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主动开始的这个话题,我本来不准备问的,毕竟有点尴尬,他的线人如果背叛了他,就意味着级在安排这个线人的时候出现了问题。
同时也意味着灵案组已经被渗透了。
我怎么感觉自己有那么点悲催呢,都还没有正式加入,这个组织就有点儿……一言难尽。
事情的开头是这样的,我们刚刚聊完关于那个黑影护法的看法,然后他就话锋一转,提到了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去城隍庙。
“是他给我打了电话,说有这样的事情,要跟我汇报,地点就定在城隍庙。”
王正卿说:“首先这个地方肯定是有问题的,他的活动区域在新开发区那边,级给他安排的工作是一份会计员,负责给几家企业做财报,并且他也不可能会知道城隍庙那边出了事情,因为我们的情报是不对等的,他负责向我汇报,我不需要向他汇报。”
我静静的聆听着,并没有准备插嘴。
“所以一开始我是察觉出来不对劲的,但如果贸然叫你的话,就会把你一起拉进这个漩涡当中,所以我想单独去解决,但没有想到……”
事态似乎已经发展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我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王正卿说到这一段时脸悲痛的表情,我不知道用悲痛合不合适,但他给我的感觉就是,存留于他心中的那份信仰,似乎崩塌了。
这份信仰就是灵案组,他本来是随着古一道长在茅山修炼的一个隐修罢了,为什么会进入世俗加入灵案组呢?一来是为了磨练自己,二来也是想除尽天下恶,又对立案组的体制深信不疑,毕竟这种独立的组织,内部一定有着很高的行事标准。
可现在灵案组这个所谓的独立组织似乎也没有那么独立了。
我看到王正卿眼中的那份信仰崩溃之后,他跟我说。
“我亲手扭断了他的脖子,他本来我不需要这么做的,但他向我掏出了枪。”
王正卿口中的他,应该就是那名线人了。
对于他来说,这是他失去的第二名线人,第一个死于报复,而现在的这个死在了他手里。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背叛组织,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审判他,下手的时候我在想,他是不是受到了蛊惑,但想来不是的,受到蛊惑的话,他不应该表现在那么清醒。”
“那他为什么要把你叫过去?”我心中虽然十分的震惊,但还是问道:“仅仅只是因为黑影护法想要杀了你吗?”
王正卿摇了摇头说他也不知道,他知道的是,组织已经被渗透了,否则的话不会给自己指派一名有危险的线人,很明显,那就是考核不到位。
“老狗暂时知道这件事吗?”我问
“不知道,我得空就打电话给他,但是没有通,于是打电话给你,让你赶紧来救我。”
说到这,他正式的转过头,与我目光做了接触:“张垚,这一次真的谢谢你,不然的话我就要栽在城隍庙了。”
“不要瞎说,这不是好好的吗?”
“不。”
他十分肯定摇了摇头:“不好,一点也不好,张垚,你知道这件事算什么性质吗?灵案组被渗透了啊,这就表明我们前期所做的所有工作基本都……”
从我只是话里面我可以听出来他有多绝望,不过如果灵案组真的被渗透的话,那之前我们事事都被领先一步的原因也就找到了。
无论是黄詹还是王守财,亦或是当初的瓜皮帽,还有现在的黑影护法,他们在策略都会领先我们。
甚至我有预谋,在王守财和黄詹相继落网之后,接下来这个黑影护法,又会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面,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敌人可能就是他。
由于时间并没有那么充裕,王正卿也需要休息,所以我安慰了他几句表示,这些事情我们可以等到身体恢复了之后再谈,并且我们现在所获取的情报并不是很多,老狗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等有时间我们三个人坐下来慢慢谈。
同时从我个人角度来讲,我给了他一个建议,让他暂时不要把昨天晚这次行动报给级,目的就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王正卿点了点头说,这个他明白。
但我心里却开始担忧起来,我担心老狗在句容市会受到伤害,这个时候把他们俩分开显然不是巧合,本来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我还没有被报去,人手不足,又抽调走一个人,怎么都感觉像是被针对了一样。
噢,而且我不明白,就算老狗需要配合6组那边的调查,为什么连电话都不能打,这种事情应该不需要保密吧?还是说级对王正卿不信任,所以不允许老狗跟他交流情况。
在我的主观意识当中,我是相信王正卿的,但同时也相信老狗,虽然和他的接触不多,但他那副吊儿郎的样子,看去虽然有些不靠谱,但实则他对什么事情都很伤心,只是没有表达出来而已,再加他跟王正卿两人的特殊经历,让我相信这两个人是不可能背叛组织的。
这个晚饭并没有吃的太好,我们每个人都藏了心事在里面,所以后半段有些相顾无言的感觉。
当天晚,我送顾曼回家。
在她家楼下,这妮子忽然亲了我一下,很突然,突然到她打开车门,嘣的一声把车门关之后,我才反应过来。
“呆子,傻住了呀?”
等我反应过来之后,这妮子已经出现在我这边的车外面,她拄在我的窗口,楼房下那一盏昏黄的灯光撒在她的身。
那一时间,我有些错愕。
我早就料想到这一天会发生,但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突然,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吻去吗?可那样做会不会不太合适?
我甚至不知道顾曼像这样拄在我的窗口是不是在索吻,如果不是的话,那我岂不是就在耍流氓了?
“真是个呆子,无趣,我走了。”
大概我错过了最佳时间,女孩子也是要脸皮的,所以还没有等我我想好,顾曼就已经失去了耐心,她翻了个白眼,用手轻轻的捏了捏我的耳朵,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消失在楼道里的时候,她的声音才传过来。
“明早记得过来接我去总局。”
我送她回家,我接她班,我被她亲了一下,我不知道该不该亲回去。
这种感觉十分的怪异,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甚至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待宰的鸡鸭,现在正光溜溜的躺在案板。
但我想从主观感受来讲的话,顾曼的主观感受不会比我好到哪去,毕竟就像她说的那样,我是个呆子,我很无趣。
我一个人慢慢的沿着主干道驶回了安全屋,王正卿这个点应该已经休息了,或者说他体内的麻痹毒素还没有被清理干净,所以也可以理解成昏睡过去了。
这一次没头没尾的我们就元气大伤,好在没有让黄詹逃跑,如果黄詹也跑了的话,那我们就彻头彻尾地失败了。
至于今晚,我想我们谁都睡不了一个好觉,除了被麻痹了神经的王正卿之外。
一夜无眠之后,我顶着熊猫眼起床了,这崭新的一天并没有向我展现出太多的蓬勃生机,昨天留下来的烂摊子依旧在等今天去解决。
王正卿醒来之后把最后一碗药给喝了,按照莫小云所嘱托的,喝完这碗药之后,他的身体会进行一个长达3~5天的循环排毒过程,所以这几天他是没有办法投入进工作的,因为麻痹神经随时都有可能让他陷入昏睡状态当中。
所以在我离开安全屋准备接顾曼去总局的时候,王正卿把他的手机交给了我,是一个老式的老人机,甚至还是按键的。
“秦组长如果联系我的话,打的就是这个号码,我现在的身体状态不一定能接到,现在我赋予你接这个电话的权力。”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彻底的相信我了,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因为按照灵案组的规章制度,手机电话这种东西是不允许互通的。
在眼神交流过后,我知道自己没法拒绝,所以伸手接了过来。
那个老人机沉甸甸的,放在现代看有些过时,但只要能接通电话,他就是一个好的工具,他也不需要别的功能。
“王大哥你放心,如果老狗打电话过来的话,我会处理好的。”
“好,我相信你。”
经历过背叛之后的他,在说出我相信你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如果是我经历了这样的背叛,那可能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只会相信自己的判断。
但其实这样是错的,又是背叛,就越是要信任,否则就会崩掉。
我怀揣着那部,随时都有可能接到级或者是老狗电话的老人机去顾曼家接到了她。
今天我们的任务很艰巨,发生了越狱那样的事情之后,我们也就可以正式对黄詹进行审讯了。
所以一大早,顾曼看去就精神满满,干劲十足,至于昨晚她亲了我一下那件事,她则是闭口不提。
我感觉自己真奇怪,心里不想她提,因为会尴尬,可她要真不提的话呢,我又觉得少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