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良渚王城的王宫大殿,余王端坐其中,正与群臣共商国事。宫门外有人报:“龙南伯使者觐见!”
龙南伯使者上了大殿跪下启奏:“陛下!请陛下救救龙南!共工氏大军现已经占领了具区湖大部,逼近龙南,具区湖周围的诸侯都已归顺了共工氏,唯有龙南伯誓死不从。但是龙南地薄人稀,兵少将寡,无论如何都不是共工氏对手!恳请陛下速速出兵救援,否则龙南不保矣!”
余王说:“共工氏一路东进,烧杀抢掠,胡作非为,屡犯我良渚,寡人为此寝食难安!各位爱卿可有何良策?”
龙南伯使者说:“陛下!龙南伯乃是陛下的亲弟弟,请陛下看在血亲的份上救救龙南吧!”
余王犹豫了一下,正要开口说话,上大夫尚让出列启奏:“陛下乃一国之君,普天之下皆为陛下之臣民,讨论国事应以大局为重,切不可分远近亲疏。”
余王问道:“爱卿以为如何?”
上大夫尚让回答道:“臣以为还是以安抚为上。一年前共工氏少柳带领大军北上远征亳都,为后羿所败,损兵折将,至今元气尚未恢复,实不足为虑。其伪王午潮带领残部屯兵具区湖,只是苟延残喘,他们缺吃少穿,自然会四处骚扰。如果我国主动出兵去攻打共工氏,反倒是逼得共工氏狗急跳墙,以至于两败俱伤。依臣之见,不如给他们一些粮草,好言安抚,也好让共工氏安耽一些,少生事端。”
龙南伯使者大声说道:“陛下不可!共工氏狼子野心,不可大意!上大夫之言无异于养虎为患。”
上大夫尚让斥责龙南伯使者说:“小小的使者在大殿之上竟然如此放肆?来人!给我把他轰出去!”
龙南伯使者大声呼喊:“陛下万万不可!”
上大夫尚让说:“把他轰出去!”
“且慢!”上大夫且卜出班启奏,“陛下!臣有事要说!”
余王说:“爱卿请讲!”
上大夫且卜说:“臣以为尚让大夫所言不妥。”
余王说:“有何不妥?”
上大夫且卜说:“天有阴晴雨雪,地各东南西北,人分远近亲疏。陛下虽为天下共主,毕竟也是人之父兄,至亲不救,何以救天下?”
余王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上大夫尚让赶紧接过话头说:“上大夫平日不是常说任人唯有贤达,处事不分亲疏。今日何出此言?”
上大夫且卜说:“且不论龙南伯与陛下之远近亲疏,就目前局势而言也该救龙南。共工氏本远在北方,与我国毫无干系,但自从共工与祝融一战失败之后,其残部由黄河向长江迁徙,现已经在具区湖扎下了根,成为我国之心腹大患。午潮和少柳野心勃勃,北上东进,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共工氏所到之处必然战火四起,共工氏骁勇好战,特别是近些年在午潮和少柳的苦心经营下,势力迅速壮大,剑指之处,无不望风披靡,一直为各国所患。”
上大夫尚让插话道:“且卜大夫所言失之偏颇!为何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此为何意?”
上大夫且卜说:“请让我把话说完,至于对与不对?大王自有明鉴,众臣自有评判。北上东进均为共工氏的战略意图,共工氏根在北方,北上是共工氏的第一选项,北上受挫,必定东进。共工本为水神,共工氏大军熟悉水战,对具区湖一带适应能力很强,少柳虽为后羿所败,损兵折将,但没有动摇其根本,反过来讲共工氏因亳都之战失利,北上无望,必然会把战略重点放在东进方向,我国将是共工氏未来的主要目标。”
上大夫且卜说到这里,众臣皆点头称是。
余王问二世子夏云:“云儿如何看?”
二世子夏云说:“禀父王,儿臣认为且卜大夫所言夸大其词。共工氏虽骁勇善战,我良渚将士也不是吃素的,儿臣愿为父王分忧,率领将士与共工氏一战,把他们赶回北方去。儿臣以为经过亳都一战,共工氏元气大伤,东侵必定勉为其难。儿臣的意思是先礼后兵,可以派大臣与共工氏议和,如果议和不成,我们再动兵戈不迟。”
上大夫且卜说:“据臣了解,共工氏最近与东海龙族勾勾搭搭,必有所图,不可不防。”
上大夫尚让说:“且卜大夫多虑了,东海龙族与我是友好邻居,我国年年进贡,岁岁朝拜,他们怎么会与共工氏勾结?”
上大夫且卜急切地说:“陛下!如果共工氏与东海相勾结,图谋不轨,我良渚则危矣!臣以为对共工氏应早做防备,必要的时候可以先发制人。”
上大夫尚让抢过话头说:“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北方经年战乱不止,百姓受苦不已,而我良渚国数千年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特别是陛下治理有方,百姓安居乐业。不可无事生非,更不可逞强好胜,无端引起兵祸,这必然导致国库空虚,百姓遭殃。臣以为还不如给午潮一些小甜头,花钱买平安,岂不更好?”
上大夫且卜正待再辩,余王打住了他的话头。余王说:“两位爱卿不必再争了,容寡人想想。龙南伯的使者也先下去吧!”
二世子夏云退朝之后回到浮云宫,有甲衣武士来报:“报告世子!共工氏鲨鱼会传来消息,第二次刺杀华风世子失败。”
夏云大为震怒,气得将酒杯扔在甲衣武士身上。他大骂道:“真是一群笨蛋!你不是说共工氏杀手组织很厉害吗?怎么又失败了?难道我那个书呆子哥哥长了三头六臂?还是他刀枪不入?”
甲衣武士说:“鲨鱼会传来的消息说华风世子剑术高明,他们派出的一流杀手刺杀未能成功。”
夏云指着甲衣武士的鼻子骂:“我那个书呆子哥哥剑术高明,谁教他的?山上学的?怎么可能?以前打架的时候,哪一次不是我打得他鼻青脸肿?妈的!是不是事情没有办好,随便找个理由来搪塞本世子?你给我滚!”
甲衣武士正要离开,夏云又把他叫住说:“你给我滚回来!告诉鲨鱼会的人,不惜代价一定要做掉。”
甲衣武士说:“诺!”
夏云怒气未消,把酒壶拎起来砸在墙上,破得粉碎。他大叫一声:“来人!”下人就应声入内。
夏云说:“请上大夫尚让前来浮云宫商议事情。”
下人说:“诺!”
过了半个时辰,上大夫尚让到了浮云宫。上大夫尚让问:“世子殿下有何事吩咐在下,请示下!”
夏云说:“大人不必客气了,你有没有听说华风世子即将回王城?”
上大夫尚让说:“臣有所耳闻。”
夏云说:“这事是确定的。华风现在已下山,正在回王城的路上。”
上大夫尚让问:“殿下有何吩咐?”
夏云说:“你不要跟我兜圈子了,直接说吧!有什么办法?”
上大夫尚让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说:“殿下是否还记得华风世子五岁那年粮仓失火的事?”
夏云说:“我当然记得!然后呢?”
上大夫尚让说:“民间一直有流言说华风世子五行属火,与良渚之水不合。”
夏云说:“这种无稽之谈你也信?”
上大夫尚让笑了笑说:“你不信有人信,即使有人不信,最后也不得不信。”
尚让走上前,贴近夏云的耳朵,说了一番如此这般。
夏云听完之后哈哈大笑,他对尚让说:“真不愧是个智多星!也难怪父王经常夸奖你?”
在浮云宫内院,门口有人通报“王后驾到!”
二世妇翩鸿见王后来了,赶紧起身迎接。王后进了浮云宫,径直往内室去看望孩子,翩鸿紧随王后。
王孙扶阳十分乖巧,听着有声音,见了王后进来,歪着小头盯着王后看,乌黑的大眼睛不停地转动,随后对王后露出天真灿烂的笑容。
王后一见这情景,整一颗心都融化了。她对翩鸿说:“扶阳这孩子真乖,他对我笑了!这才几日不见,又长大了,长得可真快!”
翩鸿说:“扶阳见了母后高兴,想跟母后说话来着。”王后听了笑得合不扰嘴。
翩鸿说:“母后请坐!”王后便在孩子身边坐了下来。
翩鸿说:“母后执掌后宫,事务繁多,多次亲自驾临浮云宫看望扶阳,儿媳内心深为不安。”
王后说:“近日事情不多,有时间本宫会多来看看我的小孙子的。扶阳这孙子如此聪颖,本宫心里甚是开心。”
翩鸿说:“过一段时间,扶阳就可以探望母后,给母后请安了。”
王后笑逐颜开,她说:“扶阳可是我王宫中降生的第一个王孙,你要好生扶养,快快长大了,将来可为我良渚国效力。”
翩鸿起身说:“谨遵母后教诲!儿媳一定尽心竭力把扶阳扶养好,长大之后好为王室尽力,好为我天皇氏尽力。”
王后说:“如此甚好!”
翩鸿说:“儿媳有一事奏请母后,扶阳已经满月了,他作为王室长孙,父王母后是否考虑赐予扶阳一个封号,以昭示我天皇氏枝繁叶茂、兴旺发达,良渚大业繁荣昌盛、欣欣向荣。”
王后说:“此事本宫还得与你父王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