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儿回到具区湖共工氏大本营,一路上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波儿心中十分纳闷。波儿回到家中,推门而进,对着内屋大喊一声说:“母亲,我回来了。”家中却是无人响应。
要是平日的话,波儿一进家门总是能看到一张温柔慈爱的脸,母亲见到波儿总是对他嘘寒问暖,问他肚子饿了没有,想吃点什么东西?然后,她就赶紧忙去,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饭菜就做好了。
“母亲不在家?”波儿想,“母亲一定去湖边洗衣服去了。”
波儿倒头在床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待他醒来一看窗外已经黑了,他翻身起床,在屋内找了一圈,还是没有见到母亲的身影。
波儿出了门,敲了敲邻居的门,隔壁的大婶应声而出。波儿问道:“婶,我母亲去哪儿了?你知道吗?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大婶神情严肃地说:“孩子啊!你母亲可能出事了。”
波儿着急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大婶说:“出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前些日军中有人过来把你母亲叫去,从此之后就没有回来过了。”
波儿说:“不可能吧?军中叫我母亲去做什么?”
大婶小声地说:“我听说是你在打仗的时候与敌人勾结,所以就把你母亲给抓去了,但是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你会勾结敌人,现在你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波儿一听如五雷轰顶,他二话没说直奔午潮营中。
再说在共工氏大本营的大帐里,午潮接报说冰火阵分崩离析,降霜仙子被压在风山之下,鲍兴已亡,五个阵列中的守将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他长叹一声,亦无可奈何。
午潮对众将领说:“先是少柳将军的盘龙阵为华风所破,乌礼子先生被杀,这次降霜仙子的冰火阵又为华风所破,再折了降霜仙子。我共工氏与良渚两次交手,两度失利,这是为何?”
铁游出列回答道:“胜负乃兵家常事,吾王不必着急。华风乃是昆仑虚弟子,吾王也与其交过手,他确有其过人之处。”
午潮说:“华风虽然厉害,我共工氏也不是吃素的。上次盘龙阵是为了防御良渚盟军进攻,由少柳将军坐阵,后又有乌礼子先生压阵,可谓是万无一失。本次进攻防风国为东海太子敖凡授意,冰火阵由降霜仙子亲自布阵,降霜仙子的手段大家又不是没有见识过?其九冥神冰在三界之中绝无仅有。既然我方阵容如此强大,为何还是连连失利?不知是本王无能,还是众将不利?”
铁游和众将领听了此话面面相觑。
少柳出列说:“吾王不必自责,东海蟹将军进攻金山国也是全军覆灭。”
午潮说:“共工氏这些年所往之处,无往而不利,为何在这华风出现之后屡受挫折?”
少柳说:“末将以为看似是良渚大世子华风处处与我作对,其实在他的后面却有太上神仙撑腰。”
午潮问道:“此话怎讲?”
少柳说:“乌礼子重伤华风,结果出来一个不知名道人杀了乌礼子,后据末将了解此道人为华风的师傅陆压道君,乃是女娲娘娘的师弟。降霜仙子的九冥神冰为东海公主伊一所破,伊一公主的本事吾王再了解不过了,凭她的手段难敌降霜仙子,可是伊一公主已被女娲娘娘收为弟子,女娲娘娘必定会授予她破阵之法。既然有太上神仙护佑,攻破良渚国难上加难,即使是东海龙族恐怕也难以做到。”
正在此时,波儿上气不接下气冲进营帐之中。波儿打断了少柳的话,他直冲冲地问道:“启禀大王,我母亲现在何处?”
午潮见是波儿,他示意少柳先停下话儿,对波儿说:“波儿稍安勿躁,听我一一讲来。”波儿强忍着一口气听午潮解释。
午潮说:“你镇守冰火阵之水阵,先遇良渚国世子华风失利逃走,后又遇一小将不忍下手,却反而为她挡了九冥神冰,导致自己受伤,有人告发你与敌人有勾结之嫌,于是把你母亲接到军中了解情况。”
波儿反问道:“这一切乃是波儿所为,与我母亲何干?我母亲现在何处?”
午潮说:“你母亲到了军中之后,不幸暴病身亡,本王心中非常难过,已下旨给予厚葬,不知波儿还有何要求?”
波儿脑子里“轰”地炸了一下,他强忍泪水,一字一顿地问道:“我母亲身体一向很好,为何会暴病身亡?”
午潮说:“本王已下令严查此事,目前尚没有结论,请波儿节哀顺变。至于你的通敌之罪是否属实暂不做处置,待你母亲下葬之后再与你对质。”
波儿问道:“波儿可否现在去看望一下母亲?”
午潮说:“此乃人常情。波儿乃是孝顺孩子,去看看你母亲吧!若有何要求直接跟本王讲。”
波儿行礼道:“谢大王!”
波儿到了大营的停尸房中见到他母亲的尸体,不由地放声大哭,哭声震天动地。
波儿四处打听了解到有人告他通敌之后,他母亲被抓进入军队的狱中。他一下子想起来了,这狱监正是小时候经常欺侮他的孩子的父亲,波儿后来长大了,力气也大了,就把经常欺侮他的这孩子狠狠地揍了一顿,这孩子被打伤之后在床上整整躺了七天七夜,从此一见到波儿就躲得远远的,再不敢欺凌他了。波儿因此料定这次是狱监公报私仇,害死了他母亲。
波儿把他母亲下葬,日落之后他手持鱼叉,在狱监的家门口等候。
狱监喝得酩酊大醉,摇摇晃晃地走到自己家门口,他正待推门入内,猛一抬头看到波儿手持明晃晃的鱼叉对着他,他的酒被吓醒了大半,扭头就跑,波儿追了上去,幻影鱼叉抛了过去,不偏不倚正中狱监的后背,狱监应声倒地,波儿冲上去,手握鱼叉猛扎一阵,狱监一命呜呼。
次日一早,波儿把自己给捆了,走到午潮营帐之中,见了午潮说:“禀报大王,波儿已经查清楚,我母亲正是狱监所害,波儿已经把狱监给杀了。”
午潮一听勃然大怒,他斥责波儿说:“小小波儿忒大胆!你母亲之事本王自然会查清楚,还给你一个公道,你自己的通敌之嫌还没有说清楚,竟敢私自杀人?”
波儿说:“波儿知罪!要杀要剐任凭大王处理。”
午潮大喝一声:“来人!把波儿给我推出去斩了。”
少柳、铁游两位将军出列为波儿说情。他们说:“波儿年纪尚小,疏于管教,不懂法纪,鉴于他在军中屡建奇功,暂且饶他一命。”
午潮说:“波儿年纪虽小,却目无法纪,如此下去如何得了?虽说是功过相抵,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给我下到狱中,待通敌之罪查清之后一并处理。”卫兵把波儿押了下去。
在共工氏大营,被关狱中的波儿整日坐在地上傻呆呆的,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只有当老狱卒送来饭菜的时候,他才会起身,狼吞虎咽地把饭菜给吃个精光,然后又恢复了原来傻呆呆的模样,数十日过去了,每天都是这个样子。
看管波儿的老狱卒见像波儿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没了母亲不说,还被关进大牢之中,他觉得怪可怜,于是乎对波儿格外关照,总是想尽办法给他多加一点菜,还不时地跟波儿说说话,波儿却不买老狱卒的帐,对老狱卒不冷不热,爱理不理,老狱卒并不以为忤,仍旧做他自己的事,有时看到波儿傻呆呆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离开牢间的时候长叹了一口气。
一日,老狱卒给波儿送来了饭菜,波儿还是跟平日一样吃得如同秋风扫落叶。老狱卒独自坐在牢间外的地上,头倚靠着栅栏看波儿吃饭。
老狱卒自言自语地说:“孙子如果没有死的话也应该像你一样大了吧?”
一直默默地吃饭的波儿突然停了下来筷子,眼睛里闪过一道异光。
老狱卒依然自顾自说话。他说:“唉!这兵荒马乱的日子,一个人活下来真不易啊!可是一个孩子有什么错?你们把我抓来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杀了我孙子?我孙子有什么错?他只是不想让我走,紧紧地抱住我的大腿而已,这样也算有错吗?”
波儿管自己吃饭,老狱卒管自己唠叨。波儿吃完饭,把碗筷放在牢间的栅栏的小口上。老狱卒见波儿吃完了,伸手去收碗筷。就在这个时候,波儿听到牢间外有人一声大喝:“你这个老不死的又在偷懒了,为什么不去做事?坐在这里干什么?”
“啪”地一声皮鞭响起,一声惨叫声传进波儿的耳朵,波儿“霍”地站了起来,他看到老狱卒被打得在地上翻滚,又是几声皮鞭声响起,皮鞭打在老狱卒的身上皮开肉绽。老狱卒痛得趴在地上起不来,他慢慢地向波儿的牢间爬了过来,黝黑瘦弱的双手紧紧地抓住牢间栅栏。波儿眼中冒火,攥紧了拳头。老狱卒吃力地抬起头,用两只混浊的眼睛看了一眼波儿,摇了摇头,一脸的麻木,一脸的无可奈何,波儿见老狱卒这个样子,他的双拳不由自主地松了下来。
“你看什么看?还不给我滚回去?”狱监挥了一挥皮鞭,恶狠狠地瞪了波儿一眼。波儿回到角落里,默默地坐下。
狱监掉头回去,如凶神恶煞一样辱骂老狱卒:“你这个老不死的还不给我去干活?”狱监抬起右脚重重地踢了老狱卒数脚。波儿听到了几声闷响,然后就没有了声音。
波儿站了起来,走近栅栏,看到老狱卒的头无力地靠在栅栏上,两眼紧闭,口吐鲜血。波儿把手伸出栅栏,抱着老狱卒的头大声地问道:“爷爷你怎么了?”
老狱卒听到波儿的声音,他吃力地睁开眼睛,脸上浮现了笑容。他对波儿说:“我没事的,孩子你不要管。”就在这个时候,波儿见一只大脚重重地踹在老狱卒的背上。
“不——”波儿大喊一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老狱卒“哼”了一声,头软软地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