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风失踪之后,宗庙赶紧向夏云报告:大世子华风本来好端端地躺在棺椁之中,骤然被一阵龙卷风刮走,至今不知下落?请二世子定夺。夏云为此事犯愁,为此特意找来了上大夫尚让商讨。他知道这件事一定与伊一有关,但是伊一是东海龙族公主,她平日风里来雨里去的,来无影去无踪,到哪里找伊一?找不到伊一又如何找得到华风的尸体?
上大夫尚让说:“唯今之计,只有派人到东海龙宫,请敖凡太子帮忙?”
夏云听了有些懊恼,他对尚让说:“上大夫啊!我们与敖凡闹翻了,敖凡正四处找我们,想要我们两个人的脑袋,你现在还想他帮我们找华风的下落?开的是什么玩笑?”
上大夫尚让回答道:“这个老臣自然知道,我们良渚与东海修好乃是千年大计,关系到良渚国的生死存亡,我们可以乘此寻找华风世子下落的机会再去试探一下东海方面的意思。”
夏云说:“上大夫是否觉得我们与东海还有重新修好的机会?那么你以为派谁去东海去比较合适?要不请上大夫亲自跑一趟?”
上大夫尚让一听也急了。他说:“这个使不得!使不得!老臣恐怕难以承担此重任,前些日子老臣在钱塘江已经被吓破胆子,再也经受不起惊吓,望世子见谅!”
夏云说:“上大夫既然知道此计‘使不得’,为何不为本世子出一些有用的计谋?”
上大夫尚让说:“容老臣再想想,容老臣再想想。要不然的话先暂时不管华风的事?”
夏云摇头说:“这个使不得!使不得!本世子刚刚坐了监国的位子,居然连哥哥的尸体都给弄丢了,说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正在说话之时,宫外报告说有人送来华风世子的消息。
夏云说:“快快叫他进来。”
来人跪下报告:“禀报世子!在王城西门外发现华风世子的疑似踪迹。”
夏云呵斥道:“既然发现大世子,为何不直接把他给我拉回来?放回到宗庙去?”
来人道:“事情有些蹊跷?”
夏云问道:“有何蹊跷?”
来人说:“华风世子不似原来卧躺姿势……”
夏云打断了他的话,反问道:“一个死人姿势很重要的吗?”
来人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如何往下讲。
上大夫尚让说:“世子今日心情不好,捡重要的事情报告。”
来人说:“明白。华风世子盘腿跌坐在西门外的一棵树下,双眼紧闭,面部安详,栩栩如生。”
夏云问道:“人死了还能复生?是生是死?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来人说:“小人上前看了,结果……”
夏云问道:“结果怎样?”
来人说:“结果发现在华风世子的周围仿佛有一道铜墙铁壁,任何人都进不去。”
上大夫尚让插话道:“还有此等怪事?”
夏云说:“我这个哥哥生前就神神道道,难道死了还能装神弄鬼?真是一群废物!待我前去查看一个究竟?”
上大夫尚让说:“世子且慢!现在形势不比以前,世子还是小心为上,说不定这是一个陷阱?”
夏云冷笑一声说:“上大夫所谓‘现在不比以前’这句话在理。良渚王城已尽在我的控制之中,难道本世子还怕一个死人不成?即便是一个陷阱,本世子今日也要闯一闯。请上大夫陪同本世子前去看个究竟如何?”
上大夫尚让说:“世子有令,老臣遵旨!”
于是夏云带了上大夫尚让及贴身侍卫、随从数人,乘舟出了西门。夏云一行人出了西门,见到华风静坐在一棵大树下,远远望去仿佛是一尊雕像一般。
舟一靠岸,夏云跨步出了船舷,疾步向上前奔向华风。下人急忙劝道:“世子小心!”夏云不予理睬。
当夏云走到距离华风数十步之遥,好像碰到一张无形的网,无法再往前走。他用双手推了一推,面前仿佛有一座墙壁挡住。夏云后退数步,抽出明月弯刀劈了下去,刀锋过处火光四起。夏云连劈数刀,都被一一弹了回来。
夏云收回明月弯刀,对手下人说:“这小小的法术难不了本世子,待本世子破了它。你们且去捡点柴火,一会儿连人带树一起烧了吧!”
手下人说:“诺!”
正在此时,夏云听到后面有人大喊一声:“且慢!”
夏云回头一看原来是他三弟米雷,他见米雷手持石斧,大踏步走上前来,在米雷的后面紧跟着的是羽念,同时还有近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夏云问道:“三弟此时为何不在军营之中,而到了这里?”
米雷拱手道:“弟弟本来要到浮云宫找二哥,母后告诉我在西门外可以找到二哥,二哥果真在此!”米雷说完随即对身边的人说:“动手!”
士兵上前团团围住了夏云、尚让一干人。夏云的侍卫见势不妙,正欲抽刀相对,米雷一个斧头下去,一个侍卫被劈成两半,羽念也跟进,一剑杀了一个,其余人等纷纷丢下武器投降。
夏云厉声问道:“米雷你意欲何为?难道你想造反不成?”
米雷说:“米雷奉父王母后之命,请二哥回去!”
夏云说:“我不跟你回去又将如何?”
米雷说:“这是父王母后之命,我也没有办法。二哥不要为难我,还是跟我回去复命为好,以免得伤了我们自家兄弟和气?”
夏云见这米雷今日的口气与往日大不同,感觉形势不妙,他拔腿欲逃,却被米雷挡住了去路。夏云转身去抽明月弯刀,米雷按住他的手,他动弹不得。夏云急得满红,暴跳如雷,无奈米雷死死地把他按住,夏云无论如何挣脱不了。米雷对付夏云,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毕竟米雷的力气比夏云大了许多。
夏云一阵狂暴,奈何米雷就是不肯松手。就在这时,夏云的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二弟稍安勿躁!”
夏云抬头看到华风慢慢张开眼睛,继而站了起来。夏云像泄了气一样,整个人顿时软了下来,他知道今日已经逃不出他这两位兄弟的控制,此时米雷趁机下了他的明月弯刀。
夏云见到华风满脸堆笑,对华风说:“原来大哥没事,我以为你出事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真是吓死兄弟我了。”
华风说:“有劳二弟牵挂了!华风不曾有事。既然父王母后想见我们,我们三兄弟一道去命见父王母后如何?”
“一道去!一道去!”夏云、尚让只好随华风、米雷一同回王宫去了。
到了王宫侧殿,三兄弟见到王后坐在那里,脸上冷若冰霜,她的旁边肃立着上大夫且卜,但是不见余王的影子。
三兄弟行礼道:“见过母后!”
王后面无表情。
夏云大声嚷嚷:“父王何在?你们这是何意?”
王后一言不发。
夏云又大声嚷嚷:“父王何在?我要见父王。”
“你嚷嚷什么?朕来了。”
大家见余王由宫人扶着从后面走了出来,他脸白苍白,说话声虚弱无力。
三兄弟跪下叩拜。
余王坐下之后,看了华风一眼,眼睛有些湿润,他向华风招了招手,华风急忙上前。
余王问道:“这东海公主是你什么人?”
华风回答:“回父王,东海公主伊一是儿臣的朋友。”
余王说:“你的这个朋友对你很好嘛?她听说你出事了,把这笔帐算在父王头上,硬闯王宫还要杀朕,真是够朋友、够义气!难怪这一段时间来,朕老是做噩梦,原来是因为你忤逆不孝。”
华风一听急忙跪下说:“儿臣该死!”
余王说:“你有这个的朋友,父王应该替你高兴才是。”
华风听了头上冒汗,不敢出声。
余王转头问道夏云:“你不是跟朕说风儿病卒了吗?现在为何好好地站在这里?”
夏云结结巴巴地说:“下面人报告有误,儿臣已经把他给斩了。”
余王再问道:“朕近来身体不好,这才几天就乱成这个样子?你们三个兄弟都干什么去了?平日里口口声声说要为朕分忧,你们都做了什么?”
夏云说:“禀告父王,近段日子父王龙体欠安,儿臣寝食难安。儿臣以为保卫王城安全是儿臣的首要责任,为此儿臣日夜兼程,加强王城戒备,以抵御共工氏来袭。”
余王厉声骂道:“你没有朕的旨意擅自调动军队,这是死罪,你知道吗?”
夏云“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他奏道:“儿臣知罪!儿臣该死!儿臣只是一心想着良渚国的安危,一时没有考虑到自己的罪责,这是儿臣失察。儿臣以为自己身为王子,应该以保家卫国为已任,当时形势危急,擅做主张,不曾考虑周全,请父王治罪!”
余王听了脸色有所转缓。他说:“风儿没事,王城没事,都没事了。大家都下去吧,都散了吧!”
夏云听到“都没事了”,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他转身走了出去,华风和米雷也随后离开。王后和上大夫且卜二人面面相觑。
上大夫且卜问余王:“华风世子在禁圉无故遭难,大王不是说好要严肃处理此事的吗?”
“上大夫莫急,朕还没处理好呢?”余王说,“你们都等一下!”
夏云的心里“格登”地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