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的脸庞苍白胜雪,即便天字队足以做到天启崩于前而色不变,但眼前的一切还是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昔日宝马雕车香满路的庸州城放佛只是黄粱一梦,如今…梦醒了。
他们谨慎地行走在瓦砾和尸体中间,时刻注意着四周。但直到推进到城主府,他们连一只活着的生灵都没有见到,安静的有些过头了。
天玖谨慎的用罡气凝结出一只手抓起了地上的泥土,微微泛红的泥土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放佛被腐烂的血液浸泡过一般。
他脸色苍白,险些没有行岔了炁,强忍着将这些泥土放入了随身携带的玉盒中紧紧的密封起来,被罡气左三层右三层的封锁起来,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淡淡的血色雾气笼罩在残破的废墟上,就像蒙上一层层华美的血色纱巾,微风拂过,血雾轻柔的起舞。
一股倦意无声无息的侵入他们的身体,让他们感到疲惫不堪。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前面似乎就是自家的府邸,门口的桂树昨夜刚开了花,那淡淡的清香即便是在巷子外都能闻到。
在血雾的笼罩下,他们的脸上挂着笑容,沉浸在各自的美梦中,连一丝挣扎也没有,悄无声息的失去了生命。
此时此刻一个模糊的血雾人形在不远处浮现,他抬头仰望着高不可攀的苍穹,举起手中血雾凝聚成的战矛,发出了无声的长啸。
似乎是在呼应他,那苍穹忽然裂开了。一颗灰蒙蒙的眸子不经意间扫过了整片东州大地,正在东州地心沉眠蜕变的新一代东州地灵自然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沉吟片刻后,一具玉棺自九天之上划过天际,摇曳着刺目的光焰落到了东方的大泽之中。
——呼
与此同时,正在和出云闲聊的大水牛忽然跪倒在地,大汗淋漓。磅礴的大力将身下的土地砸出了数十丈深的巨坑,蛛网般的裂缝向四面八方延展。
而在它身边的出云则被突然浮现的紫色星芒护住了周身,毫发无损。
她一脸惊愕的看着在深坑下痛苦不堪的大水牛,可以硬抗天阶初级武者而毫发无损的坚实皮毛裂开了一道道狰狞的血口,滚烫的鲜血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身躯,而蹄子则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似乎是断成了数截,大滴大滴的血泪从牛眼滑落。
虽然只持续了短短的一刹那,但大水牛确真感受到了一缕浩大的气息在苍穹上盘旋,随即消失不见。
那缕气息蕴含的开天辟地,分割阴阳一般的伟力,在那股力量面前自己的生杀就在一念间,甚至脚下这无边无际的大地也静若寒颤。
因为最近实力的暴涨让他略微的一幕,难免会有骄纵之心。如今这缕气息给了他当头一棒,将他喝醒。
虽然这缕气息仅仅出现了一刹那,大水牛敏锐的发觉周围的血色雾气忽然浓郁起来,如果说之前只是像轻纱一般覆盖了密林,那么现在就像是化不开的血水一般。
折断的蹄子和身上的血口仅仅是个呼吸就恢复如初,但此时的它仍然感到自己仍有些腿软,那缕气息就像阴影笼罩在了它的心上。
“起雾了?”
出云望着眼前逐渐朦胧的密林,蛾眉微皱,现在可是响午时分,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怎么会忽然起雾,而且那雾气竟然是血色的,只是看了一眼,出云就感到一阵眩晕和反胃。
“你能看到那血色雾气?”
大水牛大吃一惊,那血雾目前除了夫子和它之外,还没有其他人能看到,如今又多了一个人吗?
“嗯。”出云眯着眼睛,身体的不适导致她的脸色异常的苍白,紫色星芒能护住她不受伤害,能把她从死亡的深渊拉出来,但是却奈何不得这漫山遍野的血雾。
他们面色凝重,剩余的路上沉默不语,很快在太阳落山之前就走出了那片茂密的林海。
出了林海之后,外面的血雾虽然没有那么浓郁,但依旧如厚实的纱巾一般笼罩住了无边的大地,在暮色下,一个小村子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远远望去村子里隐隐绰绰有人影浮现。
……
……
大罗天
太一的白皙的手背上燃烧着血色的光焰,不知为何他留在东州的印记被毁去了,一缕血雾悄无声息的浮现在他的面前。
贪,嗔,痴,恨,爱,恶,欲,他的面色凝重,这缕血雾中蕴含的力量让他隐隐的感觉到了不安,这些情绪虽然无法撼动他那亘古不变的道心,但挑拨那些一生不过百余载的人族确实是绰绰有余。
对于他们来说这七罪就像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一般,没人能逃出七罪的制裁。
“是时候应该回去一趟了,顺手把所有的事情都办了吧。”太一默默的想到,翻手间泯灭了这缕血雾。
“大师兄,你又要下去了吗?”下山途中他正巧遇到了正在磨练剑心的苏合香。
太一点了点头,只见苏合香眼睛一亮,随即面带喜色,“那么大师兄我陪你去吧,反正在这也没有我什么事儿。”
太一狐疑的看了眼苏合香,对于自己的这个四师弟他自认为还是蛮了解的,除了练剑之外很少关注其他的事情,平时想找他帮忙都难。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过太一对苏合香很是放心,相信他不会做出对自己和其他师兄弟不利的事情。
他点了点头,苏合香心中窃喜,方才在洗剑池忽然心血来潮,隐约感觉到如果这次陪大师兄去东州走一遭可能会遇到有趣的事情。
虽然他一心向剑,但并不代表他是个只会练剑的呆子,他也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比如将每个师兄弟的一些小癖好都暗暗地记在了心里,如今只差大师兄的了。
他指尖上浮现一缕剑芒,随即变幻成他自身的模样,只不过气息微弱了太多。
“走吧,大师兄。”这具分身手掌一握,一柄晶莹剔透的星芒长剑浮现在他的手上,微微一笑,“东州那个地方我也好久没去了。”