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恺这番话，其实也是向陈祥斌争取来的。

在来法庭之前，周恺对陈祥斌说：“既然你的目的是为了树立公司的正面形象，如果李松他们愿意承认是在研发部的大力帮助下取得的成果，那就放他们一马，你看如何？”

陈祥斌想了想同意了：“看来你是很不愿意跟两位老部下打官司啊。好吧，如果专利权实在争取不到，只要他们按你说的做，那就化干戈为玉帛吧。”

现在，周恺眼瞅着双方针尖对麦芒，又要闹得对簿公堂，于是说出了这番话。

李松和陈岩毕竟在研发部工作多年，跟周恺还是有交情的，要是没有上法庭这档子事，周恺提出的要求未尝不能考虑。就算研发部并没有为他们的研究提供任何帮助，那也没关系啊，说些场面上的话，感谢一下研发部，就当是给周恺捧个场，有何不可呢？

可是走出法庭以后，一切都不同了。周恺刚才在法庭上的证词让李松和陈岩大跌眼镜，完全不像他们印象中的那个周主任。而且，如果承认自己的成果是在研发部的帮助下取得的，那不就等于坐实了麒麟公司的指控吗？接下来，分割专利权就变得顺理成章了，这是他们绝对不能接受的！

李松正准备作答，气头上的赵坤又抢先说话了。

赵坤在研发部算是兼职，跟周恺关系比较疏远，所以说起话来无所顾忌：“这个我不同意。你们分明是想抢股权没达到目的，就变着法子设下圈套让我们钻，我们才不会上当哩。”

周恺听得直冒火：自己是不愿意大伤感情，才想着给李松和陈岩一个台阶下，没想到赵坤竟然这么揣测自己的用意。

周恺看向李松：“你们两位也是这么想的吗？”

李松和陈岩都沉默了。在他们看来，赵坤的话虽然语气有些偏激，但也道出了他们的担忧。

见李松和陈岩都不说话，周恺终于怒不可遏：“好，好，既然你们如此不给面子，那就只好法庭上再见了。”

陈祥斌也怒了：“你们3位这么志得意满可不好。我为公司打过很多场官司，这么跟你们说吧，就算是那些公司不占理的官司，我也从来不曾一无所获地回去。”说罢，和周恺一起拂袖而去。

3人自然听出了陈祥斌此话中的威胁意味，但他们毕竟不是学法律出身的，也从没打过官司，不可能预见到陈祥斌后面会有什么招数。最主要的是，法官已经宣布：不支持麒麟公司对专利权的要求，那不是意味着官司已经打赢了吗？即使下个月再出庭，应该也不会有啥大变故吧？所以他们都不是很在意陈祥斌的话。

3人回到实验室，继续忙于自己的研究。第二天，媒体上登出了关于这场官司的消息，网上也开始有人议论这件事。

媒体的报道比较客观，不仅讲述了麒麟公司为何要打这场官司，还记述了昨天法庭上审理的经过，最后当然还提到了法官给出的结论。

而网上对3人就不那么客气了，对于法官的结论很少提及，反复说的都是李松和陈岩的成果与以前的研究工作有关。

陈岩看过之后说：“这不就是昨天周恺在法庭上的论调嘛？死抓住电池项目不放，对于我们最初合成铧元素的事实，就只字不提。完全是择其一点，不及其余。”

李松和陈岩此时才隐隐觉得，陈祥斌昨天的话果然不是随便说的，看来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陈岩不无忧虑地说：“这说明他们是有‘水军’的，专门抹黑我们，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也没时间应对啊。”

赵坤旧事重提：“按道理说，我们应该请个律师，帮我们处理好这些事。如果完全置之不理，恐怕会对我们的声誉有不良影响。”

李松摇摇头：“请律师的事上次已经说过了，没钱啊。”

这些天，他们开始试验各个大类的化合物，但是效果很差，跟铧单质没什么区别。

当初，赵坤无意中一头撞到了酸性化合物，没想到这恰恰是最好的选择。

实验没有进展，然而公司账户里的钱却越来越少，除了购买实验用的各种耗材，还要给自己发工资，哪里还有钱去请律师。

陈岩感叹：“要是有点进账就好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公元2137年的元旦到来了。

这一天，正在实验室忙碌的李松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请问是李松先生吗？”

“我就是，您哪位？”

对方回答：“我是江南通用航空飞机制造公司的王树林，想跟你接洽一下关于技术合作的事宜。”

李松听得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王树林说：“就是你们那个电池项目，我们很感兴趣。”

李松顿时心中狂喜：果然有合作伙伴上门了，这可是自宇宙阳光公司成立以来，开天辟地头一回啊。

李松连忙说：“可以可以，非常欢迎。请问您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

“你现在是名人嘛，在电视上已经露面好多回了，多找几个人问问，不就知道你的电话了。你现在人在何处啊？”

“我和两个合作伙伴都在浙江大学这边的实验室搞研究，欢迎您过来看看。”

“好的，我马上过来，不见不散。”

李松挂断电话，对陈岩、赵坤说：“太好了，有人要跟我们谈合作了。”

赵坤感叹：“这可真是久旱逢甘雨啊。”

看到实验室乱糟糟的，3人连忙整理了一下。没多久，王树林就开车过来了。

王树林一边跟3人握手，一边感叹：“在电视上看到你们，就很佩服，年纪轻轻就能做出如此成绩。如今亲眼所见，果然都是青年才俊啊。”

王树林给3人递上名片，李松接过一看，名片上写着：王树林，杭州市江南通用航空飞机制造公司副总经理。

李松问道：“王总，这个通用航空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王树林解释道：“通用航空，是指公共航空运输以外的民用航空活动，比如飞机播种及喷洒农药、私人飞机等等，都属于这个范畴。而我们江南公司，则专门制造用于通用航空的飞机、直升机。”

李松听明白了：“贵公司真是处在一个独特的领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