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高考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可郎县八中谁是副校长后备人选依然没有一个正式说法。却不时有谣言传出,说三个候选人都在活动,找的关系都很硬,谁都有可能上谁都有可能下。
端午节前的行政会上,余义进委婉地表明态度,说这事他做不了主,得由全校教职工投票决定。明眼人当然知道,这是余义进使的脱身计,免得得罪幕后人物。
范秋生心头有些发慌,因为直到目前,他还没得到过肖姑父的任何承诺,甚至可以说连正式见面都没有过。
再不行动,就会功亏一篑!
端午节前的下午五点,估计梅姑下班了,范秋生拨通她的号码,说自己想见见她,当面说个事。不知怎么的,现在打她的手机,他不紧张了,能很自然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梅姑犹豫了一会,说:“你在步行街南门口等我,过半个小时我就会赶到。”
没想到梅姑这么爽快地答应了,倒是出乎范秋生的意外。见还有时间,他决定慢慢地散步,溜达到南门口。步行街一带是市区最为繁华的地段,不知道哪里来这么多闲人和有钱人,在这一带来回穿梭。那些货物,好像不要钱似的,尽往袋子里压。
范秋生虽在这支队伍里,不过不是闲人,更不是有钱人。平时没机会逛街,这次有机会逛街也只能东看看,西瞧瞧。
半个小时过去,梅姑如约而至。她是走路来的,脸色红润,因为出了汗,头上居然冒着热气。见她过来,范秋生很自然地招呼道:“梅姑姑,我在这里。”
梅姑姑一脸笑意,说:“陪我逛逛,我想给我宝贝儿子买几件夏装。”
“好啊,反正我有时间。”范秋生乐呵呵地答应下来,跟在她身旁,进了步行街。
梅姑进的店子都是休闲装店,如特步店、李宁店,选的衣服都是她儿子的,偶尔也进进女装店,一般不买,看一看就出来了。她几乎不还价,相中了就付钱,不过,全部是购物卡。
范秋生呢,只是个跑腿的马仔,专门帮他提货的。
从步行街的这头逛到那头,肯定有上百家店子。范秋生背上背着衣袋子,手上提着衣袋子,活脱脱一衣服推销商了。走到尽头,梅姑还想继续逛步行街的那一侧,扩大战果,见范秋生实在没能力拿衣服,才说:“算了,下次再逛!”
谢天谢地!范秋生在心头祷告。
可是,梅姑姑还没有回去的念头,居然继续沿着大街走。没搞错吧,从这里到她家,至少有三站公交车,五里左右,这样走回去,那会累个半死。范秋生有点紧张,又不好表露,步伐开始慢了下来。
“你成家了吗?”突然,梅姑回过头问。
怎么问这样的问题?回答离婚了,不好;回答再婚了,也不好。范秋生支吾着,说:“我、我是两个孩子的爸爸。”
“看样子,你是个称职的爸爸,不像我家里的那个,整天不归家,连陪我逛次大街的时间都没有。”梅姑姑好像是告诉范秋生,又好像是喃喃自语。
前面是一菜市场,梅姑要范秋生在菜市场口等,说自己去买点做晚饭的菜。听说她还要买菜,范秋生想起她家里还有人要吃饭。肖姑父会不会在家呢?想到这,他是又高兴又害怕。
梅姑的菜已经买好,接她的车子也来了。很显然,在买菜的时候,梅姑就联系好了,要不然不会来得这么及时。司机和梅姑似乎很熟,在路上,他问后面坐的是她什么人。
“我侄子,走亲戚来了。”梅姑似乎对他的问话不很满意,把远房两字丢了,这样一来,范秋生便成了梅姑的亲侄子了。
到梅姑姑家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范秋生手忙脚乱地拿着大包小包,下了车。就在转身的那刹那,隐约中,他发现司机的手好像搭在梅姑姑的腰部,被她的手打开了。
范秋生急忙走开,闪到车子的前面,背对着车子。这样一来,车子里发生什么就看不到了,还可以起到提醒的作用。
其实,刚才那个瞬间,不知为什么,范秋生的心里有点不舒服。
梅姑很快就下车了,几乎没有任何停留。随着一声喇叭,小车快速地离开了街道,黑暗中,留着两个本不相识的陌生人。旁边的人间里都亮着灯光,唯独梅姑姑家里没有任何光亮。不是还有两个人吗,怎么没亮,还没吃晚饭,难道就睡了?
范秋生还在狐疑,梅姑已经打开门,催他进去。客厅里真的没人,空荡荡的。范秋生边换鞋子边说:“梅姑姑,你儿子他们呢?”
“去省城了。”梅姑淡淡地说了一句,从门口捡起菜,进厨房搞饭菜去了。
什么,他们去省城了,那房子里就我和梅姑?范秋生心头有种莫名的情绪,也跟着进了厨房,想帮着一起弄饭菜。梅姑没有表示反对,一边淘米一边告诉他要做些什么。就像姐弟俩,不,就像小夫妻般,两个人配合默契,在厨房里弄着饭菜。
梅姑应该是厨艺高手,炒出来的菜很香,又好看。还没吃,范秋生已经感受到了菜的味道,肯定好吃。没有多久,饭菜弄好,梅姑解下围裙,说:“你去准备酒和酒杯。
好像是一家人一样,梅姑很自然地叫范秋生做这做那。范秋生非常高兴这种吩咐,有种甜蜜的感觉。他走到客厅,却不知道酒放在哪里。正糊涂中,梅姑在厨房里说:“酒在餐厅里的货柜里。”
哇,餐厅里全是饮料之类的,摆满了整个墙壁,应该是为她儿子准备的。梅姑说准备酒,范秋生便没有去拿饮料,而是打开货柜,想去拿酒。货柜里的酒也很多,全是高档的,什么茅台,什么五粮液,应有尽有。当然,里面也有少量红酒之类的。
梅姑喝什么酒呢?她主动提出要喝酒,应该喜欢喝上一杯,不会是红酒。范秋生想了想,拿了一瓶茅台,放到餐桌上。梅姑已经把菜摆好,见桌子上是瓶白酒,居然没有说什么,招呼范秋生坐下。
范秋生斟满酒,轻轻地放了一杯到梅姑姑的前面,说:“姑姑是不是好久没有练习厨艺了,今天想练习一下?”自然而然地,他把称呼里的梅字去掉了。
梅姑姑笑了笑,说:“个把月没在家搞过饭菜了,每天有人在找,非常心烦。一到天黑,家里就不敢亮灯,害怕有人来敲门。”说到这里,梅姑起身,真把很亮的那盏灯灭了,拧开一盏小彩灯。
顿时,餐厅里的灯光暗淡下去,换上了浅红色的灯光。
“烛光晚餐!”范秋生笑着取了名称。
“到底是书生,取个名称都很别致,来来,我们碰一杯。”梅姑端起酒杯,轻轻地和范秋生的酒杯一碰,然后轻轻一送,酒到了口中,落入喉咙。她喝酒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女人,属于很豪爽的男人那种。副县长的夫人,也是房产局的科室主任,肯定有不少应酬,应该锻炼出来了。
范秋生急忙把酒喝了,又把两个酒杯斟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