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丞着急，文德卿更急。

辉煌集团在接到举报信后，委任文德卿担任调查小组组长只是让文德卿暗中调查举报信的真实性，并没有授权文德卿限制李子丞的人身自由。

可文德卿恨李子丞恨的入骨，好容易逮住这么一个把李子丞搞臭、搞垮、搞下台的机会，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文德卿受理过许多这种类型的案子，他知道只要肯下功夫调查，没有哪一个分公司的一把手能够经受得住调查。

身为分公司的一把手，逢年过节总要收受烟酒、购物卡之类的礼物吧，李子丞已经在古州装备制造集团履职四年时间了，他收受的烟酒、购物卡没有十万也有五万。

可文德卿把李子丞的办公室翻了一个底儿掉，只找到四瓶茅台酒，四条熊猫香烟。

找到四瓶茅台酒和四条熊猫香烟的时候，文德卿着实兴奋了好一阵子，因为四瓶茅台酒和四条熊猫香烟的价值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五千块钱。

可经过仔细盘问，总经办的工作人员告诉文德卿，这四瓶茅台酒和四条熊猫香烟是总经办给李子丞准备的招待烟和招待酒，并不是李子丞逢年过节收受的礼物。

文德卿不死心，继续安排人翻箱倒柜的查找，他甚至把李子丞办公室里的保险柜都强行打开了，也没能找到哪怕一丁点对李子丞不利的证据。

难道说，李子丞真的是一个不贪不占、两袖清风的一把手？

既然无法从李子丞这里打开缺口，文德卿只能从梁昌荣的身上寻找突破口。

可梁昌荣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紧咬牙关什么都不说。他不是不想说，他是没什么可说的。因为他和李子丞之间清白的就像是一杯白开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利益往来。

如果一定说有，那就是梁昌荣每年送给李子丞的两斤顶级铁观音茶了。可梁昌荣每年送给李子丞的两斤顶级铁观音茶，李子丞都是付了钱的，而且给的价格比市场价都高。

梁昌荣知道自己这次被隔离审查是受到李子丞的牵连了，他却没想到，真正受牵连的是李子丞而不是他。

一个星期过去了，文德卿一无所获。半个月时间过去了，文德卿还是一无所获。

李子丞的银行账户里倒是有十几个亿的资金，可这些资金的来源清清楚楚，都是李子丞通过投资股票赚取到的，没有一分钱跟古州装备制造集团有关系。

文德卿坐蜡了，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怕是难以收场了。如果他始终无法找到不利于李子丞的证据，他恐怕将面临被处分的境地。

文德卿不想背处分，他必须抓紧时间找到不利于李子丞的证据。举报李子丞的人给李子丞罗列了十条罪状，这十条罪状中，情节严重的有两条，情节不严重的有八条。

只要能够找到其中一条的真凭实据，即便李子丞没有触犯刑律，他也违反了纪律处罚条例，那么文德卿擅自做主限制李子丞的人身自由就能搪塞过去了。

想明白这一层关节，文德卿立刻转移调查方向，开始从情节不严重的八条罪状入手，寻找李子丞违纪违规的确凿证据。

经过半个多月的明察暗访，文德卿终于坐实了李子丞所犯的第一条、第二条、第四条以及第七条、第八条和第九条罪状。

五月九日上午九点整，文德卿趾高气扬的带着调查小组的几名工作人员去找李子丞摊牌。

“李子丞。”

文德卿在写字台前坐下来，开门见山地说道：“经过一个月零两天的明察暗访，我们已经掌握了你违纪违规的确凿证据，你认不认罪。”

听到“认罪”两个字，李子丞心里猛地一跳，两眼凝视着文德卿暗自寻思：文德卿辛辛苦苦忙活了一个多月，仅仅掌握了自己违纪违规的确凿证据，可违纪违规和犯罪是两个概念，他为什么让自己认罪，难道说他是在虚张声势，逼迫自己主动交代一些他还没有掌握的证据。

一念及此，李子丞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突然意识到文德卿这么问是卯足了劲要把自己往死里整啊。

如果在一个月前，文德卿这么问的话，李子丞为了尽早获得自由跟家里人团聚，一定会按照自己提前设想好的主动坦白交代了。

可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李子丞从自己被限制人身自由这件事里慢慢咂摸出一点味道来。

李子丞推断，文德卿很有可能在利用自己手里的权力，擅自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如果这一推断属实，文德卿势必会吃不了兜着走。

还有就是，一个多月前，李子丞想尽早获得自由不单单是为了跟家人团聚，他还想着去戛纳参加今年的戛纳国际电影节。

可今天都九号了，距离今年的戛纳国际电影节开幕还有三天的时间，就算自己主动交代了自己的所有问题，万一文德卿公报私仇，继续羁押自己，自己还是无法参加今年的戛纳国际电影节。

既然主动交代不交代，李子丞都没有办法去参加今年的戛纳国际电影节，李子丞何必苦了自己成全文德卿。

“文总。”

李子丞对着文德卿摊开手“你是属狗的吗，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子丞骂文德卿是条乱咬人的疯狗，原本是想激怒文德卿，可文德卿居然不上当，呵呵一笑：“李子丞，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可见你顽固到了何种地步。

“既然你不认罪，那我来提醒提醒你。四年前你刚到古州装备制造集团履职的时候，在免除汪治刚的财务部长和范仝的人事部长之前，你和其他班子成员打过招呼吗，开班子成员会议集体讨论过吗，符合任用和免除中层干部的所有程序吗？”

李子丞听后笑道：“文总，我是古州装备制造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我有权提拔和免除任何一个中层干部，根本就不需要开班子成员会议集体讨论。

“如果你们觉得我这么做就叫大权独揽，那我承认我大权独揽。因为如果我不大权独揽的话，怎么能够带领古州装备制造集团一万四千名职工走出困境，再创辉煌。

“怎么能够在短短四年时间内把古州装备制造集团的国有净资产从十个亿变成四十个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