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清的剃发政策对于汉人来说可谓灭绝人性,人人唯恐避之而不及。马宝却愿意舍弃自己的头发,假扮清军,这令李定国大为惊诧。
马宝笑着解释道:“马宝曾与太子殿下谈及满人的剃发。殿有一句话颇为有理,马宝至今还是记忆犹新。殿下说,若是一人剃发,能让更多人不剃发,那便是大功德了。”
李定国想到自己这位得意门生,会心一笑,朝马宝拜道:“殿下说得有理,那就有劳马宝将军了。”
马宝忙侧身避过,又朝李定国拿了军令,出了军营,前往游说大明将士。
这游说工作很不顺利,军中诸多将士都不愿意剃发,最后马宝联系了吴三省,费了不少力气,才成功游说了五百人。
马宝领着吴三省去拜见李定国,道明情况,李定国一听到才五百人,担忧问道:“马宝将军,昆明城里有一万建奴人马,纵使将军神勇,这五百人也未免太少了?”
“启禀晋王,末将以为,兵不在多在于精,这五百兄弟都是万中无一的精兵,五百人凝聚一心,未必对付不了一盘散沙的建奴大军,”
马宝其实心里也觉得五百人太少,但开工没有回头箭,自己大话已经说在前头,自然不能退缩,当下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得说出一番道理。
他见李定国踌躇不决,又低声劝道:“晋王,末将觉得,若是人多口杂,反而坏了大事。”
李定国细思之后,颇觉有理;便将军中存粮匀给了马宝不少,又提醒马宝,途中定会遇到许多逃逸的清兵,到时候小心行事,免得泄露行踪。
马宝桀桀笑道:“晋王放心,末将对那些贼兵,可不会有半点仁慈之心。军中传闻江南小兄弟的法子就不错,呵呵。”
李定国也对江南对方清人的法子有所耳闻,笑了笑,未予置否。
马宝于是领命,与吴三省领着五百精兵剃了头发,急行军前往昆明。
一路上果然遇到许多逃散的清兵,那些清兵见到友军,如遇大赦,宛如沙漠中的人见到湖泊,兴奋得直呼救命。
许多清兵都已经两日以上没有用饭,早已经饿得四肢无力。马宝也不多废话,命令士兵送了他们小腿一刀,然后继续赶路,
过了半日,遇到的逃清兵已经越来越少。
这些清兵大都来自北方,对于云南这种边境山区,地形复杂,如何能找到路,大都迷路,在荒野中自然没有活下去可能。
且说马宝和吴三省急行军至昆明城五十里处停下,吴三省提醒道:“马宝将军,都忘了一件大事,殿下临别之时,曾经私下给了吴某一封书信,说若是大军胜利返回昆明,可打开瞧瞧,兴许有帮助。”
马宝大笑道:“太子殿下得仙人梦中传授天机,想必这又是仙人所说。快拿出来瞧瞧。”
吴三省从怀中拿出书信,递给马宝。
马宝一看信封上字迹,果然是朱慈煊的笔迹,笑道:“看来还是吴将军与太子殿下亲近,这书信只给了你一人。”
吴三省心中大喜,嘴上却带着不服气口吻抱怨道:“罢了,太子殿下有次开玩笑说,马宝将军可为开平王,而吴某至多不过是东瓯王罢了。”
开平王是常遇春,明朝开国功臣排名第二的人物,人称常十万。东瓯王是汤和,为人谨慎忠诚,功劳却是比不得常遇春。
马宝听了哈哈大笑,拍着吴三省喊道:“好,你我二人辅佐太子殿下建立新的大明。”
当下两人打开信封,里面放着两张信纸,一张是书信内容,另外一张却是南都寨的地图。
“太子殿下思虑真是周全,”马宝一瞧地图便大声赞叹,再见书信上面写着:
“大军至昆明,先联络南都寨黔国公大公子沐忠显。。。。。”
沐忠显乃是大明黔国公沫天波的长子,吴三省与朱慈煊交往甚密切,自然认识沐忠显。
三个月前,李定国兵败的消息传到昆明,黔国公沐天波深感大明气数已尽,决意以身殉国,便让大儿子沐忠显入赘了南都寨的土司。
马宝却不知晓,脸色大惊道:“沐大公子怎么会在南都寨?”
吴三省得意笑了笑,解释道:“听太子殿下说,沫大公子与他夫人从小青梅竹马。只是他夫人家只有一个女儿,对女婿要求只有一个,必须入赘才行。
沐家家世显赫,沐大公子又是长子,此事黔国公如何肯同意,自然一直反对他们的婚事。
三个月前,黔国公眼见大厦将倾,决意为大明共存亡,但还是心忧自己血脉将断,于是同意了这门婚事,临离开昆明前,匆匆让沐大公子入赘了南都寨土司。”
马宝颔首道:“原来如此,看殿下的书信,这沫大公子应会组织义军反清,那么现在定然在积蓄力量。吴兄弟,你与沫大公子见过数面,还请你出面与他联络。”
“好,这担子吴某接下了,”
吴三省知道沐家大公子在太子朱慈煊心中分量极重,如今乾坤扭转,可不能让沐大公子出事,所以一听到马宝的安排,立刻笑着应承下来。
他接了任务,当即辞别马宝,带了数名亲兵,根据朱慈煊提供的南都寨地址,前往南都寨。
一路上,吴三省见来往行人,大都没有剃发,询问之下,才知道昆明刚刚攻陷,剃发令在山村之地并未完全开展,如今率先剃发的都是些权贵之人。
吴三省于是带上帽子乔装一番,到了南都寨外围,凭着多年的护卫和领兵经验,很快发现南都寨外守卫森严,一副临战之态。
“难道沫公子已经领兵反清了?我如今可剃了头发,是标准的建奴贼兵,万一冲突起来,可解释不清楚,得要打听清楚才行,”
吴三省思绪一番,停下脚步,领着众护卫折返,在附近茶馆坐下。
茶馆云集了天下三教九流,乃是信息交汇之所,若是探查消息,茶馆是个最佳之地。这是朱慈煊传授给他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