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德星君的大名释厄是听过的,那可是傻英的父亲。
他倒是记了起来,紫烟真人曾经说过,她与火德星君以及子沐大师曾同在朱雀门学艺,那这位朱雀门的掌门周离,便无疑是他们的师父了。
单从表象来看,似乎是这位掌门发现了二人的死,并亲手将他们埋葬了。可二人为何会死,却仍是难以参破的迷。
“黑蛟兄,朱雀门在什么地方,你可知道?”释厄问道。
“在南赡部洲东南,出了东越国,海上有一座赤焰岛,你要去那里吗?”
释厄点了点头,“那里好找吗?”
“我也不曾去过,不过大海上找一座岛,怕是有些困难。不然我同你一起去吧?”
“不必了。”释厄摆了摆手,“黑蛟兄你帮我已经够多了,再劳烦你,我实在过意不去。”
蛟魔王拍了拍坚硬的胸脯,笑道:“我这条命都是老弟救的,何谈劳烦呢?不过既然老弟不愿我去,我也不执拗了,听说那周离性情十分古怪,对我们这种妖类看不过眼,去了只怕招他讨厌。”
释厄心里一紧,即便自己长得比蛟魔王好看一些,但归根到底还是妖类,不知周离对自己会是什么态度。
“事不宜迟,黑蛟兄,咱们就此分别罢!”释厄对蛟魔王抱了抱拳,作出要离开的姿态。
蛟魔王万分惊讶地看着他,说道:“这就走?老弟,你的伤......”
“无碍,我有九天玄火护身,这些小伤很快便会康复。”释厄拍了拍蛟魔王厚重的肩膀,衷心说道:“黑蛟兄,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希望日后有缘再会。”
“好,倘若下次再见,老弟一定要去我那黑水河玩乐玩乐啊。”
“当然!”
说完之后,二人便在这瑶林之中分别,一个往北,一个往南,离开西牛贺洲地界,向南赡部洲而去。
霜雪天,西风紧,释厄身上有伤,不敢飞得太快,一路走走停停,整整三天之后,才来到南赡部洲东南角的东越国。
三日以来,他没睡过一个好觉,样子也苍老了许多。一则是因为子沐大师和紫烟真人的离世,令他悲伤不已。二是因为与那白面和尚一战失利,令他信心大搓。
一个三翎智身,一个断了一条手臂的三翎智身他都打不过,更不要说那身后有四根翎毛的书生了,那可是四翎智身。
再者说来,往上会不会还有五翎智身,六翎智身,七翎智身?实在令人悚然。
照这样说下去,那首脑得有多大的神通?想想就头疼!
眼下要搞清楚“黑孔雀”的秘密,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直到临近东越国地界,他的心境才稍稍有些好转。
虽然此时已是寒冬,但这东越国盘踞在南赡部洲最南方,气候不冷不热,恰是宜人时节。金灿灿的日光洒满大地,一片生机勃勃,赏心悦目之景,看上一眼,烦恼便退去大半。
释厄孤独地站立在海边,面朝漫无边际,广阔无垠的大海,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去找那所谓的“赤焰岛”。
是正东,东南还是东北?
倘若找错方向,那可是一条漫长的错路。再者说来,一旦在海上迷失方向,即便是能飞,一时半会儿也飞不回来。
正踌躇时,却见孤帆远影,一支孤零零的木筏从海上飘了过来。
那木筏映着东方海平面上的白色日光,越行越近,越行越近,过不多时,已到了海岸边。
释厄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肩上系着一只包袱,身穿一件黑色禅衣,模样十分清秀。
他将那木筏渐渐拢在岸边,双脚踏上地面,瞧了释厄一眼,便急匆匆向西方行去。
“兄弟,慢走!”释厄双脚一蹬,飞身到了那少年身前,拦住他问道:“敢问兄弟可是从赤焰岛来的?”
那少年浑身一悚,十分惊恐地向后撤了一步,“不是!不是!让开。”
“不是?”释厄有些纳闷,难道这海上还有其他岛屿上有人?他没有放走那少年,反是追问道:“兄弟,我要去赤焰岛,敢问哪个方向去找?”
“你不是人吧?你要去赤焰岛?去做什么?”少年十分警惕地问道。
“那里是不是有一个朱雀门?我要去找掌门周离。”
少年的眉角稍稍一动,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骇,他伸手遥指东北方向,支支吾吾说道:“顺着......顺着东......东北方向去找,不多时便能找到。”说罢指了指自己来时用的木筏,“我这木筏子牢固,你撑着它去罢!”
释厄口中称谢,又摆了摆手,“不必了。”
那少年眨眼的工夫,却见释厄已经“嗖”一声腾上半空,往东北方向而去。
然则这一路找去,越走越是迷糊,海面上大大小小的岛屿却是不少,但无一例外,均是荒岛。那少年说不多时便能找到,可这“不多时”究竟是多久?
释厄心中大致盘算着,自己已飞了半个时辰有余,再往前飞,怕会迷失在大海之上。
“不对,看来那家伙骗我!”释厄心里纳闷,那少年与自己素不相识,为何打诳语欺骗自己?实在是莫名其妙,难道因为自己是个妖精?
无奈之下,他又折身飞了回去,眼见天色已暗,心中更加失落。
这一趟忙活了近两个时辰,却是一无所获。
他捞了几条海鱼,只身回到岸边,燃一堆篝火,随后一边烤鱼,一边望着深蓝色的大海出神。
乱找总不是办法,不如明日到东越国去打听打听,既然朱雀门是名门大派,那当地人绝不可能不知道。可自己妖精模样,又怕当地人见了害怕,只能先想办法弄一顶草帽。
他这样想着,吃完了烤鱼,将身子仰在海边的沙土上,渐渐昏睡过去。
翌日一早,释厄来到东越国国境之内,遁形之后,找了最近的一处集市,四下转了转,寻到一间衣店。
那店家此时正在门前招呼几个姿色斐然的女子进来试衣,顾不上看管店面。
释厄便趁着这一空当,偷偷潜入这间衣店,在墙上摘下一只草帽,盖在自己头上。
岂料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见那门外闪进来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走到柜台之后,摸了一把铜钱,转身便走。
释厄自己也是做贼心虚,本不爱管这偷钱之人,然则一看他的模样,却是大吃一惊,不管不成了。
原来这偷钱贼正是昨日海岸边碰到的,给自己指了一条瞎路的少年,看他模样,比昨日邋遢了许多,像极了乞丐。
“好啊,竟在这里碰到你了,这次我可得问个清楚!”释厄心里一紧,悄悄跟在那少年身后,随他出了衣店。
那少年用偷来的钱在集市上买了几个肉包,随后像是躲避什么似的,急步向西走去。
释厄一直跟在他身后,待出了城门,到了杳无人烟之地,才突然现出身形,一手抓住那少年后领,向后一扯,将他撂在地上。
“啊!啊!”少年大惊失色,一骨碌爬起身来,从腰里拔出一支匕首,也不看眼前是谁,猛地乱刺过来,“狗娘养的!狗娘养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释厄看他挥舞匕首的样子,似是会点武功,但绝算不上什么高手,他轻轻一侧身子,手掌往那少年手腕上一拍,那匕首“叮”一声落在了地上。
释厄一手扣住那少年手臂,问道:“你昨日为何指条错路给我?”
少年稍稍冷静下来,定睛一看,惊呼道:“啊?是你!”
“不是我还会是谁?难道除了我,还有其他人追你?”释厄问道。
“你......你快放开我......”
便在此时,不知哪里来了一道急火,像是一只飞箭,忽地向二人烧了过来。
释厄吃了一惊,连忙把少年向前一推,自己则手掌一转,将那火焰收在手中。
“什么人?”释厄抬眼望去,只见三个身着朱红色道服的男子闪在自己面前。
其中一个男子二话不说,一剑横劈向释厄的脖颈,看那架势,似乎不问是谁,不问来历,要一剑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但释厄的剑总比对方快得多,眨眼一瞬,只听“当”一声响,对方的剑已落在地上。
那人大吃一惊,厉声道:“好一柄木剑,你是何人?”
“该我问你吧,你们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