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释厄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十分简陋的草屋里。周遭十分安静,外面有暖洋洋的光透过窗纸照射进来。
整个屋里亮堂堂的,有几件简单的家具,中央还摆着一个香炉,既舒适又惬意。
释厄揉了揉眼,又摸了摸脑袋,还是有些发疼。毕竟被九齿钉耙打在头上,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换作常人,脑袋早就碎了。
释厄从床上翻起身来,在这草屋里转了一圈,发现这不像是普通人家,倒像是出家人住的地方。
青灯,佛经,僧袍,十分有序地摆放在床边的木架上。
释厄正在纳闷的时候,这房屋的门却“咚”一声被推开了,闯进来的是两个个头不高少年,一个是善言,一个是石芽。
“咦?是你们!”释厄见了他们,心里十分欢喜。
“我的佛祖,你好歹醒了!我寻思着你再不醒,就拿石头把你敲醒呢!”善言说道,手里抓着一块硕大的石头。
“你还真打算拿石头砸我?”释厄嘴里吹了口气,把善言手里的石头吹到了地上,“你二人火急火燎地要做什么?”
“找你呀!找你做饭!”善言道。
“做饭?”
“别问了,快跟我们来!”善言拉住释厄的手,出了草屋,径直往外面走去。
释厄这才发现原来这里真的是一座寺庙,只是有些简陋,大约有金钟寺一半大小,僧人也不过十个左右。
令释厄吃惊的是,这寺庙处在一个小村落中,而这小村落的背后是十分庞大的雪山山脉,山群下蓝上白,冰川如同琉璃,白雪如同绒布,像是一幅蓝白相间的画卷。
“这里的景致倒是像极了我们昆仑山啊!”释厄站在原地,望着山脉感叹。
“别惦记什么昆仑山了!快来快来!”善言拉着释厄,走进寺庙中的柴房。
“天太凉了,打不着火!”善言指着墙角的灶台说。
“原来你就是为这事着急啊?”释厄叹了口气,略显失望,“我以为你碰上什么大事了。”
“这还不算大事?起不了火,咱们就得吃凉的了!”善言笑道。
那正在烧火的一个和尚站起身来,双掌合十,对善言躬了躬身子,跟着又对释厄躬了躬身,“这位施主能帮我们点火?”
“我师父当然能!”石芽笑道。
那和尚将火石递给释厄。
释厄摆了摆手,“不需要这个。”随即朝灶台下面吐了口痰,“呼”一声立刻起了火。
“啊!”那和尚猛吃一惊,看着灶台下的火焰,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阿弥托佛,这位大禅师会法术?”
“谈不上法术!”释厄摆了摆手,与石芽,善言一起去到外面。
善言对那和尚说道:“你快做饭罢。”
他二人带着释厄在这寺庙里游览了一番,原来这寺庙名为“广生寺”,在西牛贺洲的北端,后面这片山与大雪山相邻。
三人走在院子里,释厄问道:“金蝉大师呢?”
“他还能做什么,和这寺庙的方丈说禅呢。”石芽道。
“哦。”释厄点了点头,又问:“当日在东海到底发生了何事?咱们怎会到这里来了?”
“你是不知道,那天那个天蓬元帅忽然用大耙子把你打昏了,还要把我们都杀尽了!幸亏东海龙王派了一只大白鸥把咱们送了出来。”善言抢道。
“啊?”释厄的头忽然又疼了一下,像是又被九齿钉耙拍了一记似的,心中暗想:“阿木要杀我?这是什么缘由?莫不是疯了?”
呆了半晌,他又问:“那为何要送到这所寺庙来?为何不直接回去金钟寺,或者,直接去雷音寺?”
“那我们可不知道了!反正金蝉子说,这里的方丈是他的老友,所以才到这里来。”善言笑道。
石芽道:“师父,依徒儿猜想,金蝉大师或许是怕暴露了行踪,所以才故意找了这隐蔽的寺庙,因为那个天蓬元帅十分凶恶,好像不杀了咱们不罢休似的,咱们躲在这渺无人烟的地方,还安全一些。”
“怯!这可真是怪事。”释厄微微蹙眉,喃喃道:“不过这样也好,要是到了金钟寺,那就相当于暴露了‘黑孔雀’的集会之地,要是让天庭知道了,那可真是麻烦!”
忽然之间,释厄心里一紧,他自己竟然开始主动替“黑孔雀”操心起来了。
正说话的时候,远处传来一个和尚的呼喊:“几位大师,可以用斋了!”
“咱们先去吃饭吧!”善言一面说着,一面拉着二人往那边走。
释厄缓缓推开他的手,笑道:“寺庙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石芽,咱们去山上转转,看有没有好吃的!在昆仑山,有一种冰鸭掌才好吃呢,不知这里有没有!”
“好!徒儿跟着师父去!”石芽脸上乐开了花,已经有好几年,他没吃过一口荤腥了。
“混蛋!”善言指着二人的鼻子骂道:“你们两个混蛋,在寺庙里大谈吃荤!小心遭到佛祖惩戒!”
释厄哈哈一笑,说道:“善言,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啊?你还没吃过肉吧?”
善言站在原地,身子一动不动,心里却痒痒得很,他自幼没吃过一口肉,不知那种被人们称作珍馐美味的东西是什么滋味,要说不想尝,那是绝不可能。
但真要他去吃,他还着实有些胆怯。
恰在此时,远方又传来声音:“阿弥托佛,悟明,莫要诱惑出家人破戒啊。”
三人一听,便知道是金蝉子来了。
释厄有些羞意地笑了,对金蝉子说道:“大师,这里又没外人,还假惺惺地称呼我的法名?”
金蝉子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走过来说道:“食肉者,断大慈悲佛性种子,一切众生见而舍去!善言,你苦苦修行了多年,万万不得食肉破戒啊!”又抬起头来对释厄道:“断不可再谈食肉一事!”
“明白了,明白了。”释厄笑道,“我们不吃就是了。”
“阿弥托佛,阿弥托佛......”金蝉子口中念叨着。
“大师,咱们为何要落在这所寺庙呢?还有,你所说的那个海中寺庙,就是镇压着佛祖色身的那个,咱们还未去呢!”
“哎呦!万万不可再回东海!万万不可再回东海去了!”金蝉子十分惶恐地说道,“那一日你有所不知,实在是凶险至极,凶险至极!晚走一步,那天蓬元帅便会杀光了咱们!咱们再回东海,无异于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