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二四章 语洛(1 / 1)青丰岩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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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刻钟,一楼又恢复了如初的整齐干净,舞花苑赔偿了每桌一壶佳酿,这件事才算是完全过去了。

后来王群和柳虔二人交锋的整个过程,叶玄一直是一名旁观者,所以这个时候席位被重新收拾出来,便就很自然的和利无极坐了回去,不再过多牵涉这件事了。

而对面楼上的雅阁内,唐辰儿见叶玄平安无事的坐下,这才完全放下心来,端起瓷杯,喝了一大口清茶后,自言自语的嘟囔道:“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刘愫见唐辰儿如此女儿作态,不禁看了看楼下的那个身影,似乎明白了什么,和雨儿一起笑了起来。

怡儿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饭菜上,此时见刘愫和雨儿发笑,也跟着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倒是唐辰儿慢慢反应了过来,白嫩的脸颊顿时通红

不过,叶玄虽然没有与王氏过多接触的打算,但王钧和王筠二人却不这么想。

叶玄和利无极刚刚坐下后不久,王钧就提着酒壶,笑着朝二饶席位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王筠和谢良。

“可是燕郎君?”

王钧毫无礼仪的直接坐了下来,在利无极十分不满的眼神中,一只手搭在了叶玄的肩膀上,喝了一口酒后,笑道:“刚才多亏了燕郎君及时出手,不然今舞花苑的花魁比赛可能就要取消了,咱们也就没得看咯!”

叶玄轻轻打开王钧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笑道:“哪里哪里,刚才王郎君的表演也很特别!”

王钧听了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扭头对身后的王筠道:“妹,你的眼光真没错呢,这的确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王筠看了叶玄一眼,笑了笑没有话。

“怎么样,愿不愿意来我王家任事?我王钧保证给你一个光明坦荡的前程!”

王钧话得很直接,声音也比较大,一下子就引来了一楼厅堂内众宾客的注意,各种各样羡慕妒忌的目光纷纷投了过来。

叶玄看了一眼王筠,又看了一眼王钧,轻轻笑道:“王郎君的好意燕某心领了,但请恕燕某难以从命,具体的原因女郎是知道的,在下就不再赘述了!”

王钧笑得更大声了:“哈哈哈,果然很有意思,能两次拒绝我文远侯府邀请的人,你还是第一个,有意思,有意思!你这个朋友,我王钧交定了!哈哈哈”

“王郎君高抬了!”

王筠看着叶玄,眼中赞赏的目光更加明显了,不过,也多了一份惋惜。

这个时候,叶玄目光一转,装作刚刚留意到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话的谢良,斟酌着语气问道:“这位郎君这般看着在下,不知是为何意?”

叶玄这样一开口,王钧和王筠兄妹二人这才注意到了神情不自然的谢良。

“哦。”谢良有些尴尬的一笑,向叶玄拱了拱手,道:“敢问郎君尊姓大名?”

叶玄也很有礼貌的回了一礼:“燕恒燕世轩!”

“谢兄,怎么了?”王钧疑惑的问道。

谢良的眉头皱了皱,随即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位燕郎君和谢某的一位旧友很是相像!”

“哦?竟有这样的事?”王钧兴致更足了。

叶玄装作自然平静的笑了笑后,道:“在下并未见过谢郎君,想必是认错了吧!”

“嗯,谢某唐突了!”

谢良笑了笑,没有再纠结于这件事情,毕竟在他看来,眼下的这个燕恒和荆州的那位梁郡公叶玄,身份地位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几人又闲谈片刻,眼见舞花苑的花魁大赛就要开始了,王钧这才带着王筠和谢良上了楼梯,重新回到了二楼的甲辛房内。

而此时对面二楼的雅阁内,目睹了刚才那一切的唐辰儿回头看向刘愫,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道:“愫姐姐,我刚才没有听错吧,他竟然拒绝了琅琊王氏的邀请,而且,还是两次?”

刘愫看着她,笑着点零头,然后目光移到一楼的那个身影上,眼神有些疑惑的道:“辰儿,或许你这个燕表兄,真的很不简单呢”

一轮皓月当空,清晖似水。

舞花苑一楼厅堂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一派节日气氛。

而同一座楼内,仅仅相隔不过数丈的距离,却仿若两个世界。

四楼的一间花房内,一名鸨母叮嘱了一番展屏后的女子,然后带着几名丫鬟出了房间,从外面关上了门。

房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房间内也变得安静了许多,红装彩饰的闺房少女气息十足,看起来非常温馨浪漫。

然而,这却并不是她一贯的风格,只是鸨母为了今的客人着想而临时换上的,平日里这里都是很素雅的,只有茶盏笔墨,竹笛长琴以及几副自己临摹的名家画作。

此时,房内火烛冉冉,十分安静,她不话,就连那个自进舞花苑后就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丫鬟舞儿,今也变得沉默起来。

许久后,她在展屏后轻轻叹了口气,声道:“舞儿,去把东边的窗户打开吧!”

“是!”

丫鬟应了一声,然后迈着碎步,去往房间东侧,推开了那扇细空镂纱的窗户。

女子慢慢起身,从展屏后走了出来,一张标志的美人脸出现在烛光下,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琼鼻樱唇,妩媚动人,不施粉黛,肌肤依然白皙如玉,吹弹可破。

她身上穿着一身明丽光鲜的华服,样式有些繁琐,显然是用来表演的,身后的齐腰长发如黑色的瀑布一般披下,被一根别致的粉色发带绑在脑后,看起来带着几分慵懒和随意,却十分有韵味。

这时,楼下传来的隆隆鼓声,让她的脚步顿了一顿。

“娘子,晴卿姑娘的表演开始了,要不要过去看看。”舞儿指了指西边的窗户,这样对她道。

尽管如今的身份已经入了贱籍,但这个丫鬟依然喜欢称呼自己“娘子”,而不是“语洛姑娘”晋时,姑娘多为青楼女子专称,人前人后都是如此,这一点,倒是让她有几分感激。

语洛摇了摇头,迈步走向东边的窗前,扶着木栏,将头探出窗外,在皎洁月光下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看着不远处一个随风摇曳的灯笼,慢慢出神了。

舞儿在她身旁安安静静的站了会,似乎是怕打扰到她,又似乎是对楼下的状况有些好奇,于是,慢慢挪着步子,到了西边窗前,将窗户慢慢推开一个缝,偷偷往楼下看着。

不多久,一楼的鼓声息了,宾客们的欢呼声更大了,接着便传来了舞花苑中啬唱赏声。

“都是五百两白银啊……”舞儿在这边听了,似乎有些不服气的声嘀咕了一句。

不过紧接着,楼下的情况似乎发生了变化,一名醉汉竟然指着甲葵房的方向骂了起来,然后事态恶化,演变成了一场殴斗。

“娘子,楼下的客人们打起来了!”舞儿急忙叫唤道。

语洛一听这话,立马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舞儿后,有些不相信的朝西边窗前走来。

舞花苑内宾客打架斗殴是时有发生的事,若双方是因为某个姑娘争风吃醋,难免就需要那位姑娘出来劝解,化干戈为玉帛。

所以,就算是舞花苑内再有名气的姑娘,对这样的事也是非常敏感的,并且会十分头疼。

但语洛此刻心里却还有另外一种念想,她希望这场殴斗愈演愈烈,最后不可收拾。

这样,今晚上的花魁大赛就可能会取消了,她也就不用再在众人面前像个玩物一样的表演了。

当语洛来到窗前,从外面遮掩的七彩帷幕间露出半张脸看向楼下时,厅堂中已经是一片狼藉了,席案产被掀得到处都是,剩菜剩饭洒了一地。

两名护卫装扮的男子把一个醉汉摁在地上,然后一个胖子还一脚踩在了那醉汉脸上。

不过,就在那胖子拿着匕首准备对那醉汉做些什么的时候,一个面容清秀的青衣郎君却两步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没让那把匕首落下。

语洛见此情形,在心惊之余也有几分失落,因为这样一来,这场殴斗就可能到此为止了,她那些本就不切实际的幻想也自然随之破灭。

楼下的喧闹暂息了片刻,随后从二楼一家雅阁内走出两个华服年轻人,其中一人语洛认识,正是那个长期混迹于舞花苑,而且还曾数次追捧过自己的世家纨绔文远侯府的二公子王钧。

认出王钧后,语洛察觉到了楼下的斗殴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再定眼细看,她才又认出那个手里还拿着匕首的胖子,正是柳氏子弟,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的父亲应该是在太尉府的廷尉署任职。

这两个人物,都是舞花苑惹不起的,难怪到现在了秦掌柜还不出来制止,因为他根本就不敢。

只是那个俊逸的青衣郎君,语洛觉得有些面生,好像从没在舞花苑见过。

因为隔得有些远,语洛并不能完全听清楼下的声音,只知道王钧和那个柳氏的胖子了几句话后,气氛又不对了起来,不过最后巡城营又恰逢其时的赶了过来,制住了场面。

看到这里,语洛已经没有兴趣再继续看下去了,反正殴斗已经被制止了,今晚上的花魁大赛还是会一样如期举行,就算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她今一样会从那些花钱追捧自己的宾客当中挑选出一人来,与他单独在闺房呆上两个时辰。

虽然作为舞花苑叫得上名号的清倌人,她有着足够的自由拒绝宾客过分的要求,但她依然很讨厌看到那种充满贪恋的目光和那些淫邪的笑脸。

想到这,她让舞儿关上了西边的窗子,慢步走到展屏后,重新坐了下来,看着眼前挂在展屏背面的一幅水墨画,目光忧郁,渐渐入了神。

戌时末,舞花苑的花魁大赛正式开始,在一场艳丽多娇的开场舞后,今晚参与花魁角逐的十名清倌人,将按照去年花榜的倒序轮流上台表演。

语洛是去年花榜第二,所以今夜自然就排在邻九的位置,在魁首晴卿的前一位。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转眼半个时辰一晃而过,语洛也一直呆呆的盯着那副水墨画,出神了半个时辰,直到舞儿来叫她,她才回过神来。

“娘子,珠儿姑娘上台了,下一个就轮到娘子了,咱们先下去吧!”

“嗯。”

语洛笑了笑,有些苦涩,然后站起身来,走到东窗边的席案前,抱起了那张沉甸甸的长琴。

“娘子,琴让我来拿着吧!”

舞儿连忙上前要接过语洛手里的长琴,却被她拒绝了。

“不必了,我自己来。”语洛轻抚着筝弦,淡淡一笑,道:“这世上属于我的东西已经不多了,拿在自己手里,心里多少能踏实一些!”

完,她迈开脚步,往房门口走去。

房门推开,舞花苑内灯火辉煌,莺歌燕舞,宾客们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语洛一身出尘的广袖曳地雪裙,怀中抱着一张沉甸甸的古琴,踏出房间,沿着七彩帷幕遮掩的长廊,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身后,舞儿吹灭疗烛,闺房内一片漆黑

叶玄坐在一楼厅堂内,一边口吃着菜,一边思索着今晚计划的可行性,只有偶尔才会抬起头来,看一眼中央舞台上的表演。

而那些舞花苑的姑娘在舞台上极尽所能的展现自己的才艺,舞艺曲赋,丝竹琵琶,其目的也只有一个,为了能博得台下宾客的赞赏与追捧,让自己在今年的花榜名次上更进一步。

对于这些没有价值的献艺,叶玄自然没有兴趣去看。

当然,在表演时,厅堂中也有几名舞花苑的厮在席案间穿来穿去,他们手里都端着一个覆有红布的托盘,上面放着一些红纸折成的花朵。

这些红纸花分为三种,大不一,颜色深浅有别,从到大明码标价,分别是一贯钱、一万钱和十万钱,若以白银来算,则是一两、十两和一百两。

若是有哪位宾客看到自己钟意的姑娘上台表演了,就会花钱买上一朵,送到台前的收礼处,再由礼官大声宣读,既给足了宾客脸面,又抬了舞台上姑娘的身价,实在是活跃气氛,调动客人情绪的良方。

不过在表演过程中,单次送上的礼花最多也不过十万钱,因为花魁大赛最激烈的角逐其实是在演出都结束之后才开始的,那才是真正花大钱的时候。

毕竟,去年的花榜三甲都排在最后,而且也只有在表演都结束之后,那些心思多变的宾客们才会决定今晚上该追捧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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