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二章 撤军之后(1 / 1)青丰岩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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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潇云骑在马上,在渐斜的余晖中看着残破的南阳城墙,依然高耸厚实,那城墙下的阴影中却满是五营军的将士遗骨,悄然被一片黑暗吞噬。

兰致慢步来到林潇云身旁,看着半跪在地恳求司马徽的叶凌,沉声道:“叶公仁义,果然不失虚名啊!只是,南阳之战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

林潇云听罢,没有多说话,只是默默看了看不远处的叶凌和策马而去的司马徽,良久后,方才透着些许无奈的道:“收兵了,回营吧!”

待五营军全军撤至驻地,已是夜幕时分,安书文尚未进帐,边走边对身边的安书武吩咐道:

“统计各营伤亡,即刻上报!将城南的一旅士兵撤回,只留一伍士卒作为前哨!”想了想后,接着道:“命人速速准备绳索,从北至南,布于我军驻地各营帐之间!”

安书武听完后,不敢多言,只答一声“遵命”后,便速速下去安排了。

安书文没有直接进安字营主将营,而是径直朝着司马徽的主帅营而去。

掀开幕帘,司马徽和左右使已经在里面了,司马徽独自坐于主帅位,低头不语,神色有些低迷,而兰左使和序右使则分立两侧,亦是不便多言,面容严肃。

安书文步入帐中,半膝而跪,于主帅营中间向司马徽抱拳行礼道:“臣之失责,还望越王降罪!”

司马徽听罢,速速起身,向前扶起安书文道:“之敬不必揽责!今日之失,不可避也!”

安书文起身后,道:“谢越王宽恕,臣已命人统计伤亡,做好防袭之备,南阳之战,恐将从长计议!”

说着,安书文看向序右使道:“不知序右使可有计策?”

序右使眉头紧皱,摇了摇头,道:“想不出完全之策,当务之急,乃急防达奚流的夜袭!我军此次攻城,势必劳累,敌军虽有伤亡,但毕竟有些以逸待劳,极有可能夜袭我军!”

安书文听罢,点点头道:“我已命人在营地中布阵,今晚加强戒备,当能抵御!”

序右使听罢,又道“布阵一事确有必要,但今晚达奚流不会夜袭!”

安书文听罢,有些不解,道:“今日我军疲惫,正是敌军夜袭之良机,序右使为何断定达奚流不会行动呢?”

“正因为今日是达奚流夜袭之良机,所以他不会行动!”序右使接过安书文的话,解释道:“数次交手,达奚流应该对我五营军已有些许了解,若是他选择夜袭,定会选明日或是后日!今晚,不必全员戒备,让将士好生休息,一如既往便可!”

安书文听罢,方才明了,达奚流自己一贯谨慎,对于一员老将来说,五营军行动的慎重,恐怕他早已看穿。

五营军此次攻城,的确劳师动众,但并不至于伤筋动骨。

对达奚流而言,今晚的确是夜袭最好的机会,但同时他也清楚,今晚,定是五营军防备最为森严的时候!

而五营军放弃攻城意图已十分明显,以夜袭侵扰已无意义,故而,如序右使所言,达奚流今晚夜袭的可能性的确不太大,而定会选择明后两日,待五营军防备有所松懈同时又未完全恢复,再出其不意!

想到这,安书文不由得心生敬佩,序右使总是能“想敌之所想,而后思己之所施”,进而掌控全局,克敌制胜!

兰咎听罢,对司马徽道:“序右使所言有理,但军需粮草之事,恐要强加戒备!”

司马徽听罢,刚刚因为序右使一番话而稍稍放松的心即刻又悬了起来,对兰左使道:“此次攻城,军需物资消耗甚大,供给之事,不得有丝毫纰漏!”

序右使听完兰左使的话,笑了笑对司马徽道:“对于此事,越王和兰左使大可不必担心!自晋军同胡寇交战以来,虽屡战屡败,但很少有因为晋军粮草受袭而败退,尤其是在与鲜卑交战的过程中,更是未曾有之!”

司马徽,兰左使和安书文听罢,都不禁皱起了眉头,却听序右使接着道:“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为我中原华夏行军打仗之铁则,但对于塞外胡寇却并非如此!鲜卑人的习性乃游摇而居、牧畜而生,无耕地之法,更无食谷之习。”

“因此,他们行军打仗,对于粮草之事远不如我军重视,往往是打到何地,便劫掠到何地,即便达奚流为一名老将,也难以突破这千年来的禁锢。粮草遭袭之事大可不必担心,也不必因此而调遣兵士,乱了阵脚!”

三人听完序右使的解释,细细思索后,方才点头,安书文道:“经由序右使这一提醒,好似的确如此!”

但司马徽点点头,神色却越加凝重了,长久后叹一口气,道:“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才有如此多汉家子民残遭胡寇劫掠杀戮,充作军粮吧!”

司马徽停顿了片刻,声音变得凶狠起来,满是愤恨,接着厉声道:“虽无食谷之习,却有食人之恶!”

三人听司马徽说出此话,心中亦是恨从中来,不再多说……

叶凌回到营地之后,脱下战甲,将自己独自关于营帐之中,谁来也不见。

叶常几次进帐都被轰了出来,只得在帐外候着,焦急的来回踱步。而王蒙则静静坐在帐外的地上,擦拭着自己的长戟。

“在下虽一直在江南,却有曾听说洛阳叶公‘爱民贤德’之名,今日一见,真是甚为敬佩!”王蒙拿起磨刀石,打磨着长戟的利刃,对仍在来回走动的叶常说道,声音不大,但在营帐中的叶凌却能听的清清楚楚。

叶常听罢,停下了脚步,道:“话虽这么说,但眼下南阳城池难以攻破,城中数万晋人百姓乞活无望,哪有工夫谈什么爱民,谈什么贤德!”

说完,叶常看着没有回答的王蒙接着继续眉头紧皱,来回踱步。

王蒙沉默了片刻,抬头问叶常道:“常公认为,达溪流的反击会从何时开始?”

叶常见王蒙问自己,又停下脚步,同样焦急道:“这不正是眼下担心的吗!我军今日攻城疲惫,达溪流极有可能夜袭,而此处又是距南阳城最近的营阵,乃我军前阵,现在天色已晚,虽有安将军布阵,但他还把自己关在营帐之中,不闻不问,这可如何是好啊!”

王蒙听完,看着营地里每个营帐之间用木桩固定的绳索,只要绳子的两端各一个壮汉拉起,将绳崩起半人高,定能阻隔敌军战马,这也正是安书文部署此阵的缘由所在。

王蒙接着磨着自己的长戟利刃,道:“在下倒是觉得,肃甄部今日不会夜袭,要我是达奚流,我就会选择明晚或是后晚夜袭!”

叶常听完,愣了一下,有些诧异的看着王蒙,道:“何以见得?”

王蒙停下手中的活,抬起头看着叶常,将自己的解释慢慢清楚,却和序右使的分析格外相似。

叶常听了,不由得呆了片刻,方才道:“你说的有理,但是我们作为前锋营,应当时时刻刻保持最高警惕,今晚更是如此!”

王蒙听叶常说完,低下头,又去磨戟了,只是良久之后才又道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常公,今日我们就不要再在此处打搅叶公了,让他静一静,好好休息一夜吧!今晚我们只需各司其职便好!”

叶常听罢,竟一时语塞,看着又低下头去的王猛,半晌没动,良久后,又开始踱起步来,但来来回回仅几遭过后,便有些不甘心的道:“好吧!就听你的,我们走吧!”

叶常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王蒙见叶常走远,抬起头笑了笑,起身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主营,收起磨刀石,手握长戟,也随叶常而去。

而在王蒙走后,叶凌在营帐内掀起帘幕,看着王猛的背影,似有所思。片刻后才放下帘幕,走至营帐中,铺开军被,将挂着的箭筒放于地上,当做枕头,便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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