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吊起的女人喉咙中不断发出“嗬嗬”的声音,她似乎在呼唤时节与琴眉,又似乎只是因为疼痛而不断发出些单调的声音。
时节强忍着逃走的冲动一步步走向阿瑗,他捂着口鼻仔细瞧着阿瑗身上的伤势,衍生堂灵药的效果远比许多人想象的还要神奇,这样几乎是被剥去了一层皮的伤,并不是无法挽救的,只要他能将阿瑗带走好好调养
“谁!”时节觉得肩头一沉,整个人都吓得跳到了一边。
他方才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阿瑗身上,却没注意到背后忽然有人伸手搭在了他的肩头上。
“时节。”计青笑道:“在别人的宅院中乱逛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时节看着计青,心中反而诧异起来,“难道纪庚辰已和它谈完了?”
他的想法很快便得到了验证,因为纪庚辰也已缓缓走进屋来,他只看了被吊起的阿瑗一眼,然后便默不作声地走到了时节身边。
“她她这是怎么回事。”时节忍不住问道。
他想救下阿瑗,但计青的样子却显然是不想让他插手这件事。
“纪道长,你看时节少爷想要插手我的家事”它看着纪庚辰,微笑道:“这样不太好吧。”
纪庚辰煞有其事地点头道:“这当然不好。”
纪庚辰说着就伸手圈住了时节的肩膀,将他用力拉出屋去。
时节惊讶道:“你们那姑娘”
纪庚辰却笑道:“计青这里的姑娘多得是,你要是喜欢再换一个就是了。”
他不由分说地用胳膊架着时节往外走,时节想回头去看,却被他用力勒住脖子扭不得头。
“我能救她”时节被勒得满脸通红,他费力道:“纪庚辰,她还有救”
纪庚辰低头道:“救她?”
他忽地笑了起来,“你当时也这样努力的想过救我吗?”
“嗯?时节?”他又将耳朵凑得更近道:“来,说给我听听,你有想过去救我吗?”
时节不再挣扎了,他任由着纪庚辰将自己拽出了刑堂。当纪庚辰遇险时,他从未想过去设法救他,而眼下他又怎么能开口叫纪庚辰帮他救别人?
“这才对嘛。”纪庚辰低笑道:“这样才公平。”
公平所造成的结果完全不一样,纪庚辰无论伤得多重都会有慎伢来救,但阿瑗却没人会去救她。
纪庚辰还能好好地站在他面前,但阿瑗却永远也不会了。
时节被纪庚辰拖拽着拉进了不远处的一个院落中,直走进了那个院落,他才松开时节。
时节看着脸色有些阴沉的纪庚辰,他清楚纪庚辰此时就是来找自己算账的。
“你想怎样?”他问的时候心中有些胆怯。
自他认识纪庚辰起,这个人就一直让他觉得难以琢磨,但即便是如此,他却都能从纪庚辰的身上感受到一种直率,一种可以令人放心的直率。
可眼下纪庚辰却变了,他更像是用一层厚厚的茧将自己包裹了起来,外人看不出茧的内部究竟是什么,也无法预料到破茧而出的会是怎样的怪物。
“我想听听你的理由。”纪庚辰背对着他,低沉道:“你为什么要把我出卖给计青。”
时节道:“我要治好花落。”
纪庚辰笑道:“就这么简单?”
时节皱了皱眉头,变得沉默起来。
事情当然不会这样简单,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那他也不会不顾一切地出卖纪庚辰。
可火种的存在,他真的要在此刻说出来吗?
时节迟疑半晌,最终还是开口道:“因为我当时不想让你知道我身怀火种,我想让这件事尽可能简单的解决掉。”
“火种。”纪庚辰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像样的理由。我们之前并不是朋友,你这样选择也很正常。”
时节皱眉道:“我知道这并不正常。”
纪庚辰却没理他,他自顾自地道:“但是这种事既然能出现一次,就能出现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更何况,你也不是第一次害我了。”
时节疑惑道:“你要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
纪庚辰摇头道:“不,你保证不了。口头的承诺对你来说一点效用也没有。”
时节问道:“那你想如何?”
纪庚辰道:“我想要更实际的。”
时节想了想,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你妹妹。”纪庚辰忽然道。
“花落?”时节惊讶道:“你要花落做什么?”
纪庚辰转过身来笑道:“当然是明媒正娶。楼兰的手段虽然俗气,但却很实用,联姻这手段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同样的有效。”
“你。”时节吃惊地说不出话来,纪庚辰的神情比他与敖启谈判时更加的阴险。
这也是时节一直觉得纪庚辰变了的原因,纪庚辰联和敖启时脸上都不会有这种阴险的表情。
他似乎忽然间变得更像慎伢。
“不行!”时节斩钉截铁地拒绝道:“这件事我绝不会答应你!”
纪庚辰淡淡地道:“你总该承认我比敖克要强得多,等到敖启得手时,他怎样处置敖克与其家人,你可就说了不算了。”
时节恼火道:“花落既不会嫁给敖克,也不会嫁给你!我不会让她也卷入各个门派的争夺中!”
“不错的理想。”纪庚辰道:“我给你一段时间考虑我提出的这个条件,但这段时间具体有多久要看我的心情。”
时节道:“这段时间过了呢?”
纪庚辰笑道:“我绝不会让花落与敖克成婚的,即便他们两人只是有成婚的可能都不行。期限一到,你如果不答应我,我就会杀了花落。如果不能控制衍生堂与何人联姻,我就只能让衍生堂没有联姻的机会。”
时节震惊地看着纪庚辰,他几乎不认得眼前的这个人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人根本就不是纪庚辰。
纪庚辰继续道:“而眼下,我还有事要你做,如果你能做得令我满意,我就会将这期限延长一些。这期限延得够长,或许你能有机会在我下手前将花落保护好。”
时节强忍道:“你要我做什么事?”
纪庚辰道:“无论是花落的命,还是那些仙草的笔记都该算我一半的,或许一半都不够,因为我差点将命也赔上了。虽然那些笔记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但仙草所炼制的丹药,总该有我一份。”
“你到底想说什么?”时节问道。
纪庚辰道:“我要你炼些丹药献给陈国的王上,你要用这些丹药确保无支祁能坐上陈国国师的位子。”
时节道:“好。”
他答应的很干脆,因为他原本就是在做这件事。
纪庚辰的目的竟同那位妖界国师的想法不谋而合,时节开始困惑起来。
这陈国国师的位子,究竟为何如此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