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手都是极快,转眼便斗了几十回合。林天成双神功护体,一招一式都是极为凌厉。卞城王内功已经不如林天成,但身法轻功,不下当年,甚至比以往更要灵活。几十招过后,卞城王找到一个空子,身子一扭,一掌拍向林天成胸口。林天成也是向后一退,右手一招天人合一神功中的“居北辰”,凝气对掌。一声掌动,卞城王大吃一惊:“好强的内功。”身子向后退个不停,脚下一蹬,向后一翻身,堪堪站住,但已经是气血翻涌,手掌震颤,不想自己身为鬼门十王,竟然被这一无名野人一掌打的喘不过来气,刚想说话,忽然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从嘴边缓缓流出。
正在这时,忽然后面声音大震,那群野人已经距离这里不到数十丈的距离了。人人心中都是极为恐慌,也用足了力气,但终究是众寡不敌,难以突出重围,身边的人也是一个个的倒下,一开始尚且能够一排站开,但过不了多时便出现了缺口,身边的人不住倒下,逐渐一人要应付两三个人,有的人小腹上中了一刀仍然在血战,有的人背上已经出了好几个伤口也是拼命,连朱元璋都得应付好几个鬼门弟子,常遇春一边照顾着小猴一边抵挡,极为危险。
林天成虽然一掌将卞城王打伤,但此时看到如此情况也顾不上了,身子向前跑了两步,双手一抓,将两人抓到自己后面。那些鬼门弟子紧追不舍,手中钢刀纷纷砍向林天成。林天成手法灵活,双臂灵巧一分,将两排钢刀分开,左手“天人合一”,右手“登峰造极”,“嘭”的一声,将后面几排鬼门弟子竟然尽数打倒在地。那些鬼门弟子虽然人多,但之前卞城王下令要两翼包抄,因此人墙变得不是很厚,被林天成双掌一震,竟然震出一个数人宽的缺口。林天成大喊道:“想活命的,随我冲。”这一声好像平地响雷,比卞城王声音更要响上三分,群雄心里一震,连忙跟着出去。但鬼门弟子仍然是不放手,群雄撤退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死于刀下。仅有两人与林天成常遇春杀了出来。
几人迅速到谷外,忽然前面又有两人拦路,喝道:“哪里走?”林天成定眼一看,一人穿白,一人穿黑,一人拿着一根哭丧棒。这两人林天成认识,也在十几年前与他们交过手,正是鬼门中四鬼将之二的范无救与谢必安。林天成心道:“卞城王都挡不住我,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看到两人,也喝一声:“来的好。”(林天成是想这么说,但他现在实在说不清楚,这次连作书人都没办法音译出来)他身子一扭,瞬间到了两人身前。两人乃是鬼门赫赫有名的鬼门四鬼将,竟然被林天成这样轻视,心中都是极为恼火,手中哭丧棒向前一送,不住转动,好像旋风一样朝林天成而去。范无救使阴棒,谢必安用阳棒,两人一黑一白,使得这套棒法叫风火阴阳棒,威力无穷。林天成也是察觉出威力,身子向后一退,沉声喝道:“把刀给我。”
常朱两人闻言,齐声说道:“接住。”说着向林天成处一扔,林天成吸了一口气。他本来是背对着两人,只是凭着风声将双刀接住,内力瞬间灌输到双臂之上,用力向前一并。
“当”“当”两声,几乎上是同时想起,双刀碰上阴阳棒,瞬间折断,但阴阳棒却也震了一下,慢了片刻,出现好大的漏洞,虽然只是片刻,但对于林天成来说已经足够。呼吸之间,林天成双掌用力,两声响动,将范无救谢必安震到一旁,向后说道:“跟我来。”带着几人向前冲去,那些鬼卒见林天成来势汹汹,都不敢阻挡,被林天成打出一道缺口,几人连忙随林天成过去。众人跑到外面,看到外面鬼门的马匹都在不远处,心中大喜,急忙跨上马匹,飞奔而去。卞城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因此马匹毫不防备,就是有几个鬼卒看着,也不过是提防马儿跑了,没想到林天成常遇春与朱元璋竟然能够跑了。林天成几人每人骑两匹马,将剩下的马也放了,顿时扬长而去。
范无救谢必安两人看到几人跑了,还把马也放走了,心中大怒,正想去追,但山谷中喊声大震,卞城王与一群人从里面仓皇逃出,说道:“快走。”不过多时便已经出了谷口,头也不回,身后惨叫连连,但也无能为力。跑出去一阵,才发现并没有追来,心中才放心。回头向谷口处一看,只见那些野人都在谷口处看着,却不出来一步,都是惊疑。忽然谷中一声长啸,那些野人如飞一样走了。众人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范无救看着卞城王已经受伤,说道:“八王,你现在受伤,这湖南又是北派的地盘,实在是不安全,依属下的意思,还是先回剑阁,楚江王与掌门都十分殷切八王能够回来。”卞城王铁着脸色说道:“我十三年前说过,不抓住林天成,我终生不回剑阁。若是掌门和二哥有什么差遣,自当照办,但让我现在回剑阁,绝对不可能。再说又将常遇春丢了,我有什么脸面?”说着转身离去。范无救谢必安两人对望一眼,都是叹了口气。
且说林天成几人逃离山谷,远走野人山英雄冢,一路上加急赶路,每人都是双马赶路,片刻不停,赶了一天时间,等到次日黎明,才赶到岳阳附近的一个城镇上,众人找了家客栈,暂做休息,一面打探湖南江湖上的消息。
林天成却是十分意外,没想到英雄冢居然离着岳阳如此之近,十几年来想要逃出去的地方竟然就在湖南。心中唏嘘,也是感觉十分好笑,但身体已经十分困顿,倒在床上便睡着了。
等到林天成醒来的时候,见桌子上已经放了干净衣服,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破烂烂,衣不蔽体,心想:“这定是常大哥的意思,于是将脏衣服换下,换上干净衣服,顿时有种神清气爽,意气风发之感,但总觉得还有一些地方觉得别扭,低头想了半天,仍是想不到,此时外面有人敲门道:“客官,您醒了么?”林天成道:“进来吧。”(和前文一样,自己知道,别人不知道)便从外面进来一个伙计,见林天成已经换上了衣服,便道:“客官,在下给您烧了洗澡水,那位常大爷让我们好好侍候您。”说着向外面一招手,霎时间出来一人搬一个洗澡桶,后面跟着一群人一个跟着一个慢慢走了进来,手里都提着一个水桶,桶里冒出一点一点的白烟,林天成知道是已经弄好的温水,便向空地上一指,暗示放在那里,伙计连忙将木桶放下,将水倒进去。这时从外面又走进来一人,手里捧着一个猴子。林天成看他脸上被挠出来好几道伤口,沁出血迹,不觉好笑,小猴仍然是龇牙咧嘴,但好像是因为累了,任那人拿着。伙计道:“常大爷吩咐了,将爷的小猴好好侍奉,小人已经将爷的小猴洗了一下,又用上好果品供养着。”不等他说完,小猴便“嗖”的一下扑到林天成怀里,回头忽然“龇”一声,做个鬼脸,将那伙计吓了一跳,林天成心内好笑:“猴子最怕水,哪能这样给他洗澡。”他虽然没看到如何给小猴洗澡,但看到小猴一直吱吱发怒,将托着他那人挠的一道一道的,爷不难想到他们是怎样给小猴洗的。但他还是憋住了笑,只是挥了挥手,伙计一个躬身,带着人便下去了。
林天成举起小猴,说道:“你先等一会,我先洗个澡。”他说话旁人虽然听不懂,但小猴却是明白他的意思。林天成将衣服慢慢除下,进入澡盆之中,小猴则是在房中窜上窜下,闹个不停。十几年来林天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清闲,也没有像今天这样痛快的洗过一次澡。他在英雄冢的时候,不是为了填饱肚子一直奔波,便是填饱肚子之后打坐修炼,就算有了时间也是在水潭之中将身子随便洗洗,后面一直躲着野人连洗澡的时候都很少了,这下在澡盆中洗了好长的时间,将十几年的污秽一下洗干净,连肠胃之中的浊气好像也被排空,林天成在澡盆中试着运了一下气,比之前更要畅通,真切体会到了“神清气爽”这四个字的意思,但忽然在水影之中看到自己络腮胡子在脸周围长了一圈,十分浓密,看着极为扎眼。以前没怎么觉得,现在看起来倒是十分不顺眼,难怪自己刚刚穿上衣服的时候觉得哪里不对,又过了一会,身上已经洗干净,便擦了擦身子,将衣服穿上。小猴也爬上他肩头,林天成想了一想,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刚刚出去,忽然发现伙计仍然在门外候着,见林天成出来,殷切问道:“爷,您还有什么吩咐。”林天成想了想,对着门上写了一个“笔”字,那伙计没看明白手势,又写了几遍,那伙计恍然道:“爷,您是要文房四宝?”林天成点点头,那伙计道:“爷请回房中,小人这就去准备。”林天成回到房中,不过多时那人便将笔墨纸砚尽数呈上,转身就要走,林天成将他拉住,在砚台里倒了一点水。伙计机灵,连忙接过,替林天成磨,知道定然是有吩咐。不过一时三刻,伙计道:“爷,已经好了,您看适不适用?”林天成将笔拿过,但手上极为陌生,毕竟多年未曾用过,拿了半天,才算拿好,醮满了墨,还未写到纸上便滴下指头粗细的墨滴,林天成皱着眉头,慢慢在纸上写着,但他已经多年没有写过字,手上已经完全不听使唤,写到纸上也是歪歪扭扭,好像画蛇。林天成写了几个字,竟然已经花了一刻钟的时间,饶是如此也是脸上冒汗,手上酸疼,后背的脊椎都有些不舒服。看了一下,还算是能认清,便交给伙计。伙计接过一看,不想他写了半天竟然只写了这几个字,只见上面写着“一盆温水,一把小刀”,虽然弯弯曲曲,但总算还能分辨出来,伙计点点头道:“爷,我这就去。”林天成看着手中的毛笔,用着竟然感觉比长剑还要难用。“小猴看到笔架上还有笔,也学着林天成的样子,窜到桌上,将笔拿起,装模做样的在纸上写着,毛笔却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用了好久,还是歪歪斜斜,林天成看着小猴只是慢慢的笑。
过了一会,伙计已经将热水小刀毛巾拿来,说道:“爷,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知道林天成说不清楚,写不明白,但能知道他说什么,林天成摆了摆手,那人便又走了出去。
林天成洗了洗脸,慢慢刮着胡子,他胡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整理过,又长又密,已经硬如钢铁,十分难以清理,再者他之前也没有刮过胡子,因此刮得时候十分缓慢,十分笨拙。理了半天,时常觉得有些疼痛,想了一下,双颊鼓气,将胡子吐出,用小刀慢慢刮着,这才算有些好刮了。小猴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觉得十分有趣,不过它没有刀子,只能用双手在脑袋上一直挠着。林天成过了多时,才剃掉一半,正在这时,常遇春走了进来,看到林天成手法十分笨拙,便将刀子从他手中拿过来,替他刮着。他比林天车工手法熟练许多,又不用反手,更能看得清楚,不过多时便将林天成得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不禁也是赞叹,好一个俊秀少侠。
林天成将胡子一刮,顿时少了许多的邋遢,面庞清秀,眉目如画虽然比不上宋玉潘安那样的俊美,但翩翩少年,英气十足,剑眉星目,身长肩宽。身穿红紫绣袍,俨然武林贵公子,腰间挂着绿晶玉佩,更显华贵。若是再手拿长剑,便是武林中少有的少侠了。常遇春忍不住赞叹了一番,林天成又去将脸洗干净,对着铜镜一看,简直认不出自己,小猴也爬上他肩头,看着铜镜,林天成笑道:“小猴,是不是认不出我了?”但小猴没有说话,忽然尖叫一声,跳下林天成肩膀,猛然趴到镜子上,吱吱呀呀的乱叫。原来是小猴以为镜中又多了一个猴子,便和那猴子斗了起来,但总是碰不到,十分恼怒,林天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常遇春笑了几声说道:“少侠,我这番前来是与你有事相商。”林天成见他神色严肃,知道有了事了,用手示意常遇春坐下,常遇春道:“承蒙少侠相助,无以为报,但目下事情紧急,常某不得不告辞。”说着站起身子,向林天成行了一个大礼,林天成连忙将他扶起。坐在凳子上又用笔在纸上写道:“什么事?”虽然现在仍然十分生疏,但也能弯弯曲曲写下了,过了一盏茶时间,林天成写完之后交给常遇春,常遇春审视良久,认出写的是什么,才说道:“少侠是我恩人,不当对少侠隐瞒,刚才有消息来报,说是鬼门在湖南的人忽然全都不见了,但庄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因此与少侠拜别。”林天成心中想了良久,才忽然想到:“鬼门没有把握能拿下湖南,这次的目标乃是常大哥。常大哥走了,也就失去了目标。”便又在纸上写道:“若要离去,把我也带走。”常遇春看了一下,心中甚喜,他看林天成武艺高强,定然是可造之才,但强行拉人进庄又不是他的本色,因此才来拜别,名为拜别,实际上就是劝说,没想到自己还没进入正题,林天成便主动要求,怎能心中不喜?于是说道:“少侠请早些歇息,明日一早便启程回岳阳。”林天成又想了一下,在纸上写道:“能否三天之后?”常遇春不解,看着林天成良久,不明白为何要是三天之后,看他神色也看不出什么。林天成设定三天,自然有其用意。常遇春又看了林天成一阵,猛然觉得他像一个人,心里一跳,难道真的是回来了?权衡了一下:“现在鬼门已经撤了,绿林山和天下第一庄已经有了守卫,想来鬼门就算去而复返也无济于事,回去实际上也没有那么多的事。但若这人真的是那个人的话,失之交臂就要追悔莫及了。又看林天成,竟然是觉得越来越像,隐隐约约有那人轮廓,除了皮肤稍微黄了一点,而印象中的那人是十分白皙。但十几年过去,谁又能知道呢,便道:”既然少侠如此说,我也就从命了。“说罢起身告辞。
等常遇春走后不久,林天成便走到门外,看那伙计还在门外等着,便向他招招手,让他进来。自己用笔在纸上写道:“三字经,百家姓,四书五经之类的书籍,交给伙计。”伙计看了半天,问道:“爷是要看书?”林天成点头,伙计道:“那爷等着,我这就去买。”心中却想:“连话都说不清楚难道还能看书?”又想:“他既然能写字,当能认书。”他走到常遇春房外,轻叩门扉,常遇春道:“进来。”伙计进去之后常遇春问道:“何事?”伙计将纸条递上,说道:“这是那位爷吩咐的,您看看有什么交代没有?”原来常遇春在他仔细审视林天成良久之后发现他脸庞极为熟悉,好像之前的熟人一样,便交代伙计,不管他做什么事都要告知一二。他看了纸条,暗忖:“他要这些书做什么?”对伙计说道:“按他的吩咐去做,安排人日夜不停在房门外,有动静立马告知。”说着掏出一大块银子,说道:“不管什么要求,都按着他的吩咐去做。
“伙计看到这么大的银子,眼睛都笑成一条线,说道:“爷请放心,定然将那位爷侍候的舒舒服服的。”说着将银子拿过来,出了门外就向门外走去,想着这么多钱自己不知道能留下多少,越想越美,一蹦一跳就走了出去。却没发现林天成在暗中一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