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橘一度怀疑过,这两人都是招摇撞骗的骗子,可又想想,观这二人行止,一动一静,尽皆符合修行人士的做派,一些习惯,也尽显大派子弟的风范,这绝不是随便来两个人就能演出来的,一定是长年累月的在这种环境下成长,才可养成。
这就奇怪了,两个凡人,却有大派子弟的风格,这实在是有些超出了沈橘的知识范围了。
沈橘不放心,又将临走之前云中子交给自己的资料拿了出来,细细读了一遍,发现资料中写的,与自己看到的,确实都能对的上,比如,剑宗的位置,自己绝对没有找错,这剑宗的宗主确实叫沈雄,皮肤黢黑,身姿壮硕,与自己所见,一点不差。
可这资料上,这沈雄可是炼神期的修士,与自己今日所见那黑汉子,实在是不可同日而语啊。
沈橘带着这样的疑问,一夜无眠。
……
沈橘本以为,这剑宗向万仙盟发函求援,理应是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了,试想一个宗门被另一个宗门打得不得不向外求援,这是多么大的一个屈辱,到了这种时候,什么尊严、名誉,都被放下了,一切,都比不上宗门的生死存亡重要。
但今,沈橘却确实见到了一朵奇葩,确实有人认为有旁的东西重过宗门生死的,不然,为什么沈雄就好像没事人一样,牵着他家的水牛,往田里赶呢?
虽然很难以置信,但这确实是沈橘在清晨时分亲眼所见。
“难道,在他眼中,种地真的比门派重要?”沈橘腹诽道。
不过,想是这么想,沈橘也确实有些好奇,就上前搭话,问道:“道友这是……”
沈雄听他发问,依旧是面无表情,不过到底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转头看着沈橘,答道:“我去田里。”
沈橘在一旁,皱眉,心道:“这人怎么一点都不急的,难道还要我开口主动问他?”,想了想,还是抵不过好奇,问道:“道友,不谈正事吗?”
沈雄听了这话,面色越发哭闷了,摇摇头,道:“已经没什么正事了。”
“什么意思。”沈橘有些没有听懂。
沈雄拧了拧眉毛,驻身闷声道:“已经太迟了,如今我剑宗已不需要帮助了,没把事情清楚,是我们的不对,道友若是待的腻了,就回去吧,这里已经没事了。”
着,拉了一把牛绳,往村外的水田赶去。
沈橘看他不想再谈下去,就出言道:“道友,还是把清楚再走吧,我沈橘虽不是什么大人物,可也是要脸的,岂能因你一番话,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那沈雄却好似没有听到一样,依旧牵着牛赶路,连头也不曾回。
见他如础慢,沈橘心中也有无名火起,喝到:“欺我年少吗?”
着,上前几步,一把按在那牛背上,只听“哞”的一声惨哼,这头水牛被硬生生的压得跪坐在地上,再起不能。
沈雄见此,十分无所谓的手中绳子一扔,一副你开心就好的样子,步子却不停,沈橘道:“我不愿意以法术欺负凡人,但也劝你不要自取其辱。”
本来沈雄还是还无反应,状若无闻,但听到那“凡人”二字之后,他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就这么背对着沈橘,开口道:“道友要我什么?”
沈橘道:“那就要看你想什么了。”
沈雄叹息道:“该的,我都了,我剑宗如今已经不需要帮助了,多谢万仙媚好意了,道友,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早些回去吧。”
沈橘问道:“事情解决了?”
“差不多吧。”
“怎么解决的。”
“我剑宗被灭了。”
沈橘不知道,沈雄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又是多大的气量,才能用现在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出这句话。
沈橘沉默了,片刻,“具体怎么回事,能吗?”
沈雄道:“没什么好的,我剑宗技不如人,打不过他蛊神教,被灭也是应有之义。”
“这么坦然的吗?”沈橘听得出来,这沈雄语气中虽然有些遗憾,有悲伤,却并没有丝毫的怨恨,倒是有一种解脱的意味。
“虽然很冒昧,但我还是要问一下,什么时候被灭的。”
“三前吧。”
沈橘问道:“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沈雄道:“若是可以的话,能把我的牛放开吗?”
“……”
话已尽,相对无言,沈橘将压在牛背上的左手抬起,转身离去。
……
“云中子师兄,事情就是这样了。”
沈橘回到了沈雄安排给自己的院子,第一时间用法术联系了云中子,将这里发生的事情转述清楚。
“三前吗?可这剑宗的求救函就是在三前发的啊,难道是刚发完就被灭了?”
“不能吧,剑宗发的也不是急函,内容也只是让我们调停一二,半点没有生死存亡的关头的紧迫啊,再怎么剑宗也是大派,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被灭门了?”
听着云中子的自言自语,沈橘打断道:“我看着其中必有隐情,不过如今剑宗已经被灭,自然不存在什么调停了,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云中子思索片刻,道:“这种情况,修行界也曾有过先例,剑宗是我万仙媚一份子,以往的义务也已尽到了,他向我们求援,我们自然要履行我们的义务,如今他们被灭,按照惯例,我们需要给他们一定的补偿,你问问,他们想要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我万仙盟自然不会吝啬。”
“另外,你最好还是往蛊神教走一遭,问一问,必要的时候,动手也是可以的,毕竟剑宗已经加入了我万仙盟,如今被灭,我们若是问都不问,连一声斥责都没有,那全修行界都知道我万仙盟是好欺负的了,具体怎么做,你酌情处理。”
沈橘点点头,道:“明白了,剑宗的诉求,我稍后会找他们商量的,这边的事情处理清楚了,我自会去一趟蛊神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