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儿在牢间里怒目而视,狱监见波儿不服,挥起皮鞭抽向波儿,皮鞭打在栅栏上,打不着波儿。
“你想造反不成?”狱监大怒,他打开牢间木门,抽出刀砍向波儿,波儿一闪左手抓住刀背,用力一拉,狱监连人带刀摔向一边,波儿伸出右手,紧紧地勒住狱监的脖子,狱监两眼暴凸,双腿乱蹬,不一会儿便断了气。
波儿松了手,站了起来,这时他人一下子清醒过来了。波儿心想:坏了!他又杀了一个狱监!连同上次被他杀死的狱监,他已经连续杀了两个狱监,在共工氏无论如何也呆不下去了。想到这里,波儿一脚踹开牢间大门,大踏步地往外走去。
狱卒们听到动静,三三两两地手持兵器围了上来。波儿怒吼一声,手上蓦然多了一把幻影鱼叉。
“避我者生,挡我者死!”波儿说。
狱卒看到波儿人虽小,但是那威风凛凛的样子把他们给震住了,纷纷往后退缩。
波儿出了牢间,到了大营外,收起幻影鱼叉,朝着午潮的营帐跪下,拜了三拜。他口中说道:“大王!波儿对不起你!波儿要走了,请你把波儿给忘了吧!”
尔后,波儿朝着母亲埋葬的地方跪下,拜了三拜。他口中念叨:“母亲,波儿对不起你!波儿不能保护你,让你受苦了!请你安息吧!从今往后波儿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只要波儿还有一口气在,波儿每年会回来看你的。”
拜完之后,波儿起身往具区湖走去,到了水边,“扑通”他跳进湖水之中,消失了踪影。
午潮闻讯大怒,派出数队人马追杀波儿。
且说具区湖东岸穷隆山上有一块大盘石,此大盘石高广一丈有余。波儿独自一人坐在大盘石之上,远眺具区湖烟波浩渺,一望无际,群山绵亘,层峦叠障,近看脚下群峰穹窿纡曲,实峻而深,形如钗股,状若游龙。
虽说具区湖上微浪不惊,此时波儿的心中却是波澜起伏。有一种从所未有过的孤独感向他袭来,波儿感觉在这天地之中、山水之间的自己分外渺小,犹如这穷窿山上的一棵草,生得孤寂,死而无声。母亲在世的时候,他真真切切地知道自己从何而来;母亲死后,一个人却不知该往何处去?
波儿心里有些后悔。他想:当时遇见喓喓的时候,真应该随她去女娲娘娘那里,在那里好孬还有一个朋友,此时此刻身边却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想着、想着,波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过去……
当波儿醒来,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张黑乎乎的脸正幸灾乐祸地对着他坏笑,他发现自己被人给五花大绑了起来,动弹不得。
“何甘将军为何绑了我?”波儿问道。
“你真是不知道还是装的?大王正四处悬赏抓你,你小子的小命价位还挺高的。”何甘发出一阵讥笑声。
“将军难道忘了我们旧日的情义吗?再怎么说你我也是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波儿问道。
“本将军现在只知道你是一个逃兵。”何甘说完话狠狠地抽了波儿一个耳光,波儿顿时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被何甘打了一个巴掌之后,波儿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波儿了,而是共工氏人人都要抓他的逃犯。
波儿的眼睛往四处打量,何甘将军见状一阵狂笑。他对波儿说:“你别白费力气了,别人不知道你,我何甘对你岂不了解?你的神阙穴已被我封了符咒,你是逃不掉的。”
波儿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肚脐,神阙穴上果然被贴了天师落幡咒。神阙穴处于人身阴阳相交的地方,诸气会聚之处,一旦此穴被封,即使是大罗神仙也无法腾挪变化。
何甘对着波儿又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波儿的脸顿时起了一个红色的掌印,数个手指印清晰可见。波儿倔强地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何甘。
何甘说:“小崽子你还不服气?给我狠狠地打!”
一群士兵围了上来,有的手拿皮鞭,有的手持棍子,对着波儿一阵狂揍,波儿被打得皮开肉绽。何甘见波儿仍不屈从,他骂道:“妈的!要不是大王要见活的,老儿早就把你大卸八块,拿去喂狼了。”
波儿依然怒视着何甘,他咬着齿,强忍剧痛,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何甘指着波儿说:“你再惹老子,老子连赏金都不要了,把你给宰了。”
波儿对着何甘猛然吐了一口血水,何甘躲闪不及,血水吐在他的脸上,何甘气得哇哇大叫。何甘说:“给我狠狠地打!”士兵猛扑上去,对着波儿又一阵暴打,波儿自始至终不肯发出一声求饶。士兵打累了,就把波儿倒挂在树上,然后扬长而去。
天渐渐黑了,波儿实在太累了,于是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脸上有软软的、粘粘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舔他。波儿很努力地睁开眼睛,看到黑夜之中有十多盏蓝幽幽的荧光在四周晃动,蓝幽幽的荧光成双成对,左右上下移动。他眯起眼睛,仔细瞧了瞧,终于看清了,原来环绕在他身边的是一群狼,其中有一匹狼体形较大,应该就是狼群中的头狼,刚才用舌头舔他脸的应该就是它。波儿看看这狼似曾相识,头狼也正拿一双蓝幽幽的眼睛看着他,并围着他不安地转动,口中发出低微的“咿呜”声。
“原来是你啊!”看到这匹狼熟悉的眼神和神态,波儿终于想起来,这匹头狼就是他数年前上山打柴时救下的一只小狼。小狼当时受了伤,孤独地趴在路边呻吟,波儿还以为这是一只受伤的小狗,于是就把它带了回家。小狼渐渐长大了,他家周边的狗儿见到它都躲躲得远远的,他这才知道他抱回家的原来是一只狼崽子。
波儿母亲劝他说:“波儿,狼会吃人的,不能跟人呆一起的,你还是把它放回山上去吧!”
波儿恋恋不舍地把小狼带到山里。小狼似乎知道波儿赶它走,小狼尾巴低垂,全身蜷缩,埋着头顶着波儿,呜呜地低声哀叫。波儿见小狼不肯走就狠狠地打它,小狼不得已,被赶进了山里,最后消失在了群山树林之中。
时间过了这么久,波儿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没有想到这匹狼还依然记得他。
波儿对头狼说:“你救不了我的,你还是管自己去吧!”头狼用前爪不停地抓着树干,树皮上留下了一道道抓痕,只是波儿被吊在树上,狼又不会爬树,救不了波儿。狼在树上乱抓了一阵又回到波儿旁边,用舌头舔舔他的伤口。
波儿说:“要不你帮我把肚脐上的那一张天师落幡咒撕下来?”
头狼盯着天师落幡咒看了又看,眼睛里有一丝的恐惧,它不敢动,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跳上去,用嘴去撕天师落幡咒。天师落幡咒陡然发出一道光,头狼一下子弹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波儿着急地问道:“你没有事吧?”头狼一点声音也没有。过了一会儿,头狼四肢抽搐一下,它慢慢地爬了起来,它抬起头盯着天师落幡咒看。
波儿说:“搞不定就算了。天快亮了,你走吧!一会儿士兵要回来了。”头狼带着狼群往外走,仍然不停地回头看看波儿。波儿笑着说:“万一我死了,你就把我带回我母亲的坟前吧!”
波儿看着狼群在黑暗中消失,忍不住眼泪扑扑地掉了下来。他想:人是万物之灵长,为何还不如野兽?即使是像狼这样的凶兽都懂得感恩。
天亮了,何甘和士兵拖着波儿上路,往共工氏大营而去。何甘怕波儿借着湖水遁逃,所以不敢走水路,一行人一直在崎岖弯曲的山路上行走。
士兵跑来跟何甘报告:“报告将军!我们这一路上有几匹狼一直尾随我们。”
何甘听了哈哈大笑,他对波儿说:“看来这波儿肉嫩,狼可喜欢了。要不是看在大王要活抓你的份上?我早就拿他去喂狼了。”
士兵问道:“要不要射杀这些狼?”
何甘说:“好!本将军好久没有打过猎,手正痒痒地,今日就让本将军试试箭,开开荤。没想到不仅活抓了一个波儿,而且还可顺手捎上几张狼皮,正好在这个冬天给自己添上一件皮袄。”
何甘张弓搭箭,瞄准一匹狼,准备射杀,突然波儿人整个人冲向他,一下子把何甘撞倒在地上。何甘一箭射歪了,箭杆斜插在一棵树上。
“妈的!不识好歹的小东西!”何甘翻身爬了起来骂骂咧咧,他从身边的士兵那里抢过一枝长矛,怒气冲冲地刺向波儿,波儿连续几个翻滚躲过长矛,何甘岂肯罢休?他招呼士兵把波儿团团围住,准备用乱箭将波儿射死。
忽然间听到远处响起长长的嗥叫声,有七匹狼飞速地猛扑了上来,分头撕咬士兵,士兵一时阵势大乱。群狼把波儿围在中间,将波儿与士兵分隔开,团团地守护住。
何甘见了大骇,他心想:“真是邪门!难道这波儿是狼崽子不成?群狼居然保护他?”
何甘拨出剑,指挥士兵掉头对付狼群。士兵有的准备用箭射狼,有的举长矛要刺杀狼,群狼毫不畏惧,与士兵对峙,头狼则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远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