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人面面相觑,似乎并不想回答释厄的疑问。
其中为首的一副尖嘴猴腮相,用一对老鼠眼给其他二人使了眼色。
那二人当即领会,不由分说便一左一右向释厄猛攻过来,那老鼠眼则去抓那黑衣少年。
那少年一下子钻到释厄的身后,大叫道:“大哥!救我!”
“谁是你大哥!”释厄直感莫名其妙,心想这小子的仇家还真不少,当下将剑左右横扫,将那二人逼退。
那老鼠眼却高高跃起,一剑朝释厄的眉心刺来。
释厄将剑尖向上一挑,抵住那飞来一剑,岂料那老鼠眼竟猛地向前推了一掌,掌心里钻出一道金光闪闪的火焰。
“太阳真火!”释厄大吃一惊,却不闪避,任由那真火烧向自己。
“好小子,避也不避,找死!”老鼠眼大喝一声,将那真火一举推向释厄的脑袋。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真火烧在释厄头上,和烧在空气中并无二致,只是将他脸上添了点灰色。
“你......你不怕火?”那老鼠眼的眼睛都瞪圆了,一脸错愕。
“我是不怕,你怕吗?”释厄呵呵一笑,同样推出一掌,掌中乃是冰蓝色的火焰。
“太阴真火!”那老鼠眼向后一翻身子,左手掐了个诀,右手在胸前一划,用太阳真火生出一只金色火盾。
太阳太阴两种真火碰撞在一起,互相抵消而散,只剩一片浓浓的黑烟。
黑烟散去之时,释厄眼前却忽然闪过一丝银光,定睛一瞧,才发现对方的剑尖朝自己咽喉刺了过来。
这可真是怪事,自己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竟然每招每式都是杀招,似乎是迫不及待要杀掉自己,再去抓那黑衣少年。
释厄双脚一蹬飞上半空,背后生出一对火翼,“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正说着,却见那老鼠眼同样一纵身子,飞上半空,背后同样生出一对火翼。
“咦?这可真是出乎意料!”释厄心下惊讶的同时,又觉得十分有趣,他碰上过那么多对手,可没一个像眼前这位一般,与自己神通如此相似。
他二人的法术都是火术,武器又都是剑,这一场比较可真是“志同道合”,又是“棋逢对手”。二人在半空中你来我往,斗火拼剑。
然而释厄很快发现,单就火术来说,这人比自己更加卓越,他神火变化之术比自己更快更多。但论起剑法,对方却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你可是‘朱雀门’的弟子?”释厄问道。
然而对方根本不理睬他,只是一心拼剑斗法。
战经三四十个回合,老鼠眼渐渐不敌,却丝毫不慌,他卯足了劲,一连刺出十几剑,跟着一振火翼,“嗖”一声向东飞去,逃离了战斗。
此人飞速比释厄竟快了许多,他情知去追也是枉然。再往地面上一看,却不见另外两人和那黑衣少年的身影了。
“果然,这人缠住我是为了将那小子带走。”释厄收了剑,心中盘算起来:“朱雀门的掌门既然是‘火神’周离,那这些使用火术的人应当就是朱雀门的弟子。与那人相比,我虽然身具九种神火,功力却不及他,看来这‘朱雀门’果真名不虚传。”
释厄想着,脑中又浮现起那黑衣少年的面孔,他到底是谁?为么会被他们抓走?难道是朱雀门的敌人或者叛徒?实在是耐人寻味。
他只身返回了东越国境内,四处打听一番,才知道从这东越国的东大门出去,在海岸边直向东南,才是“赤焰岛”所在之地,原来那少年正好给自己指反了方向。
释厄离开陆地,沿着海平面向东南方向飞去,没过多久,便发现一些大大小小的木舟陆续停靠在一座红林密布的岛屿周边。
“看来就是此处了。”释厄心里一喜,连忙飞落身子。
这岛上有大片大片的红树林,一株株十分茂密,岛的中央有一座巨山,山脚边立着一块红色巨石,上写着三个大字:朱雀门,巨石旁边则是一道四柱拱门,气派十足。
还未走到门前,释厄却猛然一惊,原来此处排了长长的队伍,约有二三十人,一个个手中捧着各式金银珠宝,在门前恭恭敬敬地等待入门。
释厄跟在队伍最后,向前面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打听:“这位兄台,你们是来拜见周离掌门的吗?”
那男子挑了挑眉,笑道:“你说笑吗?周离掌门已经过世了,如今这朱雀门的掌门人是周掌门的大弟子,楚在天。”
释厄闻言大吃一惊,怔了一会儿才问:“过世了?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近三个月了,据说是突然过世的。”
“那这些人来做什么?奔丧吗?似乎晚了些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大家都是来恭贺新掌门登位的,朱雀门是名门大派,声名远播,楚掌门早就下了帖子,说今日进行登位大典。因此天南海北的道家弟子,江湖侠客,武林豪杰都来恭贺。”
释厄看到他手中捧着的一只白光灿灿的玉壶,心想不用问,这必定是要送上的礼物了。
他远远望去,见那大门之前立着两个门童,身着朱红色的道服,正在接待前来拜师的人群,那道服正与自己之前碰上的三人身上的一样。
“果真他们便是朱雀门的弟子。”释厄又问道:“周掌门既是宗门之主,必定有很大的神通,又怎会突然过世了?”
男子摇了摇头,“不知道,据说是被邪派所害。咦?你怎么什么贺礼也不拿呢?”他看释厄手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觉得十分稀奇。
“我不是来送贺礼的。”
“你既不是来送贺礼的,那......”那男子正说着,却发现身后空荡荡的没了人影。
释厄遁形之后径直向门内走去,进入朱雀门的前院,却见这大院之中花雨丛丛,柳叶纷纷,假山石景,雀鸟遨飞。除了一些身着朱红色道服的宗门弟子之外,另有身着杂役服饰的下人,有的端菜搬缸,有的迎客引路,真是繁花似锦,烈火烹油之盛况!
之后悠悠走了足有半柱香的工夫,才穿过前院,来到一座三层楼阁之前。这楼阁上书三个大字“朱雀阁”,抬眼看去,挺拔端庄,红柱青瓦,八角重檐,堪比皇家楼阁。
门前一座巨大的朱雀铜像,一对金亮亮的双翅展开,在骄阳照射之下熠熠生光,威武不可言喻。
此处不像是个教派,倒更像是朝廷官员的居所。
踏入楼阁之内,来到一座大厅,长宽各有百尺之长,从左到右,自南向北,摆了足有六七十张案桌,每张案桌之上均备着各色酒菜,许多前来的客人早已落了坐,熙熙攘攘,各自交谈着生平趣事,真乃好一场盛会!
释厄悄悄走到大厅最南、最角落的一张案桌,盘膝而坐,听其他人交谈。
过了片刻,厅内忽然寂静下来,释厄抬眼一瞧,原来是一名高个男子从厅堂之上的屏风后走了进来,模样约为四十岁上下,缓缓走向正厅北侧的首席。
在座几十人几乎一同站起身来,把目光投向那高个男子。
只见他束发齐整,额圆脸方,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面上干净无须,虽然称不上英俊非凡,却颇有一股潇洒逸尘风采。
“楚掌门!”众人抱拳拱手,不约而同地向那男子致意。
楚在天一脸笑意,十分谦和地摆了摆手,“楚某还不是掌门,诸位太抬举了。”
而在楚在天挺拔的身姿之后,释厄却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尖嘴猴腮,一对又细又小的老鼠眼睛极具个性,正是之前与自己对战之人。由此看来,此人不但是朱雀门的弟子,地位还应当不低。
楚在天饶有礼貌地对众人告了告礼,“各位同道光临,实在令鄙教蓬荜生辉!”而后示意众人坐下。
释厄见他一派君子作风,礼貌十分周全,倒是很有大派掌门之风。
落座之后,楚在天脸上忽然现出了哀伤之色,沉着声音说道:“众所周知,家师几个月前不幸被奸贼所害,实在是我教前所未有的灾难。家师德高望重,在整个三界之中都极具威望,就连火德星君罗宣都是家师的弟子,只可惜......唉!”说到此处重重叹了口气,又道:“其实今次召集大家来此,除了叫大家见证楚某执掌朱雀门一事之外,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
台下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专心致志在听楚在天的话。
席间一个胖胖的蓝衣男子站起身来,说道:“有什么事,楚掌门但说无妨。”
“唉......”楚在天又叹了口气,沉吟道:“经过我多番追查,家师死于一个邪门宗派之手,此派不显于世,即便是修道之人也很少听闻。”
那蓝衣胖子问道:“是什么门派,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连周老掌门也不是对手?楚掌门尽管说出来,咱们在座这么多仙家高手,大家同心并力,必能一举歼灭这门邪派!”
楚在天面露满意之色,稍稍点了点头,“嗯,楚某先谢过诸位。据楚某所知,此派极为神秘,掌门是谁无从得知,不过它的位置,乃是在西牛贺洲之东的灵台方寸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