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城管要是再横，肯定没好果子吃。听易厉害这么说，他们也见好就收，上了停在不远处的货车。见城管走了，老太婆很麻利地起来，推着餐车就走。

易厉害过去，假装说：“老太婆，我得送你去医院检查！”

老太婆说：“我得先去修理店，看我的餐车弄坏了没有？”

围观的人听了，报以哄笑。

到了前面，估计没人注意了，易厉害啧啧几声，说：“老太婆，你这招真够损的！”

老太婆狡黠地笑了笑，说：“我不损一点，怎么保得住我们吃饭的家伙？要是餐车被他们没收了，我们用什么去挣钱？”

易厉害说：“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要是下次被他们逮住，那怎么办？”

老太婆说：“厉害，要不，我们办个证，去租个小门面？”

易厉害说：“那得花多少钱啊？”

在城市租个小门面，即便是不当街的，至少得万把块钱一年。这个时候的易厉害和老太婆，哪有这笔钱？

老太婆叹了口气，说：“厉害，以后啊，还是我去卖包点，你就站在远处，给我站岗放哨。城管来了，我们就跑。硬是跑不了，我一个人对付他们。我一个老太婆，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因为想不出别的法子，就只能这样了。

偷偷摸摸地做了两天，总算没遇到城管。因为易厉害主要负责站岗放哨，老太婆一个人卖包点没那么麻利，这两天的生意没往日那么好，买到中午还没卖完。包点之类的东西，过了中午，就少有人买，只能处理掉了。

易厉害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到第三天，他实在忍不住了，说：“老太婆，我还是一起去卖！”

如果有易厉害帮忙，餐车的流动速度就快些，买包点的人自然多些。见生意不好，老太婆只得答应。事先，他们还是商量好，易厉害负责推车，老太婆负责吆喝。卖的时候，易厉害负责站岗放哨。这个法子，既保证了安全，又保证了流动速度，可以说一举两得。

果然，包点卖得快多了。不到十一点，餐车上的包点全部卖完，连他们做中餐的包点也没了。

两个人高兴地收拾好东西，正要离去，猛地看见两个穿制服的人从医院方向过来，快步朝他们走来，两个人心头就是一紧。

要逃来不及了！老太婆忙说：“厉害，按老办法，你站一旁，见机行事。”

因为有了经验，易厉害没那么慌张了，往旁边走了几步，装作是过往的行人。不料，两个穿制服的人经过餐车，径直走到易厉害面前。

个子偏高的那个说：“你是易厉害吗？”

易厉害一阵紧张，支吾着说：“怎、怎么啦，我又没干什么坏事。”

个子偏矮的那个说：“你的案子还没结，怎么就不见了踪影？”

原来他们是交警！易厉害更加心虚，指了指正在离去的老太婆，说：“人都康复出院了，我还留在医院干什么？”

高个子交警说：“这个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你也真是的，钱都出了，人也康复了，怎么不来我们事故中心结案？走，跟我们去办个结案手续。”

交警主动找上门来，会有好事？易厉害虽不情愿，可没办法，只得乖乖地跟着他们上了警车。

到了事故中心办公室，矮个子交警泡了杯茶，递给易厉害，又请他坐。怎么这么客气啊？易厉害有点不习惯，讪讪地端着茶杯，没有坐。

见他不坐，矮个子警察也没再说，他自顾自地坐下，拿出一个文件夹，把它摊开在办公桌上，说：“易厉害，根据监控录像，我们细细辨认对照，我们确认老太婆有碰瓷的嫌疑，你要不要提出申诉？”

“什么？”易厉害惊了一跳，倒坐了下去。

矮个子交警点了点头，说：“我们反复研究了车祸发生时的监控录像，认定老太婆有碰瓷嫌疑。把你找来，就是告之你这个情况，看你要不要提出申诉？”

想到上次老太婆唬城管的事，易厉害马上断定警察说的是真的。如果我提出申诉，我就可以要她退赔我出的近六万块钱医药费。可是，她有这个能力退赔吗？碰瓷把自己弄得动开颅手术，这个代价也太大了。如果不是出于无奈，她有必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搞碰瓷这样的事吗？

“易厉害，你要不要提出申诉？”矮个子交警又一次提问。

易厉害摇了下头，说：“算了！”

矮个子交警说：“我们已经去医院查实，伤者基本上康复出院，总共花了五万六千八百四十块钱，全部由你垫付。鉴于你不提出申诉，在事故责任的认定上，我们作出折中处理，双方各负50%的责任。这是事故责任划定书，你签个字吧。”说完，他把一张纸推到易厉害面前。

易厉害看了个大概，便签了字表示同意。

矮个子交警说：“明天你和伤者一起来这里，会同保险公司公司的同志，就赔偿问题达成一致协议。当然，保险公司赔偿的钱会全部给你，这个你放心好了。”

从交警队回到住处，易厉害就窝在椅子上，想着怎么揭穿老太婆碰瓷的鬼把戏，好好地羞辱她一顿。可一想到她的无奈与可怜，他又心软了。

临近黄昏，老太婆才推着餐车回来。应该是卖完了，因为她一脸喜色，还拎回了半斤牛肉，说要改善改善晚餐。

很快，老太婆做好了晚餐，用碗盛着送到了易厉害面前。闻着香喷喷的饭菜，易厉害的心头涌出一股甜蜜。算了算了，就当没听警察讲过什么碰瓷的事！他起身，接过碗，大口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易厉害走到老太婆面前，把自己碗中的牛肉分了一些到她的碗里。每次做了好吃的，老太婆总舍不得吃，要多分些给易厉害。这样的时候，老太婆总是说：“够了够了，你在长身体，得多吃一点。我一个老太婆，吃多吃少一样的。”说完，她会又把易厉害分给她的菜往易厉害的碗里倒。

她以为我还是小孩！易厉害心头乐着，又接过一些她碗中的菜。要是不接，老太婆是不会罢休的。

吃了一会，老太婆凑过去，说：“厉害，今天警察找你什么事啊？”

易厉害说：“你看出他们不是城管了？”

老太婆说：“城管的制服是灰色的，警察的制服是深蓝色的，他们穿警察制服，当然是警察啦。我问你呢，他们找你什么事？”

易厉害说：“不是警察，是交警找我！”

听到交警一词，老太婆颤了一下，不再追问，而是快速地吃饭，想要掩饰什么。

易厉害当做没看见，满不在乎地说：“他们啊，要我明天和你一起去交警队领保险赔偿金。老太婆，我们有钱租个小门面了。”

“真的？”老太婆惊呼了一声，又连声说，“厉害，你真是好人，你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