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如同蒙上一层黄麻纸叠底效果的图片,带着些许古朴的意境。本来就很荒凉的小村庄,变得更加苍茫。
小村庄里的四个人,齐齐看着班丘他们的方向,但是仔细注意观察,就能发现他们的脸上满是疑惑和警惕,而且焦距似乎没有打到自己的身上,眼神较为扩散。
这几个是什么人?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祖地的小祠堂前?
小祠堂又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班丘察觉到眼前的情形很诡异,让人不安;而且这四个人的气势相当强悍,让人不得不谨慎对待。
太史慈还是一知半解的,因为不知道这个小村庄的具体意义,因此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四个人身上;张飞看出了其中的门道,冷哼一声,颇为疑惑与警惕。
只有叔的表情最为凝重,面沉似水,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随后场景又出现变化。
眼前的小村庄,突然像被风吹雨打的水面一般,泛起阵阵波痕。
波痕越来越大,大到已经完全干扰了整个画面。最后如同泡泡般‘啵’的一声,悄然破碎。
露出了其中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全身铠甲相当精致,每一寸肌肤都似乎完全覆盖,看上去就很怕死。只有头上较为简便,是个高高拱起的黄冠。
另外一个,则是长着一副大众脸,普通的士兵甲胄,普通的黄巾抹额,如果扔到人群中,估计都没人会注意到。
可是班丘注意到了,而且印象深刻。
因为那是他穿越后,第一次濒死经历的亲手缔造者。
程志远。另一个当然就是邓茂。
为什么他们两个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接下来,已经没有思考的余地。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雷声震震,风雨横吹,如同一片末日景象。而山顶的地面上,现在满是深坑,数之不尽的人,正在从坑中爬出来。
战场就像换了一个画风,显得惊悚与紧迫。班丘忍住心中的疑惑,取出自己的武器。漆黑白痕的宝戟,紧紧握在手中。
这把宝戟好用是好用,逼格挺高。但是以目前的自己来看,相比较重,如果不使用神术异象,将其联系到一起,就连普通的挥动都不顺手。
体内的神术开始缓缓旋转,星辰逐渐发光。可是叔突然说道:
“别用神术,好好凭自己的力气熟悉此戟。神术可不是万能的,很多时候,你只能凭借肉身对敌。”
班丘想了想,好吧,你的经验多,你老听你的。于是就默默停止运行神术,轻轻挥动宝戟,提前熟悉重量。
上万的黄巾贼从坑中爬出来后,连阵型都不列,直接就往坡下冲,有些跑的急摔倒的,立刻会被淹没在身后的毛腿中。
更近的距离,让班丘观察到,这些所谓的‘黄巾贼’,脸面、身体都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大同小异。
而且非常失真,一看就知道是个假人。
“道门的把戏,来来去去都是这么几招。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还有部分幻象。”张飞不屑道,“子察,这次俺陪你一齐,不用神术!俺倒要看看这堆豆兵,还有那两个假人,能奈俺何!?”
“不要吧?将军们!切不可轻敌啊…”给四人带路的弟子,慌慌张张道。
“嘿!你还敢提要求?不想死,好好待着就行了!”
“不,益德,你别留手。”班杨说道,“杀上去,将那两个冤魂不散的东西斩了,清理干净。”
“哈哈!也行!”
话音刚落,黄巾贼已至坡下,到达几人的面前。
班杨率领一万两千人,由班丘做副将,当头冲击敌军。张飞、太史慈各自率领四千人,左右齐出,绕侧合围。
异象带来的强大威压,直接倾压在敌人身上,北海兵爆发出的斗志,在交战中大放光芒。
没有意外的是,两万正军对一万多黄巾,简直就是碾压局。
太轻松了,轻松到,班丘都不知该怎么去形容这次战斗。
不用神术,抬手一挥,都是一片收割。没有血腥,没有黏黏糊糊的戟尖触感,这群豆兵,简直就是最爽的练手工具,让班丘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同时,因为敌人的混乱、盲目冲前,三军都不用强硬推进,只需要固守阵地,将接刃线上的黄巾贼顶住,敌方自然而然地就会被身后的人踩在头上,砰的一声化为豆渣。
而豆渣是无法垒人墙的。因此敌军一直都处在周而复始的劣势中,排排送。
“那俺上了!子义!随俺来!”
看着越来越少的豆兵,全都扑到接刃线上,张飞按耐不住,全力大吼一声,立刻率兵发动冲击。
吼声中似乎藏有诺大的威力,直接震得附近的敌人僵停动作,左侧北海兵顿时如小麦收割机一般,铲平了眼前的敌人。
右侧的太史慈相互呼应,率兵突破。三面挤压,中间残存的豆兵顿时茫然,似不知该扑向何方,随即被班杨、班丘一扫而空。
“不要停!直接上!”
张飞继续大喝,扬起军旗,带领身后的士兵冲向山顶。太史慈显然也是得到了命令的,因此紧紧跟随着。
左右两侧,并排而行,浩浩荡荡的军伍,扬起阵阵沙尘。
班丘看着心里很是激动,跃跃欲试,只等一声令下,自己也杀上去,再雪前耻!
哇!首战被偷袭的印象太让他深刻了,直到自己亲手斩杀了程志远,还有后来的小大两战,才把那种恐惧心理稍微减轻了些。
因此当他又见到这位熟悉的身影时,肝部隐隐作痛。可是当他听说这只是个幻影时,又猛地精神起来。
好吧,你既然主动复活给我鞭尸,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吧。
就算是个幻影,也能精神上爽一爽,减轻一点战时压力。
“全军!”班杨大声呼喝,班丘全身以待,“原地驻守,准备接应!”
“是!”
“好!”
收到命令,班丘当即就欢呼一声,御马蹦了出去,结果没有两步反应过来。
原地驻守?
他看向两侧,发现没有士兵跟上。慌忙勒马回首,叔和一干北海兵,整整齐齐地盯着自己。
班丘:???
“叔?”
“给我回来!”
班丘于是又尴尬又灰溜溜地单骑回来了。
“原地驻守,不要轻举妄动!”班杨的声音满是怒火,“你耳朵聋了吗!?”
“嗯……听错了。”
“听错了!?战场上,你还能听错了!?”
班丘感觉不妙,急忙正色道:“将军,末将下次不会……不对!不会有下次了!”
班杨的态度仍是恼怒,可见到侄子这还算老实的认错,还是长叹一口气,忍声道:“子察。战场之上,定要全神贯注,不可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