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秦组长?”
我怔了怔,不知道秦沛卧槽什么呢。
他摆摆手:“没事没事,听小王说你这朋友老了老三十岁,没想到是真的。”
“……”
这家伙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来赵幼发因为工作干劲的原因,都快要忘记自己老了二三十岁这件事情了,结果他又给捅出来了。
“你就不能不说么……”
我有些无语的小声提醒了他一句,但他根本没当回事,最后还是赵幼发笑着说他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一个老头子,不碍事不碍事之类的话。
“嘿,你看看人家都不介意,你小子激动个屁,好了,说吧,叫我来什么事?”
赵幼发那是客气,他竟然还真就顺着阶梯往下滑了。
我有些无奈,但还是先互相介绍了一下,让他和赵幼发认识了一下,然后才掏出了檀木盒,赵幼发也将手里的香囊递给了他。
“王大哥应该把种子的事情告诉你了吧?”我问。
他点点头:“说了,怎么现在有两颗?”
“问题就出在这。”
说到这,我把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挑重点全部跟他讲了一遍。
拍卖会,谢大海的家族史,医手门莫小云,陈半仙的话,还有赵幼发的私事。
这些事件串联起来,可以得到一张巨大的线索网。
问题就出在这张线索网里,这张线索网可以说填充了风水祭坛杀人案缺失的一环重要线索,引出了其幕后组织更大的布局。
但关键是,没法把这些线索跟我们之前搜集到的那些融合到一起。
说白了就是我们知道这些事是同一个组织所为,但却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甚至连其中的关联都找不到。
譬如说,他们建立祭坛需要血玉,我们找到了他们立在阳光大厦的新祭坛,也发现了他们在黑市大量购入血玉,可问题是祭坛同样需要招魂幡和石像以及一条火命的亡魂。
如今招魂幡已经被偷,石像还在秦沛那保存着,他们应该把重心放在顾曼和石像身才对,怎么就引出了谢大海和赵幼发的家事呢?
如果只是单纯的家事那也就算了,可他们的家族竟然都跟这两颗种子有着不浅的渊源。
案情背后的迷雾,越来越让人看不清了。
听完我的讲述之后,秦沛也紧紧皱起了眉头。
“你确定别墅里的人是那个组织的?”
我十分确信的点了点头,告诉他面具和穿着可以仿,但伸手总仿不来吧?我跟瓜皮帽交过手,自然知道他们的套路。
“那这种子的效果你搞明白了?”他又问。
我嗯了一声,说:“八九不离十吧,暂时我们只找到了两颗种子,联合谢大海,赵大哥,还有我的遭遇来看,无非就那么几种。”
秦沛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他问我:“你是懂风水的,也看不出来这种词有什么稀奇之处吗?”
我有些无语,然后才告诉他,即使我懂风水也不可能什么都懂,有些东西就连我爷爷也没有见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谁敢拍着胸脯保证他就是百科全书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秦沛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那我们就要加大排查力度了,你去谢大海家走一趟,还有你这……你的赵大哥,有什么要了解的,一定要了解清楚,我们不能再让那个组织领先一步了。”
我点点头,看来他那边的进展也不是很顺利,否则的话也不会这副脸色。
了解了情况之后,秦沛就离开了,除了临走前给我下达的任务之外,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意见。
他走之后德子开玩笑的问我:“张先生那人是谁呀?流里流气的一点都不像办案子的人,什么有用的招儿都没说。”
赵幼发出声让他不要乱说,我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事,他就那样,赵大哥,刚刚秦组长的话你也听见了,我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更细致的细节。”
“如果进展顺利的话,我们可以将幕后组织连根拔起,到那个时候你体内的毒和我体内的毒就会迎刃而解。”
赵幼发点了点头表示他愿意配合我,无论什么问题,只要他知道就会毫无保留的告诉我。
“可能会与令尊有关。”
我先是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下,但赵幼发表示没有问题:“没事,你问吧,我父亲死了很多年了,这些事都无所谓了。”
我点点头,没有任何耽搁,旋即拿出了小本子和笔。
“我想知道令尊的生辰八字,如果有遗照的话那就更好了。”
其实连我都觉得很过分,毕竟他父亲死了那么多年,我现在要人家的八字多少有点…伤人的心。
但赵幼发没有任何的犹豫,他想了一会儿之后便告诉了我他父亲的出生年月日,至于遗照,他表示因为那时候自己对父亲的感情并不是很深,所以什么都没有留下。
根据他父亲的出生年月日而推出的八字,我大概测算了一下,这是一个命格很软的人。
命格软和命格硬是相对的,但并不代表命格软就是差的意思,性格软代表这个人的运势很有弹性。
几个意思呢?就是说,命格软的人具有触底反弹的能力,直白点说就是好不到哪去,但差也差不到哪去。
有这样命格的人一般来讲,运势不会太差,具有非常大的可塑性。
这是很好的一种命格,但搭配这颗种子就不一样了。
种子实在是太具有迷惑性了,一般人根本驾驭不住种子对其心智的引诱。
但同一天出生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没有遗照的话,我很难推断出更多的东西。
于是问询也就只能作罢,但通过赵幼发的讲述,我了解到他的父亲,其一生也是非常不幸的。
首先也是幼年丧父,中年丧母,在赵幼发,还没有成年的时候就撒手人寰了。
而在这之前,他父亲和母亲的关系也不大好,感情出现了不和,据赵幼发讲,自从那一次她母亲将香能香囊收进他父亲第二天要穿的衣服里,两人发生争吵过后,夫妻二人的关系就出现了裂痕,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在和我说这些往事时,赵幼发整个人都显得非常阴郁。
其实也能理解,这些毕竟都发生在十八岁之前,说白了就是幼年往事,这些不好的回忆如今再次涌心头,于他现在的情况来说,说是雪加霜也不为过。
“够了,赵大哥。”
我去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用说了。
“情况我大概了解,但单凭八字我能推出的不多,八字和面相是离不开的,所以赵大哥,可能要麻烦你如果能找到令尊遗照,请千万告诉我。”
“真的很重要吗?”他忽然问我。
我点点头:“不是缺一不可,但看过令尊面相,再根据八字,我可以推出令尊更多的运势来,于案情来讲,是有益的,不过赵大哥你也不要多想,既然这件事已经掺和进风水祭坛杀人案了,那不查个水落石出肯定不会罢休的。”
我只是说些安慰的话,但没想到赵幼发却挥挥手让德子走近身。
“老板,您说。”
“你回一趟老家,把……把他的遗照拍一张带过来吧。”
德子面色有些难为:“老板,我这边走了,你这……”
“没事,不用担心我,我让秘书跑两趟腿就好了。”
赵幼发挥了挥手,示意德子不用再说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本想问问什么情况,但他却让我跟德子去吧,他想一个人静静。
他应该是想到了幼时不愉快的事吧?我没再追问,临走之前,他将那枚香囊交给我,一句话都没说,只有一个不舍的眼神。
我明白他这个眼神里的含义,接过仿佛重若千斤的香囊过后,我便随德子一起离开了。
走出病房之后,我才问德子刚刚是什么情况。
德子叹了口气,揪着眉头说:“其实老板在老家的堂口立了香案,每年清明与忌日都会让我代他回去烧柱香。”
“他父亲的?”
“嗯。”德子点了点头:“我也是孩子的父亲,从他的眼里我能看出来,他就是嘴过不去那道坎,心里……”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尤其还参杂了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就更是斩不断理还乱了。
“张先生,我这一去要两天才能回来,老板的秘书我不放心,能不能请你有时间的时候过来看看老板的情况?”
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把自己姿态摆的很低,这件案子现在跟赵幼发也扯关系了,所以我自然会多顾及一下,便爽快答应下来。
“你快去快回便是,赵大哥这边你别担心,这也是我的责任。”
听我这么说,德子才放下心,看了好几眼赵幼发病房楼的方向后,不舍的向地下车库走去。
以前我一位这样主仆情深的画面,只有在电影这些人为杜撰的故事里才有,没曾想现实世界里就被我遇了一对。
幼发,幼发,赵幼发这名字和他幼时遭遇关联起来之后,不禁让我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