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黑彝族内。蛊皇见阴目天王突然提起久违露面的小师弟愣了一愣,看了他这位师弟一眼,道:“自从五十年前三师弟离开漠北后从未回来,难道他回来过?”
阴目摇了摇头,思索片刻后,道:“你说我们是直接杀去平山族,还是?”
蛊皇苍老的面皮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道:“随你!”
阴目缓缓道:“还是将她约出来叙叙旧吧!”
“正有此意。”
风飒飒,落叶纷纷,一片肃杀。高空一道光影划过,疾如流星,片刻功夫已到峡谷。
月族族长得知圣女离开后,大感不妙。
平山族旧居。圣女看着眼前的阴目与蛊皇,冷笑道:“你们果然关系不一般!”
蛊皇笑道:“圣女,许久不见,风韵犹存啊!可把我这师弟想煞了,呵呵……”
圣女目光一凝,盯着阴目,徐徐道:“看来你对我族的奇木指志在必得了!”
阴目莫不吭声,不与她对视。
圣女见他如此,冷笑连连,大声道:“来吧!”
蛊皇看了眼师弟,异光一闪,全身血色光华冲天而起,瞬间将天际染成一片血红。
圣女神色庄严,身上玉带飞舞,如九天玄女高飞,一株半尺来高的小树散发着古朴与恐怖的气息,定立高空。
箫声一起,蛊皇的无影蚕毒发动。红光漫天闪动,向圣女围去。
眼见红光透射,圣女毫无惧色,玉指一点指古树,周围的红光一顿,纷纷落地,显出一只只火红的毒蚕。
蛊皇冷哼一声,毒蚕红光爆闪,连成一张红色火网将她困住。
圣女冷笑一声,道:“蛊皇,若你只是这种手段的话,劝你老老实实回你的摩云山好好修炼了再来。”
蛊皇老脸一红,大喝一声“夸口”毒蚕集聚,一头丈大的血色毒蚕盯着圣女,全身不断蠕动。
阴目见二人已交上手,不在迟疑,赤红双眼连连眨动,一条条血线飘出,向圣女袭去。
圣女见他也出手,压力大增,额上斗大的汗珠不断滴落。
古树急急旋转,青光大盛,片片洒下。巨蚕猛地喷出红色丝线朝圣女缠去。
“嗤!嗤!嗤!”
古树洒下的青光,竟无法抵挡线丝透过。一条玉带旋风,圣女娇喝一声,玉容通红通红,银发舞动,一个巨大水泡倏然间将方圆一里之地罩住。
蛊皇大喝一声,连连后退。
阴目与蛊皇二人的攻击被水泡挤压,化成缕缕烟雾。
阴目看着巨大水泡与内中的圣女,对着师兄道:“师兄,你看该怎办?”
蛊皇紧盯着水泡,连连皱眉,突然老脸展开,微笑道:“此法消耗极大,你看她全身都在颤抖。哈哈,只要我们不断攻击,不消片刻,她就支持不住了。”
阴目点了点头,二人各施手段连连攻击巨大水泡。
内中圣女正如蛊皇所说,全身颤抖不已,正苦苦支撑,晶银剔透的汗珠如雨般洒下。头顶烈日渐渐西斜,三人的争斗已持续半日之久。
眼见水泡越缩越小,圣女红润的脸色变得煞白煞白,他娇喝一声,向高空急飞,水泡“啵”的一声消散。
蛊皇大笑一声,全身红光急闪,缕缕红丝从体内而出,向圣女缠去。阴目此时却犹豫不决起来,手中紧握的噬魂符时时不肯发出。
蛊皇见他这般模样,冷哼一声道:“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莫犹豫不决。”
阴目冷哼一声,不满的看着他,手中噬魂符一抛,浓浓黑气直逼而来。
圣女惊叫一声,干黑族的噬魂符她自己识得,也知其厉害。
头顶古树滴溜溜来回打转,树叶哗哗落下,交织在一起,凝成一条青色巨蟒向噬魂符咬去。
“啊”!
圣女被蛊皇红丝缠住,数以万计的蛊虫从五窍内钻进她体内。
蛊皇狞笑一声,玉箫发出一阵奇异乐声。
圣女惨叫连连,从高空坠落。
一声巨响,尘土飞扬,蛊皇与阴目缓缓向圣女走来。
空中古树渐渐枯萎,慢慢消散天地中。
圣女缓缓站立起来,残破不堪的衫裙粘着大片血迹与尘土,苍白的玉荣渐渐老了起来,呼吸间已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妇。
蛊皇得意的哈哈大笑,正准备催动玉箫,阴目却阻止了他,说道:“我想和她说几句话。”
圣女看着缓缓而来的阴目,满脸平静之色,毫无一丝恨意。
“你打败我了,现在很得意吧!”
阴目深深地看着她,赤红双眼渐渐熄灭,恢复该有的色彩,柔声道:“或许吧!但我却高兴不起来。”
“哦?”
阴目幽幽道:“你、我、黑山,我们三人以前都是极要好的朋友,现在……”
“你还能想起我们年轻的时候?”
“哎!若是我们永远活在少年时该多好!”
圣女却没有嘲笑他,一个心肠歹毒的人,并不是天生的。
圣女看了眼满脸阴毒的蛊皇,幽幽道:“我不想死在他手里,希望你亲自动手!”
“为何你不肯违背种族誓言?”
圣女苦笑一声,道:“自修炼了奇木指后宿命已然注定,无法改变,这是你知晓的。我知你想得到奇木指真正的目的,但……”
阴目注视着她还想再说,见她已闭上混浊的双眼,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缓缓举起手,鲜红鲜红的血液洒在草原上,染成一片艳丽。
阴目笔直的站立,看着缓缓落下的残阳,目中一行清泪留下,这是他第二次流泪了,也是他最后一次了。
蛊皇看了眼圣女的尸体,再看了眼师弟,眼中异光连闪,嘿嘿一笑道:“现在是不是该去找那小丫头了?”
阴目双眼红光再起,冷冷道:“走吧!”
天空中突的发出一声凄凉的悲鸣,银光一闪,圣女的尸体被月族族长抱在怀里。
他满是温柔的看着无法在一起的爱人,虎目中蕴着泪光。
蛊皇与阴目却毫无意外之色,似乎知道他会出现一般。
阴目恶毒的看着他道:“来的好快,是来收尸的吧!”
族长轻轻抚摸圣女苍老不堪的脸,生怕碰坏她绝世的“容颜”,喃喃道:“你说我们不会在见面了,看来你说对了。”
阴目见他痴迷模样,大怒道:“你该死!”
族长将圣女尸体放好,看着阴目道:“你们以前可是最好的朋友……”
“够了!”阴目大叫一声,全身烈焰暴涨,化成一条红色巨蛇向月族族长扑去。
蛊皇大吃一惊,显化神通乃是聚气中期高手所具备的,没想到自己多年不见的师弟竟掌握了这门神通。心想他所修炼毒典果然不凡。
天暗了下来,夜很冷,风也更冷了,草原也变得很冷了,一切的一切都变冷了。
族长看了眼虚挂的银月,咆哮一声,全身银光灿灿,一束银光向残月接天而去。月之精华被这个圣子吸收。
蛊皇满脸骇然之色,大呼一声,向高空亡命逃去。
族长身体膨胀起来,越来越大,一丈、二丈、五丈、十丈……
巨大的爆炸声轰然响起,将阴目与飞逃的蛊皇卷入风暴中,方圆百里瞬间化为乌有。
天地一震,没有一人来得及发出惨叫声,便消散在天地之间,连灵魂也被吞噬。。
风停了,雨来了,雨水冲刷了一切一切,却留下了一段凄美的故事。
厉无咎离开岳家庄后一路找寻那鬼师的踪迹,但寻了许久,依旧没有发现踪迹。
于是叹息一声,回去找吉雅去了。
不一日,先直奔月族而来。听闻离月天与吉雅都不在,以为她回平山族了。想了想还是先去祭坛找寻离月天,顺便好好教训一下那丑陋的月魔。
但见祭坛之上,月魔狂声大笑,手舞足蹈,一副如癫似狂的模样。一旁的离月天静静看着他,嘴唇微动,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死的好,你们都该死!哈哈……”
厉无咎眉头一皱,向离月天问道:“怎么回事?他到底是谁?”
离月天满脸痛苦道:“他就是我失踪多年的父亲。”
“什么?”厉无咎惊讶连连,没想到这丑陋的月魔竟会是他的父亲。如此说来,他也是月族中人了,可是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族人?
离月天尘封已久的记忆慢慢清晰起来。原来月魔乃是现今月族族长的大哥。
多年以前,他妻子病重生命垂危,请求他父亲医治。也就是前任族长。
恰好,他兄弟带着被阴目所伤的平山族圣女求药而来。
眼见二人情势危机,他们的父亲只好将族中圣药取来医治。
然而圣药却剩下一粒。这可就为难他老人家了,但毕竟是自家儿媳妇重要,于是便将圣药给了她。
然而,他大媳妇知晓后,自知自己的病乃是先天遗传,药石无效,即便服下圣药也活不了多久,便瞒着丈夫,将圣药转给圣女。如此一来,不用多说,他妻子魂归天外。
月魔一时想不明白,越想越气,便去找他兄弟理论。他脾气向来古怪,按耐不住,两兄弟便动起手来,二人越打越怒,将他们父亲惊动,劝架之时,月魔一不小心,将自己父亲重伤致死。
眼见如此,两兄弟势同水火,直杀得天昏地暗。
月魔败走后,进入弥山后偶然修炼了一部魔功后渐渐入魔,变成现今这副模样。他被仇恨充斥,人性变得扭曲,每每来月族杀人吸血。
离月天此次炼制那百炼心丹便是为他父亲,希望能除去他心中的魔气。但他父亲极其固执,就是不肯服用。还差点死在他手里。
这般恩怨纠缠,听得厉无咎脸色沉重,哀叹连连。
厉无咎见月魔也是一个可怜人,当下准备制服他,逼他将百炼心丹吞下。
哪知月魔突然双眼恢复清明,看着离月天,道:“我儿,为父心中魔障以消,但自知罪孽深重,天地难容,这就去了,月族的未来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话毕,月魔全身黑气笼罩,噼啪作响。黑雾散去,月魔盘坐在地久久不动。
“父亲!”离月天跪伏在尸体前,放声大哭。
突来之变,令厉无咎也措手不及,呆呆望着月魔的尸体。
良久良久,离月天擦干眼泪,抱着父亲尸体返回月族,临走之时对着厉无咎,说道:“我叔叔和吉雅姑姑已经死了,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如此晴天霹雳,厉无咎脸色一变,没想到这么久没回来,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心悬吉雅,便拱手告辞,直向平山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