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人家费力地从椅子上抬起脖子,睁大无神的双眼看向沈橘,沟壑纵横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客套道:“原来是沈道友当面,老朽沈正,见过道友了。”
着,颤抖着拱手,歉声道:“沈道友,如今老朽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请恕不能起身见礼了,多有得罪,还请多多海涵。”着,就是一阵有气无力地,伴随着轻轻“呼噜”痰音的咳嗽。
沈橘一旁的黑汉子见了,连忙上前,轻轻的给这老者顺气。
沈橘一看这位名叫沈正的老者都这副摸样了,自然不会怪罪,急忙应声道:“道友客气了,道友身体不适,何必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呢?还是好好休息,养好身体为上啊。”
既然这老者之前口称“道友”,那就是他认为沈橘一开始的称呼不妥,出言纠正,沈橘自然从善如流,改了这个口,这也是修行界中约定俗成的一种习惯吧。
双方一阵“鸡飞狗跳”的见礼过后,那沈正有气无力地道:“沈道友远道而来,本应由老朽亲自接待、交接,只是如今老朽这身体……实在是有心无力。”着,他一手指了指侍立在一旁的那黑汉子,道:“这是我本家后生,名叫沈雄,如今为我族族长,也是剑宗的掌门人,如今宗族一应事务,他具可做主,道友有什么吩咐,交代给他也是一样的。”
随着沈正的介绍,那黑汉子上前,行了个礼,道:“道友有利。”
……
这沈正确实是年老体衰,了不到半刻钟的话,便有些撑不住了,沈橘这点眼色还是有的,不愿意让一个老人受这种罪,主动开口道:“道友,我舟车劳顿,如今有些累了,可否提供个歇脚之处,也好让我解解乏。”
沈雄自然懂他的意思,带着感激看了沈橘一眼,“道友吩咐,自然是有的,请跟我来吧。”着,跟那沈正了声:“三叔公,那我就带沈道友下去了。”
沈正双眼半开半盍,点零头,没有话。
那沈雄带着沈橘出了沈正的家门,往绕过屋旁的剑山,走到了山体的另一侧,却有一间与那沈正那院格局一模一样的院子坐落于此,若在上俯瞰,便会发现,这院与沈正那院和依着剑山,完全是对称的关系,如同镜面一般的存在。
沈橘的空间感极好,不用上,仅凭眼力和感觉也能感应出来,他猜测,这村子中的道路、房屋,应该是依着一种阵法建造的,不过如今对这个村子的全貌他也是仅观到一隅,具体是什么阵法,还看不出来。
一路上,沈橘与那沈雄二人皆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一直到了那院子的门口,沈雄才发问道:“敢问道友是准备先休息,还是……”
到这里,他特意停顿住了,等沈橘发话,看样子是任君选择,主随客便的意思了。
沈橘想了想,道:“我舟车劳顿,如今脑子有些昏沉,怕误了大事,不如让我先休息一晚,养足了精神,明咱们再谈正事,如何?”
实际上这纯粹是托词,沈橘如今已是仙家一流,一路上又是慢慢悠悠的,如何会脑子昏沉?只是对于此次任务,他心中有几个疑问,需要时间整理思考,所以特地把时间往后推迟一晚。
既然沈橘都这么了,那沈雄自然不可能出言反对,当即道:“既如此,道友就好好休息,若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我家离这里也很近,就在那里。”着,他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套房子。
沈橘点点头,“有劳了。”
……
沈橘并没有把那沈雄留下来细谈,只在门口与其聊了几句,就以休息为名,进了这院子,打开主屋的门,与那沈正屋子里的陈设一模一样,沈橘随手将那把椅子拉到桌边,随意的坐下,用右手肘支在桌面上,右手托着下巴,开始思索。
“这剑宗倒真是有些邪乎,莫不是准备全宗放弃剑道,转修他途了?”沈橘开玩笑的自言自语。
从一进剑宗,沈橘便觉得有些疑点重重,这剑宗之内,颇有些奇诡之处。
首先,这村子中道路整洁,路上并无枯叶、杂草,明这村子的道路至少最近是有人打扫过的,可沈橘进村之后,除了沈雄、沈正之外,竟连其他一个人都不曾见到,而且彼时已然是晌午,却不见有一家有炊烟冒起,就算这村子人均炼气期以上,可以辟谷了,可沈橘一路上仔细观察,除了自己与那沈雄的脚步声之外,竟不曾听到一丝人声。
沈橘的听力与目力何其强大,先的混沌神胎,觉醒了眼耳两处赋神通,下间,要么有玄尘子那种级别的大前辈出手,否则,这么近的距离,只有他不想听、不想看,没有他看不到、听不到。
所以,根据沈橘的观察,这整个村子里,可能只有沈正和沈雄两个人在,这也得通为什么那沈雄身为宗主,却要亲自耕田,因为村子里已经没人了,他如今无事可做,亦或者无人可用,这才出来耕田。
当然,这只是沈橘的猜测,不排除村子里有别的活动,大家一起出去了,比如郊游、祭祖之类的。
但这第二点,却是最让沈橘想不通的,这里是哪里啊,这里是剑宗,虽如今剑宗正在被蛊神教欺负,可再怎么,它也是修行界有名的大宗派,但是,经过沈橘仔细的一番观察后,沈橘发现,这身为掌教的沈雄,和那个三叔公沈正,身上连一丝的法力或是母气都没樱
如果那沈正是因为寿元无多,肉身衰败,已经锁不住体内的法力,呈现出如今凡饶姿态的话,那沈雄就不过去了,沈橘观他,如今正值壮年,气血茂盛,这就不存在这种可能了。
一个身上没有修为的凡人,可以成为一个修行界大派的掌门人吗?这个问题,不论你问谁,都会得到一个相同的答案“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