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饶命啊……世子饶命啊……”木帛的脸被打的顿时红肿起来,嘴角也是渗出了鲜血,可是在面对盛怒中的齐文元的时候,却是半句废话都不敢说,更不敢抱怨,而是直接跪在了齐文元的面前,不住的朝着齐文元磕头求饶。
齐文元向来温柔娴雅,一向是京城中闺阁少女心中所倾心爱慕之选,便是再好的性子,在看见齐正喜的模样都无法再冷静下来。
狠狠的一脚踹在了木帛的身上,直接将木帛踹翻。
“狗奴才!”
“齐鱼!把这个狗奴才给我绑了直接打死!”
“便不用去宋总管那里回禀了!”
齐文元是当真动怒了,连宋生那里都不去只会了,左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嫔的宫女,便是当真死了,也没人会注意到,只要齐国公府不去追究,不会有人多管闲事!
木帛是当真害怕了,惊恐的眼神看着齐文元,更是悔恨不已,怎么自己就这么倒霉,在这么重要的时候竟然被齐文元给看见了,“世子饶命……”
“奴婢是当真知道错了!”
“世子饶命啊……”
齐鱼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那也是齐国公府精挑细选的到了齐文元身边做小厮奴仆的,害怕高长羽是一会儿事儿,毕竟那是女人,还是未来的世子夫人,可对于木帛这种狗奴才,墙头草随风倒的狗腿子,齐鱼处置起来还是很有经验的。
直接快步上前将木帛的衣领抓住,随后更是不顾木帛的死命挣扎,直接从寝殿中给拎了出去,只听得后院墙角隐约传来几声惨叫,随后木帛便彻底没了声音。
没了碍眼的贱人木帛,齐文元这才眼神落在了受到惊吓蜷缩在角落的齐正喜的身上。
一时之间,齐文元心中很是难受,张了张嘴,却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好,那种感觉,便犹如如鲠在喉一般,最后……只能无奈的化为两个字,“姑……姑姑……”
旁边的齐正喜身上穿着邋遢,脸上还有着灰尘,丝毫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反倒是朝着齐文元咧嘴笑了笑,“饿了,要吃饭饭……嘿嘿……”
“快点给我饭饭……”
白晚吟看准形势上前主动请缨,“世子,您先休息一下,昭仪娘娘便让奴婢帮忙伺候吧……”
齐文元目光犹豫,但须臾还是点了点头。
白晚吟动作很是麻利,很快的便将齐正喜收拾的干净,又将那冒着浓烟的炭盆移出了寝殿,这才让这脏乱不堪的寝殿看着稍稍有些落脚的地方,白晚吟更是从库房中找到了些许的食材,动手给齐正喜做好了一顿膳食,伺候着齐正喜用膳。
看着齐正喜狼吞虎咽的模样,齐文元的脸色更纠结愧疚了。
“世子,您别太担心了,奴婢已经替昭仪娘娘看了看,除了胳膊上的些许伤痕之外,其他没有大碍,娘娘性命无忧。”
到底木帛只是个狗奴才罢了,即便是真的趁着齐正喜疯癫又失宠的功夫在报复着齐正喜,可是了不起也就只能厮打齐正喜,让她受些皮肉之苦,性命是没什么大碍的。
齐文元看着在一旁浅笑着的白晚吟,只觉得心中阵阵暖流划过,“晚吟,谢谢你了。”
相比较那刁蛮成性,又身无长处的高长羽,白晚吟就像是一朵解语花一般,她的世界里面就只有齐文元一个,不管齐文元做什么,说什么,她永远都会围在齐文元的身边,更温柔体贴。
被齐文元抓住手,白晚吟有些娇羞的低着头,却并未抽回自己的手,声音似乎更加温柔,“世子,您这是说的哪的话,奴婢能替世子做事,是奴婢的福气,谈何能让世子说一声谢谢。”
齐文元拍了拍白晚吟的肩膀,却没有多说,而是直接带着白晚吟出了寝殿,迎春殿这里面的情况回去之后他便会告诉父亲和祖父,余下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办,姑姑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顾,到底是还有着二皇子在的,宫里的事情不会做的太绝。
至于木帛……
也只是因为个人情绪罢了。
——
元福宫。
喜鹊神色匆匆的从寝殿外面到了宁晚秋的身旁汇报消息,闻言,宁晚秋端庄典雅的脸上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有些疑惑。
“他?”
“他过来干什么?”
“还真是将后宫当成了自己的家的后花园不成?”
齐文元和高长羽还未成亲呢,也不是驸马,居然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前来元福宫拜访,果然啊……前朝皇室就是有着底气,如此堂而皇之的挑衅高氏一族的权势,竟然还没有个遮拦。
“那夫人您……”喜鹊面带犹豫,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准主意,“您要不要见齐世子。”
“见见吧。”宁晚秋轻笑了几声,“人家既然赶来,本宫为什么不敢见。”
怕一个晚生后辈,成什么样子。
“是。”
“那奴婢去请世子过来!”喜鹊躬身颔首退下,没一会儿便带着齐文元等人到了宁晚秋的面前,身后宫人动作娴熟的上好了茶之后,便低头退下。
宁晚秋坐在上首,身穿一袭水绿色蜀锦绣花锦缎袄裙,头上简单的绾了个发髻,簪着支八宝翡翠菊钗,犹如朵浮云冉冉飘现,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淡淡的妆容,眉宇之间透漏着疏离和冷漠。
虽并未开口,唇角亦是带着淡笑,可却给人无形的压力,叫人觉得不怒而威。
一下子,便让齐文元憋在心里面准备好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世子请坐吧。”宁晚秋摆了摆手,示意齐文元落座,自己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指却是搭上了一旁花梨木小几上摆放着的青花瓷茶杯,缓缓拿了起来。
茶盖掀开,迎面扑来袅袅茶香清单,几片茶叶在清澈碧绿的茶水中舒展,画面十分娴雅舒适。
“世子这般过来,可是有何要紧的事情?”
缓缓一口清茶入腹,茶盖茶身碰撞传出清脆的声响,宁晚秋淡笑娴雅的看着齐文元,眼神不着痕迹的将齐文元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的冷笑便又多了几分。
即便齐文元不开口,宁晚秋也知道,大抵是和高长羽的亲事脱不了关系。
当初这门亲事宁晚秋便不是很看好,因此也便一直都没有替高长羽筹谋,可不想高长羽居然敢背着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算计,结果落到了现在的下场,也不能怪她这个做母妃的偏心,没有管教她。
宁晚秋耐心极好,静静的等待着齐文元的回答。
“回夫人的话,文元这般过来,是有要紧的事情想要同夫人商议。”齐文元声音顿了顿,眼角余光打量着宁晚秋脸上的变化,见没有半分的怒气,这才敢继续说道,“是和二公主有关的。”
宁晚秋脸上露出了然于心的笑容,“原来如此。”
“既然是和二公主有关的,那世子便直接去找二公主亲自说吧。”
“本宫便不做这个中间人传话了。”
话音落下,没给齐文元说话的机会,宁晚秋便浅笑着的招呼着门外恭候着宫女,“喜鹊。”
“送齐世子过去吧。”
齐文元豁然起身,没想到宁晚秋居然会……直接让自己去找高长羽?这怎么能行,自己要说的事情是高长羽决定不了的,必须要宁夫人做主才是,“宁夫人,这……”
“哦,齐世子当真是个懂得礼法的好孩子,只是你们两个既然已经定了亲事,又是在本宫的寝殿当中,便无须避讳那些细节,本宫明白你心中对二公主的记挂,这是不离不弃的好事儿,你尽管去吧。”
“长羽如今也年纪大了,遇到事情有了自己的注意,本宫这个做母妃的,不便太多的干涉。”
“喜鹊。”
宁晚秋眼睑微抬,温柔端庄。
喜鹊迅速上前,挡在了齐文元的面前,笑的恭敬,“齐世子,您这边请,刚好二公主正风寒中,要是知道齐世子过来看望,定然病情会好转大半的!”
宁夫人依旧是宁夫人,几句话不轻不重,却是撇清楚了自己的立场和关系,高长羽年纪大了,即便她做母妃的,也无权干涉……说白了就是管不了。
且现在高长羽因为被嘉元帝日日责罚,身上伤寒未愈,究竟有什么事情齐文元想说那便去高长羽的面前自己说,究竟是选择落井下石,还是选择始终如一,全凭齐文元自己的选择。
宁晚秋不想插手,也懒得去理会。
喜鹊浅笑中带着坚决,宁晚秋更是绵里针,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直接将齐文元要说的所有的话给堵了回去,白晚吟暗中示意了齐鱼,齐鱼悄悄的跟在了齐文元的身后。
须臾……
齐文元脸色阴沉的可怕,就这般怒气冲冲的从正殿出来,一路到了偏殿高长羽所在的宫殿当中。
白晚吟小声的在齐文元身边开口,“世子,您先别生气,有什么事情都等着您见到了二公主之后再行决定开口,否则,怕是退婚的事情会横生出很多的是非。”
白晚吟目光闪了闪。
只有高长羽和齐文元退了婚之后,自己才会有机会,否则若是齐世子尚了位公主的话,恐怕到时候自己想要争取个名分和身份就很是艰难了,……尤其是白晚吟刚刚在寝殿外面也是隐约听到了那位宁夫人的厉害之处。
这深宫大院里面的女人果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有着这样的一个母妃在,即便那个二公主当真是如同传闻中的草包蠢货,恐怕自己也难有出头之日。
齐文元不知道白晚吟心中的打算,只当成白晚吟是在贴心的替自己着想,心中不觉得阵阵温暖,“放心吧。”
“我知道。”
“你们滚……滚啊……”
“本宫不需你们假惺惺的过来给本宫治病,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
“滚啊!”
齐文元和白晚吟的话音刚刚落下,便听见寝殿里面阵阵怒喝的声音,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齐文元好不容易缓和了几分的脸色再度阴沉下来。
“就这般刁蛮成性的毒妇,还想着要来祸害我!”
说来也是好笑,之前人人都知道大公主性格刁蛮不好靠近,可是如今时过境迁居然变成了二公主刁蛮恶毒了!
白晚吟倒是心中一喜,这个二公主还真的是作……
有这样的蠢货女儿,估计宁夫人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被气得肺疼吧……
不过高长羽越蠢越好,越作越好,这样……齐文元心中对她的厌恶也便越来越多,白晚吟突然改变了注意了。
之前她一直都想着,要是能搅和黄了这门亲事,将来也便是有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了,可是现在,在知道了高长羽如此蠢笨的时候,白晚吟突然改变主意了。
齐文元即便是退了和二公主的亲事,依照齐国公府的地位,日后所选的世子夫人也定然是身份尊贵的,她这个身份……只能给齐文元做小,然后……再靠着手段和子嗣一点点的向上爬。
若是运气不好,齐国公府替世子重新选了个手段和城府都是极深的世子夫人,那么在她的手下讨生活,将会比在这个蠢笨的二公主的手下讨生活艰难的很多,还不如将错就错,就让世子将这个二公主娶回来,占着世子夫人的空位置,徒有虚名,这样……反倒将来得了齐文元心意的自己,会生活的更滋润。
对于自己的自身定位,和齐文元的有关一切,白晚吟向来是拎得清的,也很是有自知之明。
齐文元怒气冲冲的冲了进去,正在寝殿里面砸东西的高长羽见到齐文元的时候微微有些怔神儿,可是很快的,便看着齐文元那阴沉的脸色反应过来,“文元……文元哥哥?”
寝殿里面跪着的太医应声退下,宫人也迅速的收拾好了被砸碎的东西退了出去,高长羽的脸上却突然扬起了笑容,更觉得开心,“文元哥哥,你怎么过来了……”
她就知道,她的文元哥哥心里面是记挂着自己的,所以才会过来看望自己。
高长羽作势便要起身,可是那唇角扬起的笑容还未彻底绽开,便生生的僵硬在唇角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