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直都停留在一个思维定式之中。
农场是犯罪现场所以线索必定就在农场之中,而突破口也必定在这里在这村子里只不过还没找到。
警官巡捕因为无力应付“魔法师”所以刻意怠工。
那么有能力应对犯人的我们呢?
大家都知道这一点,本来今天也应该有建设性的意见诞生。但是……被“恶魔人”的出现打断了。
这件事本来就不需要那么多人。
王二捏碎第一个影石向村外跑去,在强力术的辅助下根本不用担心体力不足的问题。
其实王二还是发现了一条线索的。
不管是昨天还是今天,都有一条“线”通向村外。
那只不过在一级法阵时一闪而过,若非王二一个劲地脑补是内鬼作祟两次都盯着通道,他也不会起疑心。
那么微量的东西连一个法术单位都不到——不,连施法都不算。
是宝石。
宝石之所以是宝石一半是因为其美丽珍稀在世俗意义上有其价值,另一半则是因为其蕴含的元素能量在炼金意义上有独到的价值。
换句话来说,昂贵的宝石往往都是炼金实验的素材。
一次两次放射出的元素能量绝不可能达到成一条“线”的程度。(尽管这条线也很稀薄)
而且这条线“恰好”通向与村子相反的另一个出口——也就是平时出货时才用到的直接通往大道的门。
当巧合堆积到这个程度,还能一笑了之吗?
第二次施展影身术比之前熟练了太多,吸收了上次的教训配合上消音术,就算从人前闪过别人也不过以为眼花了一阵而已。
和启动条件便动辄要二三十单位的隐身相比简直是性价比之王!
到了围墙前想都不想就翻了过去。
宽大的石路杂草丛生,大概是因为离出栏的日子尚久还没有清理。
王二突然想起了什么。
之前看警官的报告时,上面是这么写的。
——大门处没有线索,正常。
拨开层层杂草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太“正常”才异常。
警官和巡捕之前多在城区工作,这是为数不多的几次下乡,而且正好遇上“魔法”作案,实在是一筹莫展。
虽然王二前世也不是常住乡下,但放假在乡下的生活经验已足够让他发现异常了。
这里的路面太干净了。按理来说应该会有各种之前出栏时留下的牲畜粪便和干草什么的,但这里只有杂草。如果说是雨水冲洗掉之前留下的痕迹……这之前几个月可是冬天,雨水少得可怜。况且就算有雨也不可能这么干净。
有人清扫过,而且是不寻常的认真态度!
至于为什么王二会对此印象深刻……大概和曾经一脚深陷牛粪的悲惨过往脱不了干系。
不管怎样,是有人借着“魔法”的噱头监守自盗!
“果然还是内鬼啊。”王二露出诡异的欣慰笑容。
接下来就只要再发个帖把自己之前的推理贴圈出来就能打脸了……咳咳,现在是正经的推理TIME怎么能做这种丢份的事!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该从何处下手了。
王二心生一计,掏出直达本家的魔法通讯石。
……
……
“可恶,都一个星期了都没有线索。”
“与其说现在都没线索,不如说犯人那天晚上居然还会现身这才奇怪吧。”
“嗯……要是继续待在这里与在乡下度假无异。也不可能出什么……效果。”王二总结道。
“早点去帝都吧,提前熟悉下环境。”茹筱提出了最现实的建议,“家父那边也有点事。”
“我爷爷也在帝都等着了。早点过去跟他打个招呼找点事做……比为了这劳什子案件煞费苦心好多了。”
“我……我也有实验要做了。”
“……”
何夙本来还想说什么再挽留几天,但她脸皮薄几次张口最后剩下的也只有呜咽之声。只能在心里骂自己没用。
领地上的农户除了自给自足的耕地外基本就靠这个农场过活。如果幕后黑手继续作案,农场倒闭也只是时间问题。
众人为了在落日前赶到城区只好立刻起行,大家草草吃了些垫肚子的点心便上路了。
村长虽然还在为案件忧虑但送走了这群大小姐多少也松了一口气。
别墅一下子只剩下警官和巡捕二人,嘈杂的空气一下子回复到沉寂中反而有些不适应。
无论如何,他们是走了。
……
……
外人离开了村子,犯人也好像终于厌倦了这种低劣无聊的犯罪。
生活又回到了重复之中。
这样的生活忙碌,单纯,枯燥……亦没有什么“希望”可言。
再乐观的人也不得不承认,
不过活着罢了。
在兵荒马乱的年代这是不可奢求的乌托邦,但在平和年代却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景象。
不好,不差。
得过且过。
所以。
我不甘心。
……
……
两匹老马的嚼头裹上黑布,只留出一个孔呼气。
年久失修的土路经了雨水便处处泥泞,不过这次运气还好没有到不能行车的地步。
“要是留下车辙对你来讲也不好吧。”
徐奎抬起斗笠望向逐渐打开的大门。
一只土猪在后人的驱赶下慢悠悠地前行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场旅程意味着什么。
“我要的东西呢。”
“李伟你小子做坏事也不怕鬼敲门的……不是我认识人有条门路,不然你有钱也没用。”
李伟熟练地操作马车后端的踏板把土猪赶上去,“搞得好像你没抽成一样。还有,你给我弄清楚。这些事都是那个犯人做的,我不过是借他的名头拿回应得的份。”
“赚点辛苦钱罢了。至于你爹的事……怪不到农场和乡亲身上。”徐奎摸摸下巴。
“哼,谁是谁非我早就无所谓了。可我已经烂在这里烂了十几年!我不想猛子也继续烂下去。”
“城里……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徐奎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把证件给了李伟。
“若不是我翻家底找到这颗宝石,我也想不到能有这样的机会。”
李伟摩挲着腰间的宝石。第一次作案他便刻意带着它,他相信这祖辈传下来的宝物可以带给自己好运。
夹层下被这颗宝石紧紧压着的是一张年代久远的房契和两封信。
一封年代久远,是爷爷的遗书。他们确实从帝都而来。
——绝不可返回帝都。
这是最后一句话,李伟并未放在心上。
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为了前人的恩怨舍弃自己的未来,他做不到。
如果爷爷真的想彻底斩断念头。为什么在遗书里特别提及又留下房契。
老人家的偏执罢了。
另一封明显新得多,是父亲的遗书。
父亲从记事起就在村里生活,对于爷爷在帝都的恩怨不感兴趣,自然也不会特别禁止。唯一担心的就是两个儿子。
信的内容乏善可陈,关键在于另一张纸。
出生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