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部是所有队伍中最为显眼的,也是战斗最为激烈的,敌人如同潮水一般无休止的涌上来,又一次次的退下去,士兵们的脚程不在以丈和尺来计算,而是以尸体的数量。
“快,再加快一点速度!”潘正徒劳的挥着手中的直刀,在亲自上阵砍翻了三四个敌人之后,这一波敌军又撤走了,但是他们就在树林里面,随时准备再度进攻,几名公使辛苦的赶着牛车,高俊平躺在上面,依旧昏迷不醒,斡脱嚎啕大哭,认定自己的主人一定是死了。
树林中又飞出了一阵箭雨,士兵们慌忙举盾,箭头凿在盾牌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让不少人从灵魂深处感到一阵恶寒。
就在这个时候,大家听见了集结号。
“向那个方向前进,肯定是有人找到小庄了!”潘正的语气振奋起来:“大家再加一把劲,不能停留在这座树林里面,只要攻进小庄,咱们就能活下来!”
龚成右手举着长枪,左手托着铁链,摇摇晃晃的走在第一个位置,营部的十二名什将全都身手非凡,是高俊的心肝宝贝,然而如今已经战死三人。
经过连续的战斗之后,营部终于和蒲察勇、戴庆他们会合了,此时已经汇聚了七个正军都、四个贴军都,八个队也有四个队在此。
“我们找到小庄的方向了,我们在头前引路!”戴庆用袖子抹了一下脸上的血,他的鼻梁上有一道轻微的伤痕,如果再偏一寸,那支利箭就能射的他满脸开花了。然而潘正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大汗淋漓,发髻散乱,垂下的头发紧紧的贴着额头,喉咙干渴的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经过连续的战斗之后,这支队伍终于钻出了迷宫一样的树林,眼前是一片开阔的菜地,不远处就是小庄。尽管很费力,戴庆还是弯下腰掰下了一小片白菜叶,放到嘴里嚼了一下,此时他感觉这汁液无比甘甜,让他顿时精神一振。
“赶紧通知潘副指挥使!”戴庆下令,此时队伍后面又是阵阵喊杀之声,很明显,又有几支红袄军咬了上来,合后部队正在拼死抵挡,
“这寨子的墙修得挺高,防守很严密啊。”戴庆把剩下的半片菜叶递给了自己的军佐,后者点点头,接过菜叶放进自己嘴里。此时的寨墙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树林里不断有红袄军涌出,进入寨中防守。
“此时不胜则死,必须立刻发动进攻!”潘正接到消息后赶了过来,像是打气一样拍了拍戴庆的肩膀,而后者愣了一下,又低头摘下了一片菜叶。
“旗队、军乐队还有多少人?”潘正摆摆手,没接菜叶。
“军乐队四人,旗队满!”
“调四个公使补充军乐队,擂起战鼓,打起旗帜,咱们现在已经陷入死地,必须破釜沉舟,不胜则死!”潘正审视着走上前来的各位军使、都头,布置最后的作战命令:“对手的寨墙只有南北两个门,这次咱们不堵死,只从一角进攻,只要能将敌军驱逐出去就是胜利。此次战役所有的人马都要参加,冯达、戴庆、蒲察勇三个正军都和营部什将打先锋,张大春留在树林边缘这里阻挡树林里的红袄军,战场之上都要听我指挥!”
“是!”军使们轰然允诺。
冯达开始对军兵们宣讲:
“听见后面的喊杀声没有?现在后备部队还在帮咱们盯着后面,咱们要是打不破前面这座寨子,那大家就要一起玩完咯。一会儿咱们的队伍打前锋,三个行纵向排列,这座寨墙并不高,咱们的长枪可以捅得上去,冲上去先用长枪捅他们,看着没人的机会就搭人梯跳上去,这没什么好怕的,大家在训练场过上练过很久,现在就当自己还在训练场上,不要心慌,默念训练口诀,我会跟大家一起冲锋,看准时期就把那群狗娘养的干掉!”
足球明星、队正钟行开始给军兵下任务:
“最后一次检查盔甲,有问题一定要报告,好;检查自己的武器,每个人报上自己还有什么武器,好;现在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报告一下自己现在的伤情,好;现在排成两列纵队,我和队副各领一列,展开命令下达时八字展开,你年龄最小,要跟紧我,要是紧张的话先喝口水。兄弟们不用担心,对面的贼寇眼下吓得发抖呢。”
就在这个时候,隆隆的战鼓敲响了,低沉的号角声响了起来,三个都的军兵立刻摆好阵型,脚踏着松软的泥土,坚定的向小庄方向走去。
红袄军在寨墙上开始还击,寨墙是木质的,但是插的很密,非常坚固,里侧钉上了横向的木板,所以人才能站在墙头头之上,军兵微微低下头,用盾牌保护自己的眼睛,密集的箭雨对他们没什么杀伤力,敌人似乎没有弩箭,基本上没法洞穿铁甲。
冲到下面,队伍迅速展开,军兵们用手中的长枪奋力向上捅,寨墙上面近乎于不能站人,很快他们就清扫出一片干净的区域。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从树林的各个方向都穿出了红袄军的队伍,向攻城区域猛的杀了过来。
“不要慌,后备部队会解决这些人的,咱们的任务是寨子,目标是寨子!头不要转过去,眼睛都往前看!”冯达嘶吼着,他的嗓子有些干哑。
不过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潘正迅速带领其他人跟进,放弃了在树林中与红袄军接触,转而护卫攻城部队的后方,他们在这里迅速排成了一道弧形的战线,将各个方向的红袄军排除在外,顽强的守卫攻城部队这一角。
寨墙上的红袄军还在坚持放箭,时不时就会有一支箭敲到这些军兵的后背,让他们脊索里一阵恶寒,但是这些人没有回头,而是奋力的与红袄军援军进行厮杀。
而攻城部队奋力的驱除这些寨墙上的红袄军,并且开始用长枪搭简易的梯子,很快,第一名军兵就站到了寨墙之上,这木制的寨墙似乎经受不住身披重甲的军兵,他感觉脚下像是在摇晃一样,可是他努力抑制自己的颤抖,扔掉长枪,用直刀进行战斗。
负责攻城的三个都也拼尽全力,尽管敌人的喊杀声就在他们身后十几米乃至几米的范围内,甚至互相之间的一点接触也让他们陡生惊惧,可是这些人也坚强的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