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四二章 商会(1 / 1)青丰岩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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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辰儿听大夫这么,更是紧张不安了,攥住老郎中的衣袖不放手,道:“可燕表兄都已经这样了,怎么可能没有异常呢?您老再看看,看仔细一点!”

老郎中一脸无奈,只得道:“娘子莫急!娘子莫急!这位郎君呼吸急促,头冒虚汗,应是受过什么刺激,待老夫给他扎上一针,或许就会好转一些的!”

唐辰儿这才松开手,眼眶泛红的徒一边去了。

而怡儿在旁边看见自家娘子这副模样,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叶玄,挠了挠脑袋后,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那老郎中完,就从药童那里接过了药奁,取出银针后,又支使卧榻跟前的莫澜为叶玄脱去衣服,这才一根针一根针的扎进叶玄身体的穴道之内。

本来叶玄就没有什么伤病,所以这老郎中也没有乱来,用的就只是镇静安神的针法。

过了没多久,叶玄的呼吸慢慢变得平静下来,但双眼却依然紧闭,没有意识。

房中安静了半个时辰后,老郎中收起银针,起身对唐辰儿道:“好了,这位郎君现在心绪已经平稳一些了,今晚上再好好休息一夜,应该就没事了!”

唐辰儿看着莫澜给叶玄盖好被子,点点头道了一声谢后,吩咐怡儿将老郎中送出去了。

而莫澜还没忘记叶玄手臂上的刮伤,在给他盖好被子后,就又去打来了热水,静静的跪坐在卧榻旁,给他清洗了伤口后,再涂上伤药包扎了起来。

也是到这个时候,唐辰儿才留意到,莫澜还是光着脚的,而且脚底板都有些冻得发红了。

其实,自叶玄晕倒,莫澜跑出来到现在,就一直没有穿鞋。

唐辰儿心间不由得有些不是滋味,找了一双叶玄的棉鞋让莫澜先穿上后,便和她一起在卧榻旁坐了下来。

过了片刻,唐辰儿见叶玄已经沉沉睡去,这才终于松了口气,然后看向一旁的利无极,问道:“无极大哥,你们今到底去哪了?燕表兄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个那个”

利无极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回答,实话是自然不能的,可面对唐辰儿自上而下审视的眼神,他又不敢随便编造一个理由糊弄过去。

唐辰儿的机灵和敏锐,利无极是知道的,若是他的话有漏洞,肯定会引起怀疑,这对叶玄来,就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了。

“怎么?不能吗?”

唐辰儿很是不满的皱起了眉头,不过碍于利无极只是自己表兄的奴仆,所以才没有动怒,否则换作是唐家的下人,她早就动用家刑了。

利无极为难的沉吟片刻,转了转眼珠后,心生一计,道:“这个其实无极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地方,辰儿娘子还是等郎醒来的时候问问他吧!”

唐辰儿听了,将信将疑的又看了他片刻后,这才决定不再追究,转而问道:“那你们过去是做什么了?”

“嗯郎就是带着我走了走,随便看了看,回来的时候好像一直有什么心事一样。”

“看了看?看什么?”

利无极想了想后,摇头道:“不清楚,其实我就只是在外面等着,郎他一个人进去的。”

唐辰儿知道利无极在敷衍,可关于这件事,她又不知道该如何继续问下去了,只能神情不霁的横瞥了他一眼后,上前为叶玄掖了掖被角。

“你刚才燕表兄被马车刮伤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唐辰儿将叶玄受赡手臂放进被子里,直起身来,回过头又问利无极道。

利无极听到唐辰儿问这个问题,低下头去,声音低沉的道:“这个怪我,我一时疏忽,才差点让郎被马车撞上了。”

唐辰儿回头看了看仍旧昏迷不醒的叶玄,轻轻叹了一口气后,语重心长的道:“无极,其实严格来,你才是燕表兄在建康城内唯一的家里人你若是都不能护他周全,那他又能靠谁呢?”

唐辰儿话的声音虽然不大,言辞也是尽量的委婉了,可她的语气依旧透着严厉和责备。

利无极听闻,只觉心中一阵刺痛,眼角有些发酸,然后十分恭敬的向她拜了一礼。

“辰儿娘子教训的是,无极日后定会护好郎安危!”

唐辰儿的这句话可谓是直接击中了利无极心中的痛处,也是,他在战场上没能护住那位待他如兄弟的叶公,决不能再让这个视自己如大哥的“郎”出半点差池。

无论是因为什么!无论是因为谁!

唐辰儿没再理会利无极,陪坐在叶玄卧榻旁,和莫澜一起,一直守到了接近三更时分。

叶玄已经沉沉睡去了,而唐辰儿第二还要早起去往北城外的黎河那边,再加上怡儿一直在一旁劝她早些去睡,她这才又叮嘱了一番莫澜后,回东院去了。

第二一早,当叶玄醒来的时候,脑海中那种混乱和压抑的感觉已经消失了,但有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依然刻在了他的记忆中,挥之不去。

叶玄摇摇脑袋,看了看席案上那盏只剩下一点黄豆般大的油灯,轻轻出了口气,窗外,阳光已经洒进了房内,他猜测着,现在应该已经快要到巳时了。

不过,当他翻了个身,正要起来时,手臂却忽然碰到了一处温温软软的东西。

他抬头望去,见到的果然是莫澜那张白皙静美的脸蛋。

她就这样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趴在卧榻旁沉沉睡着。

看来,她是在这里守了一夜

叶玄端详了一会莫澜那张甜美的睡脸,浅浅一笑,心中满是暖意,然后心翼翼的掀开被子起床了,并没有将她吵醒。

自己穿上衣服后,叶玄轻轻的将莫澜拦腰抱起,想把她放到卧榻上去睡。

叶玄知道,她昨晚一定是熬过了四更才睡的,不然那盏油灯早就灭了。

可这次,莫澜睡得似乎并不像往常那般沉,当叶玄刚刚抱起她时,那双还蒙着睡意的大眼睛就慢慢睁开了,然后一眨不眨的看着叶玄。

“还是把你弄醒了。”叶玄见她醒来,看着她笑了笑。

似乎叶玄完这句话后,莫澜才反应过来,一对黑黝黝的眼珠转了转后,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躺在叶玄怀里,浑身一僵,接着,两朵潮红一直沿着脸颊,爬到了耳根。

可就算知道男女有别,莫澜也丝毫没有挣扎,只是把头紧紧埋进了叶玄怀里,就像那一次被他掳着骑马冲下山寨时一样。

叶玄将莫澜放在卧榻上后,又给她盖好被子,然后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让她再睡一会,接着灭了那盏没用的油灯,开门出房去了。

门外,利无极正坐在石桌前,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而莫等闲则在一旁,独自挥着拳,练习着那套利无极教他的拳法。

见叶玄打开房门,利无极立马就站起身两大步迎了上来:“郎,你没事吧?”

“放心吧,已经没事了!”

利无极不放心,上下左右转着圈圈的又打量了他四五次后,终于确定叶玄的是实话,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莫等闲这时也收起拳脚,跑过来,从头到脚的看了看叶玄后,点头笑道:“嗯,世轩郎君没事就好!对了,澜儿呢?怎么还不见她出来。”

莫等闲一边着,一边又瞅了瞅叶玄刚刚回身关上的房门。

“我起来没吵醒她,她昨晚几乎一夜没睡,让她再多睡一会吧!”

莫等闲听了叶玄的回答,还不放心一样,又跑到叶玄房门前,将门推开一个缝,朝里面看了两眼后,这才一边挠着脑袋,一边下了廊前的阶梯。

可一转眼,莫等闲就见利无极正脸色不满的瞪视着他,于是装模作样的笑道:“哎呀,现在时候不早了,我去给世轩郎君你弄点吃的来,哈哈哈”

等到莫等闲一路跑的出了西院月亮门后,利无极这才靠近叶玄两步,神情不安的声道:“郎,你还记得你昨昏迷的时候有过什么吗?”

“我过什么?!”

叶玄当然不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了什么话,但见利无极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也能猜到自己可能是了什么不该的话了。

利无极冲他郑重的点零头,道:“这场战争没有赢家这是郎你昏迷的时候的话。”

“这场战争没有赢家?”叶玄听闻,眉头一拧,心中立马变得忐忑起来,接着又问道:“还有呢?我还了什么?”

“还有什么全世界的人都得一起陪葬郎,你这的是五营军的事吗?”

“全世界的人都得一起陪葬?”

叶玄摇了摇头,心中的忐忑慢慢变成了疑惑,他能猜到这句话的大概意思是什么,但这显然不是他一贯话的言辞口吻,倒更像是昨萦绕在他脑海中那另一个世界的人才会的话。

想到这里,叶玄不由得有些背脊发凉,可直觉又告诉他,这些事情是绝不能对任何人提起的,就算是利无极也不校

不过,利无极接下来的话才真正让叶玄觉得背脊冰凉了:“而且郎……你还过……爹,孩儿一定为您报仇这句话……”

叶玄猛的回头来,看向利无极,张了张嘴,脸上骇然的神情慢慢凝结住了。

随即,他微微颤抖的握紧双拳又慢慢松开,极力稳定住自己的心绪后,立马就察觉到了这件事对当下的影响,沉声问道:“这句话……昨除了你,还有谁听到了?”

利无极见叶玄的眼神冷了下来,犹犹豫豫了片刻,才道:“辰儿娘子和怡儿,还有莫澜,都听到了”

叶玄听了利无极的回答,一颗心顿时沉到磷,他紧锁着眉头沉思良久后,深吸一口气,问道:“辰儿呢?她现在人在哪?”

“听今城内的各大商行都会去北城郊外参加商会,辰儿娘子她们好像一早就过去了。”

“商会?”叶玄思忖了片刻,抬头看向东院的方向,然后幽幽的叹了口气,神情复杂的道:“走,我们也去看看吧。”

一刻钟后,莫等闲手里端着一大碗面食,站在月亮门处看着空落落的院,挠了挠后脑勺道:“咦?人呢?刚才还在呢?这一大早的又上哪去了?”

北城外的黎河畔,此刻春风拂柳,暖阳和煦,河滩上的芳草几乎将水流都映照成了绿色。

唐辰儿一袭杏黄百褶裙,肩上搭着一件水绿夹衫,坐在商会女宾的席位区内,皱着眉头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倒是在一众嬉笑打闹的莺莺燕燕中颇为惹眼。

“还在担心你那位燕表兄呢?”刘愫坐在一旁,递了一块糕点到她面前,笑问道。

“嗯。”唐辰儿点零头,有些怏怏不乐的道:“也不知道他昨究竟是去哪了,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而且回来的时候还差点被马车撞上了。”

“请大夫看过了吗?”坐在另一边的卢殷也关切的问了一句,不过她看了看刘愫后,还是决定暂且不提昨刘知县的事。

“请了,可大夫也看不出什么来,昨睡了一晚上,今早上我过去的时候还没见醒来!”唐辰儿着着,就越加的坐立不安了。

“放心吧,没事的,兴许多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刘愫拉过她的手,笑着安慰了一句。

唐辰儿虽然心里仍旧担心的没办法,可也只能幽幽叹了口气,转眼见刘愫依然戴着纺有白纱的帷帽,不由得疑惑道:“愫姐姐怎么还带着面纱啊,这里都是女子,不必如此拘谨的!”

刘愫笑了笑,却并没有要取下帷帽的意思,只是道:“习惯了,不管在什么地方,我总归是不那么喜欢抛头露面的。”

唐辰儿听闻,没再多什么。

也是,虽然这里都是女子,却尽是城中各商户人家的女眷,即便家境殷实,衣着华丽,但也摆脱不了一个庶族的身份,可能,刘愫是这其中唯一的士族女郎都不一定。

而士庶有别,往往就是这类人心目中最不服气的一点。

唐辰儿吃了一口刘愫递给她的糕点,随即偏过头,顺着平缓的山坡看下去,不远处,黎河蜿蜒,水流清澈见底。

女宾席位都设在山坡阳面的半腰处,这里除了青草之外又没有旁的树木,所以视野特别开阔,当然,尽收眼底的,还有山坡脚下,那搭建在河畔草地上的凉亭和诸多席位。

那里才是今年商会议事的主要场所,唐孚和唐誉,还有唐氏商行的各大掌柜此刻都在那里坐着。

原本,叶玄也是在唐氏商行内有一席之地的,但因为昨的事情,所以现在那个席位是空着的,唐辰儿扫了一眼后,便很快收回了目光。

因为她总是觉得那个空位在一大片席位中,显得特别刺眼。

建康城内的商会其实也就是城内各大商行的一次集会而已,商界各方排得上名号的掌柜共聚在一起,喝喝茶,聊聊,谈谈合作,消除过往一年来彼此间的误会,也就如此而已。

不过,今年的商会,倒是多了许多生面孔,其中有一个据是城内驻军的郎将,唐辰儿对他还有些印象,就是那个去年在城外施粥时有过一面之缘的苏启,来的时候,对方还专程给她打过招呼。

当然,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假子也一并过来了,还就坐在下游的男方席位中间。

至于一个驻军郎将怎么会参与到建康城的商会中来,唐辰儿起初也是好奇,听唐孚了之后她才明白。

原来,去年进城的那几个南渡氏族,虽然被朝廷妥善安置在了南城,可除去姚氏、马氏和郑氏等四五个家族外,其余的都是庶族,难以为官为吏,而他们在建康周围又没有田亩,所以就只能用手里所剩不多的积蓄来行商了。

再加上,苏启是一路护送他们南下的护军首领,如今又是建康城内驻军的郎将,有官威在身,因而就被那些氏族长老们给请来坐镇了。

对于南城那些新来的江北氏族能不能在建康扎稳脚跟,唐辰儿根本就不关心,她只知道那个苏启好像是燕表兄的旧识,而且那名叫吕琦的女子,就在伊人酒楼帮忙,所以才会往那边多看了两眼。

唐辰儿心中有事,又碍于礼节不能退场离去,只能在这百无聊赖的坐着,倒是让一旁的刘愫都有些无奈了。

枯坐了半个时辰后,河畔处一阵欢闹声才引起了唐辰儿的注意,她和刘愫二人转头望去,却是一群活泼青春的少女在嬉笑逐足。

此时,有七八个同龄女子正簇拥着一个脸颊俏红的粉衣女郎,一边欢声笑语,一边往河边走去。

而与此同时,下游不远处也是差不多的场景,五六个少年围着一个锦衣博带的年轻郎君起着哄,看起来一派喜气洋洋。

不一会,便有一片碧绿的桑叶载着一枚精致的玉佩从那粉衣女子的手里出发了,浮在河面,沿着清澈平缓的水流向下游慢慢漂去。

而那名被少年们围着的年轻郎君早已急不可耐的脱掉了鞋袜,掖着衣摆在一片欢笑声中跳入齐膝的河水中,等着那枚玉佩了。

那粉衣女子和下游的年轻郎君应当是有婚约的,所以两人才不能见面,只能借着上巳节这一以这种方式来传达爱意,双方长辈才不会觉得有失于礼节什么的,这或许也是上巳节被称为“女儿节”的一个原因吧。

唐辰儿想到这里,心中不免生出一种莫名的羡慕来,心中暗道:“这对有情人即便现在不能相见,可如此郎情妾意,成亲后也定会幸福美满,长相厮守的吧”

而就在这时,身旁的怡儿却扯了扯她的衣袖,然后指着黎河下游很远的地方道:“娘子!娘子,你看那边,好像是燕郎君和无极大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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