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过奖了,为师之才远不如武侯,武侯尚且遗憾五丈原,为师又哪里这本事?为师能做得,便是效仿他老人家鞠躬尽瘁罢了。”李定国神情虽然激动,言辞却是非常谦虚。
“武侯之败,在于势单力薄,没有能人相助,倘若关云长不败退荆州,武侯的隆中对便成了,”朱慈煊激动回应。
他见李定国微微颔首,趁机说道:“学生听黔国公说,老师有蜀王相助,又能联合东南延平公的力量,形势可比武侯强了不少,这收复河山自然可成。”
“殿下也觉得,要收复中原,需联合东南延平公吗?”李定国望向朱慈煊,会心一笑。
“那是自然,”朱慈煊顺着李定国的话续道:
“学生多日来承蒙老师的教诲,渐渐领悟了其中的道理。”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东南郑成功的势力范围,猛地往西划线,穿过广东直至广西云贵,断然道:
“只要能联合延平公的势力,我大明就能攻取广东,一旦攻取广东,就可以合围湖南,从而水路并进以长江夺取江南。”
李定国嗯了一声,没有出声。
朱慈煊知道李定国的计划里,接下来是出兵中原,而非夺取江南,见他没有直接反对,快速说道:
“学生听闻江南乃是赋税大地,而且与满清有深仇大恨,不似中原,人心渐渐迷失。如果我大明夺取了江南,就断了满清的赋税之地,还解决了我军的军饷开支。”
李定国听到这里,哦了一声,微微点头。
朱慈煊继续说道:“那满清八旗皆是北方人,不善水军。我大明凭借长江天险,一边训练水师,一面积蓄力量,等到天时地利人和之时,便可以挥兵北伐,效仿太祖皇帝,一举恢复我大明的万里江山了。”
朱慈煊说得计划并非无懈可击,但以他的年龄说出来反而更让李定国感到真实可信。
最重要的是,朱慈煊提出这个话题目的是为了引出水军话题,从而引出蜀王刘文秀,因为蜀王刘文秀曾经有统帅水军的经历。
朱慈煊清楚的记得,
历史中永历九年(1655年春),刘文秀曾率领卢名臣、冯双礼等部马、步兵丁六万、象四十余只,东攻湖广。
果然,李定国赞叹了朱慈煊几句后,深思了一会儿,又握紧了拳头,颔首道:“如此看来水军训练重要得很,得要早作准备。”
朱慈煊见李定国主动提出水师训练,立刻哀求道:
“老师,这些时日,学生所学皆是陆上兵法,还请老师传授水军兵法。”
他知道李定国性格耿直坦率,定然不会接受。而军中将帅中,精于水军兵法的只有刘文秀。
所以李定国十有八九会推荐刘文秀。
果然一切如他所料,李定国听到他要学习水军,立刻道:“为师也不懂水军之法,这需要找四弟才行。”
“吴太傅和黔国公都说,老师无所不能,怎么不懂水军之法?”朱慈煊假装不信,连连摇头。
李定国大笑道:“为师是北方人,是个十足的旱鸭子,对水性一窍不通。殿下若是想学水军兵法,得去找我四弟。”
见朱慈煊满脸疑惑,笑着解释:
“为师的四弟,便是蜀王了,殿下虽然久居深宫,但应该听过蜀王的大名。”
“蜀王的大名,学生自然听过,”
朱慈煊点了点头,眼神里闪烁着疑惑和不解,质疑道:“可是老师,学生听说蜀王也是北方人,他又如何懂水性?”
“殿下说得没错,我四弟也是北方人,”
李定国笑了笑,解释道:“不过四弟昔日驻扎谷城一年多,那里靠近汉水。他受了秦王的命令,便在那时训练水军。”
朱慈煊啊了一声,神色犹豫不决,过了一会儿,假装询问:“蜀王,蜀王他严厉吗?”
李定国大笑道:“我们四兄弟,四弟性格最是温和,殿下不用担心。”
朱慈煊又道:“那待会儿,学生请父皇去问问蜀王,问他肯不肯教学生。”
“此等小事,何须劳驾陛下,”
李定国哈哈大笑,拉住朱慈煊胳膊,道:“走,为师这就带你去见我四弟,让他教你水军。”
顿了顿,又哦了一声,朝门外护卫喊道:“快去请黔国公来,就说有要事相告。”
然后拉着朱慈煊坐下,笑道:“殿下身份贵重,若是离开黔国公府邸,还是需和黔国公商议一下。”
朱慈煊心中一惊,开心笑道:“学生一切听老师吩咐。”
又暗暗心想:“这多亏了自己二世为人,倘若不知李定国忠心耿耿,他这般胆大,直接要带自己离开黔国公府邸,只怕要吓得半死。如此一来,自己这个太子与李定国的关系永远难以融洽了。”
他为李定国倒了茶水,静静站在李定国身侧。
过了一会儿,沫天波前来。
李定国便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沫天波早已经知道了朱慈煊的打算,自然欣喜不已,只是认为应该事先通知蜀王,以表敬意。
不料李定国大笑道:“蜀王与我乃是兄弟,那需要这些礼节?我李定国的学生便是他的学生,去向他求教兵法,还需什么礼节?”
沫天波一阵愕然,但随即欣然赞同。
李定国见沫天波同意,便立即带了朱慈煊前往蜀王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