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 一夜惊魂(1 / 1)单问者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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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说说笑笑走着一条直线的队伍,现在,彻底乱了。张凯甚至来不及拉起裤子,只管抓住何杰的手,连滚带爬地往回跑。那位年轻的船夫跑的快,只见他超过了何杰和张凯,一下子窜到了前头。原本以为他会舍大家而去,何杰嘴里的C开头字母还没蹦出来,却见他跑到陈芳和老侍女处,一把背起陈芳往船的方向跑去,四个原本等候的船夫也急忙跳上岸来接应大家。

只是,混乱中,本来走在最后的两位年轻的侍女一下子没了方寸,往四处逃开了。等到大家都上了船,准备驶离时,这才发现,她们并未跟上。再回头一看,大家心里咯噔一下。两位年轻侍女中的一人已经陷在了沼泽地里,无法动弹,在慢慢下沉的绝望之中甚至忘了呼喊。而另一人则摔倒在了地面,像是扭到了脚,不远处,几条鳄鱼正虎视眈眈地向她爬去。

眼见着形势危急,方才那位年轻的船夫,又是一个健步冲了上去,待跑到近处,他也犹豫了,一边是越陷越深的侍女璜,一边是崴了脚的侍女璞。到底该先救谁?只听得身后老侍女大喊一声,“救璞!”

没有任何迟疑,在鳄鱼离侍女璞咫尺距离时,他将璞背在了身上,快步跑向大舟。再回头时,璜已经消失在泥潭之中。原本紧跟在后头,想赌一把救出璜的何杰和张凯,看到这一幕,震惊不已,心痛不已,只能将气力发泄在了鳄鱼身上,搬起路边的石块狠狠地砸向对方。其他几个水手也不停地用桨敲击船体,发出阵阵响声。鳄鱼眼见着占不了机会,只好悻悻然地爬走了。

待到大家都上了船,船夫们赶忙将舟使离岸边,向远处划去。

璜和璞都是三年前被选为玉公主的侍女。这三年来,两人情同手足,犹如姐妹,老侍女更是对他们视如己出。即使是三个月前才穿越而来的陈芳,也和她们建立了较为深厚的感情。这才一溜烟的功夫,便是人鬼殊途,太令人感伤!

陈芳忍不住就抱着璞大哭起来,老侍女一边安慰大家一边抹着眼泪。张凯的内心是无限的自责,要不是他的狗屁提议,也不会遇到如此劫难。而年轻的船夫,因为自己没有能够救下两人,双眼湿润,充满自责。

舟慢慢地划破水际。一行人沉默不语,四周则是出奇的安静。一位经验丰富的年长船夫坐直了身子,仔细地听着,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老侍女也觉察到了周边的非常动静,提醒大家坐稳了。

忽然,一声炸雷在船队的后方想起。大伙过于悲伤,却没人注意到,头顶不知何时飘来了一块乌云。只见风起平地,犹如一阵黑烟,卷起层土,远处的沼泽地里惊鸟一片。

“龙卷风!”张凯对这个再熟悉不过了。多年前,他曾前往浙西富春江畔的一处山间民宿求个清静。当天下午,就遇到和方才一样的黑风。那黑风夹杂着冰雹,如一条巨蛇,直接将民宿的屋顶给掀翻了。“抓紧了”张凯大喊!

这黑风说来就来,掀起的大浪,冲乱了船队的队形。何杰的小舟重重地撞上了陈芳乘坐的五人大舟,摇晃不已。谢天谢地,幸好不是反过来。不然,何杰的小舟必定翻没。

真是不想见什么,什么就偏偏要来。这不,风才小了些,大颗的冰雹就这么直直地砸下来。裸露的舟船没有任何遮挡。年轻的船夫急中生智,用几条船桨搭成了一块平板,盖在陈芳等人头上,却任由冰雹砸在自己身上,砸在脑袋磕出了血。何杰和张凯的小舟就更加倒霉了。船桨太小根本不管用。幸好冰雹不是太大,大伙抱着脑袋忍忍也就过去了。

这黑风来的快,去的也快。但这么一折腾,又耗费了不少时间,落日前赶回良渚王城是不可能了。大伙决定今晚就到最近的塔洲上过夜。大家都知道,当太阳落下,明月升起,大湖中的水兽鬼怪便会倾巢而出。白天平静温馨的大湖,夜晚则是杀机四伏。

对于船队的再次到来,塔洲上的那两户人家一时没有准备,急匆匆地烧水泡茶,稳定了大家的情绪。老侍女给大家的伤口做了包扎。张凯感到有一些疲惫,想抽一支烟,却发现衣服上根本就没有口袋。

幸好,塔洲上物资充足,晚饭不用担心。虽然只是粗茶淡饭,但好歹能填饱肚子。照例地,陈芳独自在屋内用餐,其他人则在屋外。说实在的,经此一劫,陈芳并没有多少食欲。她吩咐老侍女把随身携带的一些肉食分享给大家,还让侍女璞专门切了整块鹿肉,多撒些白盐,捧给年轻的船夫,以谢救命之恩。

那位年轻的船夫叫“彘”,没有姓。良渚人喜欢给孩子取名“彘”,希望小孩长大了能像野猪那样勇猛。大概除了熊猫,野猪是良渚人最爱的野兽了,远高于家狗的地位。他们甚至将野猪的形象刻画在陶器上。除了混养野猪和家猪幼崽外,良渚人还把野猪训练成坐骑,以备战用。陈芳把彘的名字和表现记在了一块丝绸布上。等回到王城,她要向大祭司和王请求,提拔彘为亲兵。

饭后,大伙聚在一起,升起一堆篝火,眼见着月亮越升越高,天空南面天蝎座边的那颗大星感觉越发明亮了。没过多久,疲劳感袭来,大家昏昏欲睡。住在塔洲上的一家之长,喊来他的两个小儿子,值守戒备。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繁星印在湖中,也不知道哪个是天,哪个是湖,四周蛙声四起。值守的两个小儿看着大家睡得东倒西歪,鼾声此起彼伏,忍不住笑出声来。突然,远处飘来一阵难闻的鱼腥之味。虽然水面依旧平静,但蛙声却不知所踪,两小儿注意到危险正在临近,赶忙叫醒家长和大伙。

“取石茅,升两堆火!”家长大喊。两小儿赶忙奔向高台,点起两根火柱冲向天空,一会儿功夫,远处也升起了两根火柱,再远处,不断有火柱升起。

何杰还没从梦中清醒过来,就接过了张凯递过来的石茅。虽然没有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他也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

从屋内跑出的陈芳看到了此生最为恐怖的一幕。二十几条鳄鱼,大的小的,瞪着灯泡般的眼静,浮出水面,向塔洲游来。这本来用以避难的塔洲,一下子成了无法逃生的牢笼。

这大湖的鳄鱼,原本并不会主动攻击人类。这些年来,天气干燥,水域缩小,加上良渚人的活动范围逐渐扩大,鳄鱼所赖以生息的空间被不断挤压。鳄鱼的主要食物,像野猪、野鹿、野牛等,也不断被良渚人圈养。这群鳄鱼,已经是月把未有进食。强烈的饥饿感驱使它们别无选择地攻击人类。

眼见着鳄鱼就要登陆,大伙拿起石茅刺向对方。这鳄鱼皮实在厚实,被何杰刺上几下,就像是挠了痒痒,也只怪何杰气力太小。在那边一边,彘这一刺下去,便是鲜血直流,鳄鱼发出了嘶嘶叫声,摇头晃脑逃进水里。而塔洲的家长,拎起了一把巨大的石锤,月光下,那右臂强壮的肌肉泛着油光,重重砸下去,直叫那鳄鱼脑壳开花。

而其他闻到血腥味的鳄鱼更加兴奋,一层又一层地向塔洲扑来。眼看着大家势单力薄,不能自救,家长大喊一声,倒火油。二小儿奔向屋后搬出了两大罐的鱼胶,倒在鳄鱼登岸之处,丢下火把,一时间火光四起。没来得及逃离的鳄鱼被烧焦了四肢,无力逃往水中,悲惨地发生了最后的哀嚎。

而潜伏在更远之处的鳄鱼,仍不愿意离去,等待着!眼见这火油即将烧尽,鳄鱼们准备发起新的一波进攻。谁知,鳄鱼群后方突然一阵大浪掀起,一条鳄鱼尚未回过神来,便被拖进水中。

远处看着,那是一条生活在沼泽之地的巨蟒,足有8米之长。赶上这一场人鳄大战,便利用鳄鱼无防备之机进行偷袭。鳄鱼在奋力搏斗,想咬住什么却无从下口,那短粗的四肢在无力地挣扎,露出一段尾巴无助地拍打着水面。蟒蛇却越卷越紧,翻滚中,露出白色的肚皮,在月光之下,寒气逼人。到底是爬行动物,其他鳄鱼并没有理会身后的大战,依旧虎视眈眈地向塔洲游来。

这残酷的物竞天择!今天巨蟒吃了鳄鱼,也许,明天,吃撑得不能爬行的巨蟒也会变成鳄鱼的盘中之餐。而对于塔洲上的人们来说,鳄鱼也好,巨蟒也好,都是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突然之间,远处火光四起,鼓声、敲击声、呐喊声响彻云霄,远处行来大舟数艘。最前面的大舟上,站着一个伟岸的身躯,嘴里不断发出大叫,不断挥舞着手中的石钺,那是王。陈芳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感谢上天,我们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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