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头狼,身长接近2米,一身灰毛,站在灰色的岩体上,背着光,只能看清一个大致的影子。若是趴着不动,怕是无人辨出。
那头狼,把头略为转向舟队。眼神充满了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再往四处一看,左侧的三角洲上守着四条狼,右侧的碎石滩里站着另外三头狼。老猎手说,宁遇猛虎,不斗群狼。这狼大概是自然界最爱讲战术的物种之一。它们选择了在河口最窄、溪流最浅之处进行设伏。
大部分时候,狼并不会主动攻击人群,尤其是在白天。这群狼原来是追逐一群野鹿,没想到,在这河口和玉公主的船队遇上了。看得出来,这群狼是饥肠辘辘,准备拼死一搏了。
但头狼并没有立马发起攻击,它好像在等待着什么,或者它还在评估此次的攻击效果。
若是在平时,对付7头狼,力和猛还是有信心的。他们有十二个亲兵,九个船夫,虽然何杰和张凯的战斗力差了些。现在又有了大虎和女猎手影的加盟。
但考虑到舟队中的玉公主等,难免会出现顾此失彼的情况。
河流两侧东面竹林和西面芦苇丛中“嗖嗖嗖”声音再次传来,看来还有狼潜伏其中,但又看不出有多少。
这东侧的竹林,高出水面有1米之高,距离不过2米余。任何一只成年狼,稍加助跑,便能一跃上舟。此刻,他们正埋伏在竹林草丛之后,静悄悄地,盯着!
这西侧的芦苇丛,芦苇丛水中生出,离舟队同样不过2米多。狼群伏于芦苇之后,同样不见踪影。只有瞬时飘过忽闪的绿色眼睛,提醒着人们,危机四伏。
“真是狡猾啊!”何杰急得咬牙切齿。他对狼的所有知识,来自于杰克?伦敦的系列小说.。在那茫茫的育空河流域,一只孤狼在大雪中默默前行。
那时候,他经常幻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遇见传说中的狼群。这不,就遇到了。但现实显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浪漫。
对于舟队来说,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冲过去,直接进入下游宽阔水域,那么,狼群只能望船兴叹了;二是掉头往回走,进入深水区,或者回到猎户家寻求更多帮助。
正在这时,“咔”的一声。玉公主的八人大舟搁浅了,舟上的人是人仰马翻。琢直接掉进了水里。说时迟,那时快,彘一个猛子跳下舟去,一把托起了琢。
若是说陆战,力和猛在这支亲兵队伍中可谓是无敌手。但要是说水战,那么,彘要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方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狼群身上,没有注意到前方的浅滩。等发现时,为时已晚。一想到狼群可能是在等舟队搁浅,何杰不由地背后直冒冷汗。
真是急什么来什么。西侧的芦苇丛中突然串出一只狼。只见得一阵黑影,从最前头的小舟上掠过。
亲兵麂本能地往下一躲,那狼扑了个空,却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另一艘小舟上。趁着舟上的船夫还没反应过来,接着一个飞扑,一口咬住了船夫的左臂,拖入水去。
这狼显然打错了算盘。若是在地上,船夫怕是凶多吉少。但到了水里,谁是地头蛇,谁是水中赑屃还很难说。
只见那船夫忍着左臂的剧痛,在水中一个翻身,用一脚抵住水底大石,一脚猛蹬舟身,硬是在水中翻过身来,反将狼倒扣在水中,粗壮的右臂死死卡住狼的脖子。
这狼一下子没有主意,四脚乱蹬。人与狼皆没于水中,就比谁肺活量更大了。
眼见着那头莽撞的狼在水中失了阵脚,岩石上的头狼甚是不满地喷了一口气。
水面上,红色的血液慢慢散步开来,也不知道是人血,还是狼血。
问到了血腥味,本来潜伏在两侧的狼群们再也忍不住了。竹林下,芦苇深处,呜咽声此起彼伏。看来,狼群的数量是远远超出想象了。
正当一个船夫想跳下水去助一臂之力时,又是一个黑影飞了过来。这一次,一切都是女猎手影的控制之内。
只见她右脚一个倒退,半蹲下身,身体后仰,拉弓急射。可怜那狼还在空中,便被射穿了腹部,直挺挺地落了下来,头砸在了舟舷的硬木之上,一命呜呼。
力疾呼大家,把船靠在一起,互为犄角。猛则发号司令,布置防守。
只见十个亲兵组成了一个较为松散的圈形防线,举起长矛面向东、北、西三个方向。
六个船夫拿着长桨半蹲在亲兵侧后,他们的任务是保持舟船的稳定,并时刻给予亲兵援助。
再瞧影,已经站稳了舟阵南翼,朝着河道来水的方向。这边不用担心身后会有恶狼攻击。弓在手上,箭在弦上。
这正对着北面的河口,站着的是霸气十足的大虎。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头狼身上。分居头狼两侧的那七、八头狼,根本不入它的法眼。
方才被狼拖入水中的船夫,一脸神气地从水中站起,和他的兄弟一道爬上了船。陈芳赶忙招呼他上前包扎。
只留下一头溺死的恶狼被水冲到下游,搁浅在浅石滩上。
船夫们集体用桨击船,高呼一声“哗啦!”,以示敬意。亲兵们也情绪激昂地大呼一声“呼啦!”,以矛击地,以示激励!
这时,一阵鼓声从阵中传来。陪在陈芳身边的张凯敲起了皮鼓,何杰拿着石茅站在一侧。一旦防线出现缺口,他们需要第一时间进行填补。
只是,张凯还没有完全掌握鼓声敲击的点位,情急之中又忘了鼓声和阵形的对应,怕是敲出了《将军令》自己也没发觉。力和猛一脸无奈,亲兵们无言以对。
听到鼓声的狼群们更加局促不安。但潜伏在竹林和芦苇中的狼儿们依旧耐着性子,没有暴露目标。因为没有头狼的指令,它们不敢妄自行动。前面两只莽撞的狼就是教训。
这鼓声敲了好一阵子,也不见得头狼发起进攻。张凯不由感觉两臂都有些酸了。它们到底在等什么?
各个方向上都有狼的行迹,没人敢轻举妄动。
眼见太阳慢慢往山后而去,大家方才明白,这头狼是在等待着夜色,等待着这舟上的人又困又累,等待着最终攻击时候的到来。
人不是铁打的,就连力和猛都感觉到了一丝疲惫。待到太阳完全落下,何杰的肚子率先发起抗议。对他来说,饿还能忍一忍,这一泡尿憋的着实难受。
“这时候你还尿的出?”张凯一脸的不可思议,“我都慌的一比了!”
何杰一脸苦笑,“我膀胱都快要炸了。”其实,坐在一旁且惊慌不已的陈芳亦是如此。
人有三急。再危急的时候,再高贵的称号,再有的耐心,也不能免俗。
眼见天色昏暗,亲兵麂后悔没带上几个火把。突然,他想到了一个法子。
只见他脱下了身上的衣服,又让何杰取来了二虎脖子上的火石,点火烧衣。不一会儿,手头的葛布变成了一团火球。
亲兵麂用力将这团火球丢入了西侧芦苇丛中,一时间,噼里啪啦,火花四起。原本还耐心潜伏着的狼群哪见过这阵势,嗷嗷叫地往山上逃去。
亲兵麂的灵机一动,暂时缓解了西侧之敌。
眼见着西面芦苇丛的设伏失败,头狼准备孤注一掷。
只见它仰天长啸,发出总攻信号。东面的竹林中,七八只黑影,闪着绿色的眼睛,直冲水面而来,不用几秒,便能攻上舟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