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二八章 信(上)(1 / 1)青丰岩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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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墓的子是清苦的,也是枯燥乏味的,叶玄的一两餐由利无极来回取,又或者是城内府中的府卫送来。

若严格依照礼制,从现在到明年四月十七的“小祥”之前,叶玄都只能食用一些粗粮,一周年祭后,才能食用蔬菜瓜果,两年“大祥”之后,才可用酱醋调味。

不过,叶母因为担心叶玄的体,劝诫他别那么死守礼法,在百之后,就不必再食粗粮了。

因为担心母亲的体,叶玄只好答应下来,因为他若一直死守礼制,母亲也一定会陪着他吃一年的粗粮。

况且,自汉末以来,君臣更迭,礼法崩坏,又因为天下丧乱,夭寿者多,若严格按照周礼来守孝,估计有些人一辈子里有半辈子都在为亲人服丧守孝中度过了,所有很多人不按礼法守孝,食、听曲大有人在。

远的不说,就说前朝魏时的阮籍,和本朝初的安丰县侯王戎,居丧时就曾在客人面前食饮酒,阮籍甚至还醉酒高歌,可却依旧不影响他那风流名士的称号,最多被世人冠上一个“狂”字而已。

叶玄少年扬名,又随大军北伐,征战四方,比之他们,似乎更有资格可以蔑视这些世俗道德。

即便他现在脱下孝衣,披甲戴胄,跨上战马,拔出佩剑,重回江北前线,想必世人也绝不会说他半个不是,反而会夸赞有加,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知道,荆州城内有一个人,现在无比需要他的陪伴。

关于林潇云的事,叶玄一直没有告诉虚子怜,也严令利无极,不准在母亲面前提江北的事。

自从在济阳知道了叶凌的死讯后,他的脑海就一片混沌,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所以,至今他所知道的,也只是虞青的那一句话——林潇云被越王送到建康救治,至今生死不明。

他不开口提这件事,一来,是仍愿意相信林潇云可以平安无事的度过这次劫难,二来,也是知道,虚子怜如今绝对再承受不住任何打击了。

能瞒多久瞒多久吧,这样隐瞒下去,或许,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守墓期间,叶玄的作息依然同往常一致,早上起来,和利无极对练一剑法,在利无极回城取餐时,他就一个人看一会兵法和史籍,又或是推演一番如今前线的局势,再不济,雨天暗的时候,安安静静的看着雨幕,放空一下自己,也比无所事事的枯坐要强。

对于时下文人士子间广为流传的老庄玄学和思辨驳论,他并不感兴趣,于他而言,没有多少用处,叶凌从小教他的,都是极为实用的兵法和博弈策论。

至于诗词歌赋、曲艺绘画,他虽然从小受到母亲的熏陶,但也都是略懂而已,只会欣赏,不堪大作,当然,音律除外。

只是,音律这一块,叶玄是不会再碰的,而心里的那道槛,如今也更加迈不过去了。

下午和晚上,叶玄一般都会抄写《孝经和《老子五千文,偶尔也会去父亲的陵墓边走走,给那些刚栽植下去的松树浇一浇水,松一松土。

叶母先前每隔几,都会和虚子怜一起过来看看,后来,因为母亲的体大不如从前,坐车劳顿,叶玄便让她们就在城内,他偶尔进城去看望她们。

本来服丧守孝也不是固守在草棚里寸步不离,只是不能出远门在其他地方过夜而已。

叶玄令利无极打听了几次后,才知道,原来荆州城内藏书最为齐全的地方,并不是官府的书阁或某个本地世家藏书房,而是城西裕黄山上的丰阳台道院。

不过,从九郭山到裕黄山,即便是驾车,一个来回也要一天的时间,这样,他就没有时间进城陪着母亲了,于是,他只好让府里的府卫,每隔几便去丰阳台道院借几本史籍带回家中。

这样,他每次入城陪母亲几个时辰后,就正好可以带回草棚,等到下次进城的时候再带回去,令府卫归还,这样就方便省事了不少。

如今的梁郡公府,虽然仍旧是当初安书武安排的那一方不大的宅子,院门上甚至连块牌匾也没有,但在荆州城内,却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不少往来经过院门前的城内官吏,都会在此专程停下车架,下来躬施礼后,再继续前行。

因此,当府里的府卫去到丰阳台道院,报上名号,自然能借到各式各样的古书和史籍。

去夏至,子一天天炎起来,叶玄的生活却只是这样的重复,丰阳台道院的史书典籍这一块,几乎全部被他借阅了一遍。

而让叶玄觉得振奋的是,五月中旬的时候,他果真在一卷陈旧发黄的竹简上,看到了关于六剑的记载。

虽然那一段只有寥寥几句话,甚至连六剑的名字都没有记录,但从那语焉不详的描述中,他还是能确定,这记载的绝对是一场六剑之仕的生死相搏,而且,是赤炼剑与紫泰剑!

他自然知道,六剑之仕间的恩恩怨怨,绝对不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数百年前的赤炼之仕与紫泰之仕,互为仇敌,但今世的二人,却是战场上的生死之交,这都没什么可惊讶的,令他感到疑惑的是,这卷竹简,是和《山海经这一类的神话典籍一块被借来的。

也就是说,手里这卷记载有六剑的《中山河泽志,是被世人归于神话异事这一类的,连野史都算不上。

想通了这一点,叶玄不豁然开朗,他开始令利无极收集一些记录有奇闻怪谈的书籍,或许,从这些奇谈怪论中,再结合从瑰南那得知的事,真能找出一些六剑的蛛丝马迹。

只不过,事与人违,经过一个多月的查阅,他翻遍两百余册各种杂谈,也再没发现有什么新的线索,便只好结束了这一枯燥无味的工作。

六月初的时候,叶坤从前线寄回来了一封信,里面多是一些嘘寒问暖和开导的话语,只是在最后才简单的提了一些前线并未有多少变化的形势。

看着字里行间叶坤那副长辈般的口吻,叶玄只觉得心中一阵暖意,他知道这个大他几个月的堂兄,是个粗枝大叶的子,也能猜到这些宛如人生格言般的话语,一定是他在无数个夜晚挤破了脑袋,才辛辛苦苦想出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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