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刚过完初二,库心的电话就追着杨明打过来了,“杨明,你说话算话不,准备什么时候来北平。”
“库老师,不,我的姐姐,这初五还没过完了。”
“不行,你必须过来,过了初五庙会就没意思了,你敢不过来,回学校等着我收拾你。”库心威胁道。
杨明没得办法,只能今天就出发,和女人是没法讲什么道理的,吃了中午饭,表哥马伟就开车把杨明送到保府火车站。
保府随时都有去北平的火车票,因为这里是北平的南大门,保府位于燕赵省中部、太行山东麓,是京津冀地区中心城市之一,素有“北控三关,南达九省,畿辅重地,都南屏翰”之称,由南向北而来的进京路线必经之地。
从保府到北平,坐火车也就一个多小时,杨明到北平西站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库心一身靓丽的风衣在出站口格外显眼,春节这个时候,北平是没有多少人的,在这里打拼的人都要回家过年,这个时候的北平城显得特别空旷。
“看哪儿呢,这么冷,你都能睡着。”杨明拍了一下库心的额头,一点也没把她当老师的意思。
“干嘛呀,我没睡,就是眼睛累了。”
“你来多久了。”
“就一个多小时吧,车在那边了。”库心给杨明一指。
正月的北平城正是数九寒冬,寒风呼啸,看着库心冻的红通通的脸蛋,他也有点心疼。“库老师你傻呀,干嘛不做在车上等。”
“我不是担心你找不到我么,又知道你什么时候到,就在这里站着了。”库心说。
走到车子旁,杨明伸手“钥匙给我,你指路就行。”
“你有驾照么,我闭着眼都比你开的稳当。”杨明一脸瞧不起的说。
库心的小车是一辆蓝色小夏利,典型的80年代RB车风格,可能是大家从小认识它,看习惯了夏利出租车的原因吧,看着很熟悉很亲切,但是这个车牌号有点扎眼,居然是很多人想要而得不到的京A81车牌,杨明心里心里咯噔了一下,库老师的背影到底有多大,这个车牌居然能放到夏利车上用。他想起了前世在论坛上看的东西。
京A8的牌号在九二式牌照开始发行时,就留了京A80、81、82的号段专门给中办、国管、中警、市委使用,这个时期基本上都是公务车,街上跑来跑去都是送文件、跑任务、奔机要局去的,那会儿北平,的私家车还很少,这个号段的牌子,自然更是走到哪儿都好使,京A8牌里真的是卧虎藏龙,牛人比比皆是。
随便哪块牌号的背后就是一段故事这些牌子的背后有行走于尚书房的显贵,也有在各行业叱咤风云的巨贾,有鼻孔朝天的衙内,也有温和儒雅的贵族绅士,这风挡玻璃后边的人大有来头,只要不开过来压自己,没事儿基本不去招惹,甚至交警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哎呦,我的姐姐啊,这牌子你就放在破夏利上用?”
“不就是个车牌吗,夏利车怎么不能用了。”库心不以为然的说。
杨明竖了一个大拇指,“给我也搞个呗。”
“你不行,级别不够,不过你要把我哄高兴了,这个车牌能借你玩两天。”
“我的胃不好,只能吃软饭,姐姐你看着办吧。”
“你个大老爷们好意思啊,麻利儿的开车。”
“喳!小的遵命,格格你去哪儿。”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库心让把车开到前门大栅栏,顺着牛街一直走,来到一个苍蝇小馆。
“这家涮肉馆味道特地道,这就是我们北平的精品涮肉馆,老板脾气大的很。”
“切。”杨明不以为然,在胡同里找了个缝隙把车停好,不能挡着人家过路的。
“哎,张叔,过年好。”
“你好,你好,心丫头带朋友过来啊。”
“这春节你还上班,好家伙。”
杨明他们推门走进去,屋子里已经有一桌客人正吃着呢。
“今天您不是两位吗,按你每一次来的这个规律啊,肉呢,你可以先来一二三,就是鲜肉、黄瓜条、腱子、磨档儿。”老板拿着菜单介绍着,看样子他很熟悉库心来吃的习惯。
“好咧,谢谢您。”
“那我就给您安排啦,您就稍等啊。”
杨明听的迷糊,吃火锅不都是羊肉卷、牛肉卷吗,这老板说的一二三什么东西。
“这一二三,鲜肉、黄瓜条、腱子、磨档儿是什么啊。”
“这个啊,黄瓜条,是他家最招牌的一种羊肉,是长在羊大腿和臀部之间的那部分肉,形如两条相连的黄瓜,故名为黄瓜条,至于磨档儿和腱子就是后腿肉和尾下臀部的肉。”
“哎呦,你们首都人吃东西真讲究。”杨明说,确实是这个样子,这种老的铜锅涮肉追求肉的品质。
不一会老板亲自端上来,四盘肉,一次排开。
“还是顺序排开吧,一二三四,按这个顺序吃,先把这个搁进去,肥汤。”老板用筷子把第一盘肉的肥肉全部下到锅里。
杨明看着羊肉下锅,没一会就泛白了,准备叨一筷子吃呢,看了一眼桌子上,这只有芝麻酱,没有辣酱啊。
“老板,来点辣酱呗。”杨明问道。
“对不起,我们只有辣椒油。”
“老板,你这火锅店怎么配料都没有了。”杨明疑问的说。
“对不起,只有辣椒油。我们是老北平涮肉,你要吃火锅啊,出门右拐直奔王府井。”老板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了,一脸不满的样子。
“您真幽默,涮肉不是火锅吗?”杨明这还没吃上饭,就先受了顿教育,自然不服气,不就是火锅吗。
“受累问下你哪儿人啊。”
“中原汴梁的。”杨明说。
“哎哟,不应该啊,汴梁七朝古都,怎么会不知道火锅涮锅的区别了,说句您不爱听的,涮肉是宴,搁以前是王公贵族才有资格享受的玩意儿,还仅限于冬天,火锅充其量是席,老话说宴席宴席,这宴比席高啊。”老张用低沉的京腔说道。
“哦,是这啊。”杨明点点头,这一副骄傲的样子,让杨明想起了“老炮”里的六爷,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来,尝尝这黄瓜条的区别,第一口别蘸这小料,就白嘴儿吃,品出羊肉的鲜甜来。”
杨明夹起盘子里的羊肉,在蘸料碗里蘸了两下,就要往嘴里吃。
“您这么吃,又不对了,小料你要用勺子淋到肉上吃,这么吃的话,小料自始至终味道没有变化。”
“谢谢。”杨明服气的说,怪不得自己以前吃火锅,蘸料碗会越来越稀。
“哎呦,心丫头,不是我说你,你带着朋友来,也不给他说一下怎么吃。”
“张叔,那不是有您了么,你受累多教教他。”
这让杨明听的服服帖帖的,库心在一旁捂着嘴偷笑,她乐得看杨明吃瘪,不止是杨明,每一个外地人来这里吃饭,都要被张叔教育一番,教你用最正宗的吃法品尝涮羊肉,老板亲力亲为,介绍他家羊肉的特点,涮肉的正确吃法,给你一种王公贵族的享受。
这顿饭杨明他们喝酒,毕竟开着车来的,吃完饭直奔清华园的家属院,库心说这是她家的老房子,她平常没事会去住,让杨明晚上住这里,不用去宾馆,只是杨明有点遗憾,库心看着他住下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