,嘴角含笑,道:“这位公子,大师,来来来,许某敬你们一杯。”
他仰头一干而尽,道:“还不知两位怎么称呼,不知能否见告?”
大空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的道:“我的法号乃是不空,他的名字叫作吴适。嗯,不错不错,不愧是乾州来的厨子,这份玉盏浇肉好极了,跟我在乾州吃的没有什么区别。”
孙道岩道:“原来大师也曾经去过乾州吗?”
大空道:“那是自然,你们知不知道弥陀山?”
孙道岩点头道:“当然知道,弥陀山乃是天下佛门正宗,陛下钦点的“僧王”所在,这世上哪有人不知道的。”
大空擦了擦嘴角的油,喝了一口酒,又捞起一个鸡腿,笑盈盈的道:“不错,我就是从乾州的弥陀山来的,那个僧王大悲和尚,就是我的师兄。”
许迎松脸色一沉,道:“大师,僧王乃是吾皇钦点,切不可随便乱开玩笑。”
大空咬了一口鸡腿,不再理他,道:“你们都不相信我,又问我干什么?”
许迎松转头向乌世道笑道:“吴公子,来,我先敬你一杯,替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向你赔罪。”
他转头望了许公子一眼,许公子马上满脸堆笑,道:“都是玉临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吴公子,还请吴公子恕罪。”
乌世鉴见他们父子越来越是谦卑,心中越是警惕,脸上却淡淡的道:“哪里,哪里,都是一场误会。”
许玉临脸上满是笑容,看不出一点别的情绪,又道:“吴公子文武双全,不仅书法绝佳,一身修为也是令我难望项背,风采过人,不知道是出知哪一名门大派?”
乌世鉴知道他这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细,淡淡的道:“我不过是山野粗人,哪里称得上风采过人,至于门派出身嘛,哎,我如今这副模样,实在是无脸说出来,还请许公子恕罪。”
他这招实而虚之,虚而实之,却令桌上诸人更加摸不着头脑,但隐约间,似乎又在说自己的确是有来历的,只是不好言说罢了。
孙道岩脸上的笑容更盛,道:“吴公子,何必谦虚?象你这样的年纪,能有这样的修为,就是放眼整个震州,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了,何况我和清虚道长,在震州也多有交好的朋友,说不定跟公子的家族宗门也有相识也说不定。”
清虚道长手捋长须,呵呵笑道:“不错,我们清水观虽然只是个小观,但道家同气连枝,在整个震州,也有许多的朋友,永安郡桃花观的余观主,跟我也算有点渊源。”
乌世鉴不动声色,道:“诸位都是长宁城的风云人物,交游广阔,佩服佩服。”
众人见他轻飘飘一句话,便带了过去,丝毫不给两人面子,孙道岩不过微微一笑,清虚道长脸上却露出怒容。
三狼帮帮主鄂朗突然举杯,道:“昨天我们三狼帮几个不长眼的家伙,得罪了两位,我也来敬两位一杯,向两位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