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很有希望签下的协议转眼落空，李松和陈岩都有些沮丧。

李松说：“明天咱们得去公司看看了，把离职的事情办好。”

陈岩点点头。前几天，周恺挽留他们的时候，其实他们还是有些犹豫的，到底要不要离开公司呢？然而经过这几天的考虑，他们觉得如果还在公司上班，148号元素的后续研究工作是没法进行的。既然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李松和陈岩只有先放弃现有的工作，才能集中精力研究148号元素。

陈岩感叹：“这会我真是羡慕赵坤，简简单单的，没那么多麻烦事。”

赵坤摇摇头：“现在羡慕起我来了？以前你们年薪是我几倍的时候，怎么不说了？”

李松倒不是很赞同陈岩的观点：“呆在学校虽然活得轻松，可是咱们3个不能都像赵松这样啊，要不然前段的那100万费用，怎么凑得起来？”

赵坤表示认同：“对啊。”

回到杭州后的第四天，李松和陈岩重返麒麟公司。他们惊奇地发现，公司墙上贴满了海报，全是关于他们事迹的报道；横幅上则写着：向李松、陈岩学习，努力取得科研工作的新突破。

自己都准备离开了，公司还这么大力度宣传他们，这是几个意思啊？

来到周恺办公室，李松表达了歉意：“主任，这几天我和陈岩仔细想过了，决定还是离开公司。因为发现148号元素以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留在公司工作，无法做到兼顾。”

周恺不以为然：“怎么不能兼顾呢？你们可以在公司里搞这些研究啊。”

李松和陈岩愕然：主任说这话，似乎是想吞并他们的研究成果啊。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前天，麒麟公司的总经理找来了周恺，两人进行了一番谈话。

总经理说：“李松、陈岩他们的成果可不得了啊，这些天网上都在议论他们。我听一位搞化学的老同学说，这个成果搞不好能获得诺贝尔奖。”

周恺十分惊讶：“这么厉害？”

“不好说。虽然这只是他的一家之言，但是我觉得可能性还是不小的。”

周恺心里拨弄起了小九九：自从屠呦呦获得2015年度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首次为中国摘得自然科学类的诺贝尔奖以来，100多年间又有不少中国科学家获得诺贝尔奖，但是他们都是分布在各大学和科研院所，来自企业的获奖人员还一个都没有。

在国外，来自企业的科研人员获得诺奖并不罕见，历史上美国的贝尔实验室、IBM公司都曾有不少科研人员得过奖。如果麒麟公司出了2个获得诺奖的科研人员，那不仅开了中国科技史的先河，而且公司的声誉无疑将获得极大的提升。

想到这里，周恺又有点犯嘀咕：“可是，前段时间他们逾期不归，我一气之下，按照公司纪律，曾经说过开除他们的话。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记恨着？”

“你严格执行公司纪律，这没有错，但是他们二人的情况特殊，自然要区别对待。你一定得设法留住这两个人，不能放他们离开。这两个人以后就是公司的招牌，哪怕什么都不做，他们都是公司的‘票房保证’。”

周恺呵呵一笑，明白了总经理的意思：既然公司出了这么两个出类拔萃的人物，那就要想办法多蹭蹭这个“热度”，为公司获取最大的利益。

周恺心领神会，马上开始布置。他让人赶写宣传材料，在公司网站上大力表扬李松、陈岩的创新精神，宣布将对两人予以重奖，并号召公司员工向他们学习。同时，周恺还请来本地媒体，对两人的事迹进行报道。

在旁人看来，无疑是麒麟公司支持了两人的研究工作，取得了重大突破。相应地，取得的科研成果自然应该属于公司行为。随着消息迅速传开，3人寻找风险投资的计划也受到很大影响，最终告吹。

今天，当周恺看到李松和陈岩来找他，首先想到的是能否将成果留在公司，最不济也要留住两个人。

李松看出了周恺的用意，于是直言相告：“主任，当初我曾经向你提起过这个项目，如果那时公司能提供经费上的支持，成果自然属于公司所有。可是公司并没有提供支持，费用全是我们自己出的。事到如今，这个成果已经跟公司无关，所以我们不可能在公司这边进行后续的研究。”

说起这件事，周恺也有些后悔。当初要是出了那100万，今天这个重大成果可就记在公司名下了，而他作为开发部领导，也将居功至伟。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事情已经这样了，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周恺说：“好吧，你们想在公司外面继续你们的研究，那也没问题，但不一定非得离开公司啊。你们尽可以做自己的事，公司这边工资照发，算是对你们的一点支持吧。”

李松和陈岩简直听呆了。他们在公司工作多年，深知公司的制度非常严格。前段时间，仅仅因为逾期不归，就被主任毫不客气地炒了鱿鱼，丝毫不念及他们这些年来为公司所做的贡献。当然，自己确实违反了公司制度，主任按规矩办事，他们也无话可说。

如今，竟然可以一边做自己的事，一边在公司领工资，世上有这样的好事？他们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其实，周恺是得到了总经理的授权，才敢说这番话。他一定要设法留住二人，哪怕是白养着他们都行。对于公司来说，两位的基本工资、基本奖金加起来其实并不多，但是潜在的好处却是无法估量的。

但是李松和陈岩却深感事情不简单，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种明显不符合常理的事情，背后肯定大有玄机。

李松想了想说：“主任，这样不妥吧。我们如果继续领工资，那以后做出的成果算谁的？肯定不能都算是我们的，公司必然有份。那么公司占多少份额，是不是得先说清楚？”

周恺试探道：“要不你们给自己的成果开个价，公司也好估算一下该投入多少资金，占多少份额。”

陈岩心想：我们本来就在寻找风险投资，如果公司愿意投资，也没理由拒绝啊。虽然他觉得谈妥的可能性不大，不过还是姑且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