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进入了四川盆地，就等于回到了故乡。但对眼前这片汪洋世界，何杰确是一脸的陌生。

“现在的四川，还不如叫四海吧！”何杰感叹道，静静地望着远处的雪山。

这一节节的船象互乘，坐久了也有些无聊。众人已经没有了前日的新鲜感，但也习惯了大象身上的独特气味。

“坐久了，还是觉得在船上舒服！”张凯的想法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特别是彘，不放心那几条船，念念叨叨了一路。

倒是玉公主陈芳，一路上在细细地观察着重瞳蚕国的护卫队。她发现了一个问题，数月前，前来良渚王国的重瞳蚕国祭司们，都是盘着头发；而眼前这一批人，却都是扎着长辫子。

而重瞳蚕国护送队中的祭司，那顶羽冠之下，分明也是长辫。只是大家之前都没有注意到。

她提醒大家注意这个细节。何杰突然想起，在三星堆遗址中，确实有两种发型的青铜人像。一种是把头发梳到后面扎成一根长辫，叫做辫发；一种是把头发缠绕一圈盘在头顶上，叫做笄发。

这一发型上的细节，预示着重瞳蚕国确实发生了变故。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这越往上走，感觉天气越冷。出发之前，良渚王国大祭司却告诉他们，重瞳蚕国比良渚王国的气候要湿润一些，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

幸好，重瞳蚕国的护卫队为大家准备了皮衣。这皮衣一下子也看不出是用何材质，但从做工上来看，却有一番讲究。至少比张凯的野猪皮群要考究多了。

从重瞳蚕国护卫队一路上的守卫和服务来看，至少说明，不管他们内部斗争如何，对于外来的友邻，还是很友好的。或许，他们也需要这些友邻的支持，以强化自身在国内的合法性和权威性。

“我们是换乘了几次？五次，六次？”张凯有些记不清了。大家转头向工匠图和阿桑确认，两人伸出了两手：七次！

“我的天，这简直就是登七级浮屠啊。我屁股都坐出茧子了。”这抱怨的不止张凯一个。

力和猛却不以为然。他们过去常骑野猪行军，相比之下，这种象骑不要太舒服。他们甚至建议玉公主陈芳，问重瞳蚕国要些驯化的大象，组建象军。

良渚王国周边野象也有一些，但难以驯服。

“这大象这么重，你们是打算用船运，还是让它们自己走回去？”张凯很多时候不大满意力和猛等人思维模式，“我们要的是驯象师，不是大象！”

玉公主陈芳瞪了他一眼。

“我又没说错。我觉得巧就比他俩聪明多了。”张凯还有些不服。

虽然没有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力和猛感觉出，张凯那不屑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何杰赶忙满脸堆笑，又坐出快象加鞭的动作，还对着两人摆了摆手臂上的肱二头肌。

力和猛见此哈哈大笑，也纷纷亮出上半身的肌肉，双腿蹬象。

“这笑点就是低啊！”张凯眯着个眼。他突然发现，不知何时影等披上了薄面纱，用以防风，“真是好看！”

“你们发现没有，这些辫发的人身材要比以前见过的祭司们要好的多！”玉公主陈芳的这句话让众人颇为惊讶。

何杰甚至有些不满，“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起肌肉男了？”

“你们没有理解我的意思。”玉公主陈芳解释道，“问题就出在这身肌肉上。”

“此话怎讲？”众人问道。

“你们看，这些辫发的人肌肉明显要比之前见过笄发的人要发达。你们再看他们，那戴羽冠之人，身上的玉器也相对较少。而其他人等，除了那些个赶大象的，其他几个从他们手持长矛的样子来看，肯定是亲兵，或者说，是职业军人。”陈芳解释道。

“这又说明什么？”张凯还是没有抓住重点。

“你的意思是，重瞳王国的祭司阶层被亲兵阶层取代了？”何杰问道。

“我突然有一个想法。如果只是祭司阶层内部发生了变动，他们就没必要对外国的承认太过在乎。毕竟，对于祭司来说，他们的权力是上天授予的。”陈芳继续说道。

“如果是亲兵阶层，或者说贵族阶层占据了原来祭司的位置后，他们因为会害怕上天的惩罚，所以想像祭司们那样，亲自去祈祷祭祀。通过扮演祭司的角色，来得到天神的支持。

你们看那个戴着羽冠的祭司，从他腰间插着的石刃来看，他可能就是一位亲兵兵领，但他现在的角色却同时又扮演着祭司的角色。

而对于这些亲兵阶层来说，在现实世界中，获得邻国的支持是同样重要的。所以他们对于我们还是非常友好。他们怕失势的祭司阶层，会引来外部势力重新夺回统治权。”

虽然陈芳再三强调这只是她个人的不成熟的想法。但这样的猜测却足以让何杰和张凯不自觉地竖起了大拇指。

他们提醒力和猛提高警惕，但又不能表现出过于紧张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力和猛还是照做了。因为他们知道，玩脑子，还是这几个家伙好使。他们的任务，就是拼死护卫玉公主。

不管真相到底如何，只有到了重瞳蚕国的都城，谜底才会最终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